另一边,宋知和瞿平已经交手了近百回合,宋知也是一直被瞿平死死地压制,艰难的防守,出手的机会寥寥无几,可他还在苦苦的坚持,纵然他全身布满了大小不等的伤口,皮肉绽开,看起来狼狈至极,仍在咬牙。
在众人眼里,此时的宋知就是在硬撑,借着一口不服气的劲,勉强还能接住瞿平几招,其实已经是筋疲力尽,临近油尽灯枯的窘境了,怕是三招之内,胜负就分了。
瞿平咧嘴一笑,身后灵力剧烈翻滚,狂暴的气势席卷半个比武台,见他大步迈向前,脚掌轻而易举的踏碎台面,飞沙走石,手中的双头剑刃忽然裹上丝丝缕缕的紫蔓,尖刺突起,所挟气浪摄人心魄,直取首级。
“你敢!!”台下,一直默不作声的徐落吟见到这,再也坐不住了,无法任由这个小师弟胡来逞能,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大事,后果不堪设想。
徐落吟轰然爆发出来的冷冽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仿佛有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他们的肌肤上游走一般,寒毛炸起,毛骨悚然。
“师姐冷静!冷静!!”黄球儿看到一下子就炸毛的徐落吟,吓得全身瑟瑟发抖,这架势,就差把瞿平这个人给撕碎了,可怕得很,他得赶紧拉住试图救人的徐落吟,这要是破坏了小师兄的计划,那小师兄还不得敲烂他的脑袋。
“小胖子你敢拦我?信不信我撕了你。”徐落吟面若寒霜,瞪着黄球儿的心是直颤。
这姑奶奶可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人,要是徐落吟真动手了,他跑都跑不了,下场不是四分五裂,也是一分为二。
“师姐你先别动手,听我说……”黄球儿是真怕徐落吟,为了自己的小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落吟真相,不过,他也知道事情的分寸,所以他用的是传音,除了徐落吟以外,谁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好小子。”经过黄球儿简短的描述,徐落吟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揪着黄球儿的肥头大耳,黄球儿吃痛的大叫着。
既然是宋知特意设下的计划,她也不会再去涉足这件事,只是,她怕就怕宋知不知轻重,万一出了个好歹,留下不可治愈的暗疾,日后修炼起来,后悔都来不及。
她暗自提起一股灵力,紧紧注视着台上,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她也能及时冲上去,救下宋知。
瞿平见徐落吟平静下来,心底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虽说商淮学府内有上了比武台,就不允许有第三人打扰的规矩,但他还真怕这个女人一上头,冲上来就给他一套。
地榜第一,那实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收拾他不就跟捏死一只小鸡仔一样简单。
好在,徐落吟克制住了,似乎是把气都撒在了那个小胖子的身上,他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击败宋知,夺下一阶等称号,毕竟,越拖事情就越变化无常,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最好是速战速决。
正当瞿平打算一举击败宋知之际,宋知也沙哑的怒吼,垂死挣扎之中,又带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墨发狂舞,小小的身子里爆发出了不可小觑的力量。
剧烈的碰撞里,巨大的尘烟自两个人的中间迅速涌出,看不清谁输谁赢。
过了好一会,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落败的人,竟是在众人看来,已然是板上钉钉,没跑的瞿平。
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他们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瞿平的落败,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坏事,相反,是天大的好事。
瞿平败了,就说明他们又有机会拿到一阶等称号了。
