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成员在练习了铁甲咒的一周内都在找各种机会复习,只为了能在下一次训练时通过检测正式模拟实战。
    但是比第二次集会先到达的是特里劳妮被解雇的消息。
    乌姆里奇用特里劳妮连续三次都预测错了第二天的天气为由将她逐出城堡——但是她没成功,因为邓布利多在最后一刻出现,宣布高级调查官虽然有资格解雇教师,但是却没有资格将他们逐出霍格沃茨。
    他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在魔法部派来顶替特里劳妮的教授到达之前,让费伦泽——哈利一年级时在禁林遇见的马人——担任新的占卜课教授。
    “他根本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一位教授——你知道,人类教授。”在上了一节课后,哈利在跟阿尔特米亚一起去魁地奇球场的路上说道,“他不仅不在意我们是否真的能看到他描述的那些图案,还认为我们就算看清了却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是正确的也是愚蠢的。”
    “我倒是觉得他准确形容出了占卜课给我的感觉。”阿尔特米亚说,“任何事在真正发生之前都不是明确的,不是吗?”
    “确实,但我感觉他的首要目的并不是来学校里传授知识。”哈利耸了耸肩,“我从没见过哪位教授从头到尾都对自己研究和讲授的东西抱持怀疑的态度。”
    “听起来真有意思。”阿尔特米亚有些感兴趣了,“所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没有什么是绝对可靠的吗?”
    “所以我觉得他的课很有意思。”哈利说,“第一次有教授都告诉我不要完全相信自己和知识。”
    “即使是马人的知识?”
    “即使是马人的知识。”
    “其实我今天也觉得很有意思。”阿尔特米亚打开更衣室的门,“我在算术占卜课上见到了特里劳妮。”
    正准备给自己的火弩箭抹护理油的哈利:“?”
    “她就坐在角落,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维克多教授上课。”阿尔特米亚半跪着打开球箱,“期间维克多教授‘请教’了她一些关于星图的事。总之,特里劳妮看上去比被解雇那天好太多了。”
    “那她现在算是……助理?”哈利说完后又觉得不对,“特聘嘉宾?”
    “说实话,我觉得很神奇。”阿尔特米亚拿出金色飞贼,“首先,维克多教授其实是很傲气的,我没想到她能那么自然地请教特里劳妮——你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起她。”
    “其次呢?”哈利问。
    “其次,维克多教授总告诉我们不能轻易预言灾厄。”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握着金色飞贼站了起来,“我不是很明白,她和特里劳妮的风格和观点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她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在乌姆里奇面前,我跟斯内普也能是模范师生。”哈利把护理箱关上,“我准备好了。”
    哈利、乔治和弗雷德因为层出不穷的禁闭缺席了两次魁地奇训练,所以他们今天得来球场单独补上。
    阿尔特米亚把金色飞贼抛给他:“先绕着球场飞几圈,我想他们很快就到了。”
    *
    乌姆里奇没能成功把特里劳妮赶走的结果就是她一次不漏地旁听着保护神奇动物课。这次她显然早有准备——她打听到在圣芒戈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没有再次站上讲台的可能,而格拉普兰教授在短时间里也无法从非洲回来。
    但是非常不幸,她很快就从马尔福口中探听到纽特·斯卡曼德曾经来担任过代课教授。
    连魔法部都无法探听到斯卡曼德的行踪,但是乌姆里奇却十分肯定邓布利多能联系上他。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就不再那么频繁地监视保护神奇动物课了——比起海格,她显然觉得斯卡曼德更危险一点。
    海格暂时不能动,四个学院的院长更是难以替换,于是乌姆里奇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到了毫无背景且在她看来授课内容无足轻重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布巴吉教授身上。
    阿尔特米亚无从得知乌姆里奇究竟是如何在课上刁难布巴吉教授的,但是她每一次在教师长桌上见到布巴吉教授时,她看起来都会更憔悴一些。
    《唱唱反调》撕开的光似乎就只有那么一刹。霍格沃茨的三月似乎完全被乌云笼罩,以为春天气息会更浓郁的四月也常常是狂风肆虐的天气。
    并且不出所料地,越来越临近的O.W.L.考试也带来了再次加倍的作业和更加压抑的气氛。
    阿尔特米亚能待在医疗翼里专心复习魔药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病床上全是失眠或是生病的学生。他们身上的焦虑情绪似乎会因为聚在一起而成倍放大,到最后庞弗雷夫人不得不加大安眠药剂的剂量,否则医疗翼将会住满因为焦虑失眠而哭喊着要退学的学生。
    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阿尔特米亚也会觉得透不过气。她和马尔福还是不说话,但她偶尔也会在帕金森来找马尔福时默默许愿她留得久一些。
    她还是很吵,缠着马尔福问这问那,并且总是一惊一乍地挑阿尔特米亚的毛病——阿尔特米亚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压抑疯了,竟然觉得帕金森在的时候跟哈利他们来看她的时候一样能令她喘息片刻。
    在这一次帕金森趴在马尔福的坩埚边睡着、而马尔福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嫌她碍事把人叫醒赶走的时候,阿尔特米亚一边给一个七年级施休克咒,一边觉得他们可能真的会在一起了。
    但是阿尔特米亚又觉得很矛盾——就算是睡着,帕金森眉眼间的焦虑也跟病床上的那些学生无二分别,而马尔福做的仅仅是没有把她叫醒。
    她没有替帕金森感到不值,只是觉得马尔福不是一个合格的治疗师。
    阿尔特米亚凝视着面前病床上那个七年级男生变得安静的睡颜——她没有收起魔杖,但是却想起了凤凰社的那份食死徒名单,还有在丽塔问卷上她和哈利都提到的马尔福、帕金森、克拉布、高尔和诺特。
    卢平当初在信里说,报纸里公布的被食死徒杀害名单里的某一个人,可能就是早餐桌上某一个学生的家人。
    她好像终于有些理解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那么深的恩怨从何而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对敌方再微不足道的善意好像也是对己方阵营的背叛。
    但是她又想起了魁地奇世界杯时为他们指路的潘西。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马尔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看到她回头的时候灰色眼睛警惕地眯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蒸腾雾气。
    “波特?”
    她当着他的面收起了魔杖,转身大步走出了医疗翼。
    阿尔特米亚,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治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