对比滚落到比武台一角,不省人事的瞿平,宋知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是伤,走路颤颤巍巍,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他艰难的挪动步伐,嘴里不时的溢出鲜血,看起来情况极不乐观。
宋知喘着粗气,吃下几颗疗伤丹药,恢复有一刻钟,再度站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下一个。”宋知豪气冲天,小小年纪,颇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宋知对战瞿平的狼狈,在参加拜山会的众人眼里,自是不可思议的,这副模样,几乎跟那日与木子村交手那般惨烈,可众人不是傻子,瞿平哪里是木子村的对手,木子村在筑基一境就可以跟灵田练气士一战,更别说现在木子村只差一步就迈入灵田境界。
木子村这个灵田期,可不比其他灵田期,他在筑基圆满时就能战斗灵田中期,倘若进入了灵田期,那以初期实力战后期乃至圆满练气士也不是什么问题。
按照那日跟木子村平手的宋知对比,宋知固然比不上木子村,可差距应该也不是很大,又怎会弄得如此凄惨,这在众人看来,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人,是地榜的学子,这并不奇怪,要想宋知一阶等的人,不只是人榜,地榜的学子也不在少数,毕竟在这商淮学府里面,一阶等就象征着一个身份,一个显得无比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商淮学府,也不过才十多位。
第二位挑战者的名额之争,关系到即将捡漏得来的一阶等,众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接下来挑战的名额。
经过数十息的激烈竞价,最终被财大气粗的毛圣夺得,他是出价最高的一位,无论是银两还是学府分,都远超其他人一倍,不仅如此,他还是众人里面为数不多的地榜学子,排名五十七。
在五十名挑战者里面,地榜学子只有六位,排名有高有低,最高就是毛圣,最低的排在地榜的九十四,这并不是说其他地榜学子对一阶等学子这个称号不感兴趣,而是放不下自己的脸面,做不到和低境界的新学子对战,他们在等宋知进入人榜前十或是地榜之后再进行约战。
可他们不成想,宋知在这三个多月内,不仅挤不进地榜,就连人榜都没有他的名字,按照常理,哪个一阶等不是小半年内就能冲进地榜,再不济也是人榜前十,可偏偏宋知不一样,避战,闭关,以至于落得一个商淮学府有史以来最弱的一阶等的名号。
宋知的不按套路出牌,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倘若不是拜山会的锋芒毕露,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个让人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看在徐落吟的面子上,我不伤你,希望你能识趣点,自己认输。”毛圣俯视着半蹲在一角的宋知,桀骜说道。
事实上,面对宋知这么一个才筑基中期的练气士,他完全有资格说这种话,地榜五十七,看似排名不高,但败在他手里,死在他手里的筑基期练气士,大大小小也有数十人。
别说宋知是筑基中期,就是筑基后期,筑基圆满,他毛圣,依旧如屠杀鸡狗一般碾压过去。
这是一种近乎于自负的自信。
“不用看在我面子上,只要你是同阶跟我小师弟战斗,怎样我都不会出手,不过,你要是敢用灵田实力压我小师弟,我让你走着进来,躺着出去。”徐落吟不咸不淡的说道。
毛圣不屑一顾的冷笑,看来这徐落吟对宋知的实力很有自信,等会他要是打败宋知,拿到一阶等,不知道徐落吟是否还能保持现在这般泰然自若,风轻云淡的模样。
看着势在必得的毛圣,古灵精怪的宋知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小脸虽然惨白到没有一丝正常人的血色,可他心里在盘算着毛圣为了竞争第二个挑战位花费的学府分,再加上五十名挑战者的七百学府分,几乎达到了四万学府分。
转眼间,他也从一名袋无叮零的贫民,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身负巨款的巨富。有了这笔巨额的学府分,他甚至都可以在三大道场的任意一家包年。
一想到这,宋知稚嫩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过,这在对面的毛圣眼里,就是宋知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佯装出来的假象。
毛圣是修炼雷系秘笈的练气士,释放出来的气势带有电闪雷鸣的巨大声响,他也不愧于地榜学子,纵使修为已经压制到了筑基期,可比起人榜第四的瞿平而言,还要强得太多太多,不仅他的气势撼人心魄,如刀割肤,他体表更是不时就涌动出缕缕电芒,看起来神武非凡。
这是宋知第二次见到雷修的练气士,第一次是在拜山会,来自颂名派的曾子裘,同样是一名强悍的雷修,不过,眼前的毛圣,显然是不如曾子裘的,曾子裘那种霸道冷冽的雷法,哪怕实力比毛圣弱上一线,可两者一旦到了生死搏杀的时刻,死的人,一定是毛圣。
毛圣修炼的雷系秘笈没有继承到大统,固然是一本不俗的秘笈,但相比之下,在颂名派数百年的传承和后世的不断完善之中,就显得粗糙许多。
撇开练气天赋不谈,曾子裘修炼的雷系秘笈就远超毛圣。
不过,这也不代表着毛圣弱,每一个雷修练气士都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包括毛圣也是,一万名之中才拥有凝雷体质的人,就注定不平凡,放眼整个地榜,能说稳赢他的人,不超过两手数。
毛圣直视着身材娇小的宋知,眼中掠过丝丝的冷意,袖口一甩,恢宏的气势汹涌卷出,张手抓着一杆大戟,霸道的雷电噼里啪啦的溅射出,他没有丝毫的拖沓,打算速战速决,在他紧握大戟的片刻,随之掠了出去。
那一杆比宋知整个人都还要巨大的长戟挟着狂乱呼啸的飓风,雷光闪烁,直奔宋知的头颅。
宋知不敢轻视,严阵以待。
事实上,他跟任何人交手都是极其认真的,当他下意识的想催化指剑白霜时,忽然想到白霜在经历与木子村的鏖战之后,早已不堪重负,近乎崩裂,他都没来得及去找铸器师重铸,这个时候要是再拿出白霜,大抵就要真正的报废了。
想到这,宋知只能是随便拿出一柄长剑,浑厚的灵力附着在剑身,直面气势汹汹的毛圣,迎上那骇人的大戟。
锵——
硬撼住毛圣的宋知身躯一震,一口血箭忍不住喷出,而他那柄长剑在与大戟的碰撞中,僵持不到一息,就承受不住大戟带来的磅礴冲击力,碎成了五截,被那股力量推出去了七八丈远。
如箭离弦的毛圣势不可挡,见宋知只是吐了口血,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他这一下足以让宋知重创,他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这宋知能接下他的一击,说明还是有两下子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毛圣心底闷哼一声,挥手间数十道电弧从他的袖口中飞出,极其壮观,随着他的心神意动,这些电弧迅速冲向宋知。
说时迟那时快,电弧转瞬来到宋知跟前,在众人的眼里,宋知根本来不及躲闪电弧的攻击,只能是硬抗下这一招。
果然,不出所料,电弧直接在宋知的身畔轰然爆开,化作一片雷海,瞬间淹没了宋知。
台下,一片惊呼,毛圣这一招,别说是筑基中期,就是筑基后期的练气士都很难抗住,对于宋知而言,那无异于是一道绝杀。
徐落吟捏紧粉拳,精致的脸颊逐渐漫上一层寒意,冷冽的杀意让靠近的黄球儿都觉得浑身冰冷,他现在看都不敢看徐落吟一眼,生怕惹得徐落吟一个不快,当场把他给撕了。
他只希望宋知什么事情都没有,否则,他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被毛圣的十多道电弧击中的宋知,淹没在一片雷海里,从最开始的撕扯剧痛,数息之后他就变得习以为常,他在借助毛圣的力量,用来淬炼磨砺自身的体质。
宋知强行将肆虐他的电弧吸收掉,这过程虽说可行,不过,却是异常痛苦,那种感觉犹如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他的筋络,疼痛难忍,若不是之前经历过蛟血淬体的撕身痛苦,吸收电弧的过程定是坚持不了。
跟蛟血淬体的痛苦相比起来,吸收电弧的痛苦就是小儿科。
十多息之后,宋知在雷海里的小小身子不再摆动挣扎,气息萎靡,像是只剩下一口气在垂吊着生命。
毛圣冷笑了一下,心中大定,他很是得意的用余光瞥一眼徐落吟,后者此刻杀意已然是十分浓烈,但毛圣他不怕,只要他还在这商淮学府内,这个徐落吟就不敢动他。
比武台分生死是正常情况,就是学律司也不能处罚他,不过,在府内伤人性命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轻则禁闭禁足,重则废掉修为,乃至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