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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贵妃配给太监当对食后》正文 第776章 坐山等
    沈榕宁喉头微动,刀锋贴着肌肤滑过一丝凉意。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惊呼,只是静静看着周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

    “你果然来了。”周玉低声道,手中短刃纹丝不动,“我猜你会来查三殿下的事,也猜你会来尚药局翻旧账。可你太心急了,才进宫不到两个时辰,便已踩进我的网里。”

    沈榕宁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如刃:“所以,从我在西角门入宫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了?”

    “不错。”周玉冷笑,“那个送药材的老太监,是我安插的人。他昨夜就该回宫,却在城外驿站被人打晕替换。我一接到消息,便知有变。而今日清晨,长乐宫多出一个面生的宫女,举止虽像模像样,但走路时左肩略沉??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习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是将门之女,纵然易容改装,骨子里的杀气藏不住。”

    沈榕宁不答,只轻笑一声:“那你为何不直接拿下我?还要等我拓印尸身掌心血书?等我亲自来尚药局?你在等什么?证据?还是……更大的猎物?”

    周玉眼神微动,似有波澜掠过。

    片刻后,他缓缓收刀,退后一步:“因为我也需要证据。”

    沈榕宁怔住。

    “你以为我是宁妃的走狗?”周玉背过身去,抬手拂开药架上一层薄灰,取出一只青瓷小匣,“若真是如此,你现在早已被绑送内务府,而不是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他打开瓷匣,里面是一纸泛黄的脉案残页,字迹娟秀,墨色陈旧。

    “这是三年前,先皇后临终前最后一份诊录。”周玉低声说,“当时我奉旨入宫诊治,发现她并非死于肺痨,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牵机引’的前身,名为‘缠丝露’。此毒缓慢蚀心,发作时状似旧疾复发,极难察觉。”

    沈榕宁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先皇后死后第七日,这本脉案便从太医院失踪。”周玉合上瓷匣,“而当时负责销毁记录的,正是如今执掌六宫事务的宁妃娘娘。”

    空气仿佛凝固。

    沈榕宁呼吸微滞:“所以……宁妃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布局?”

    “不止。”周玉转头盯着她,“三殿下中的‘牵机引’,配方早已失传,唯有精通古方、又掌握宫廷药典之人方可复原。而近十年来,唯一调阅过《前朝秘毒辑录》的,是宁妃以‘研习养生’为由借阅三日。”

    他冷笑:“她温婉贤淑,从不争宠,却在暗地里翻遍禁书,收买太医,操控膳食,一步步将皇上拖入深渊。如今三殿下暴毙,皇上吐血昏迷,太子年幼无依,一旦圣驾崩殂,她便可借辅政之名摄权,甚至……垂帘听政。”

    沈榕宁指尖发冷:“她要的不是凤位,是江山。”

    “正是。”周玉将瓷匣递给她,“所以我留着这份脉案,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一个敢与宁妃正面对峙、又有能力揭破真相的人。”

    “你为何选我?”沈榕宁问。

    “因为你父亲沈大将军曾救过先皇性命,沈家满门忠烈,不会背叛大齐。”周玉目光灼灼,“更因为,你是唯一活着逃出北狄皇宫的人,连拓跋韬都甘愿为你赴死。这样的人,值得赌一次命。”

    沈榕宁沉默良久,终于接过瓷匣,贴身藏好。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她问。

    “我已命人延缓送葬队伍出发时间,借口说棺木钉松需重检。”周玉道,“给你半个时辰,去取最后一样东西??当日为三殿下煎药的药炉残渣。”

    “药渣?”

    “对。”周玉点头,“牵机引极难炼制,需以七味主药配三味引子,其中一味‘鬼面藤’燃烧后会有紫烟残留,附着于陶器内壁。只要找到那口药炉,刮下灰烬化验,便可确证中毒。”

    “药炉在哪里?”

    “原本应在长乐宫小厨房灶台旁,但昨夜已被郑公公派人搬走。”周玉皱眉,“据守门太监说,今晨有一辆内务府马车将其运往城东焚化场,说是‘污秽之物,不宜留存’。”

    沈榕宁立刻明白:这是灭迹。

    她转身欲走,却被周玉一把拉住。

    “等等。”他声音低沉,“你若去了焚化场,必会与郑公公正面冲突。他是宁妃心腹,身边定有高手护卫。你一人前去,九死一生。”

    “可我必须去。”沈榕宁回头看他,“三殿下的血书、先皇后的脉案、药炉残渣??三样证据缺一不可。否则即便呈报皇上,宁妃也能轻易脱罪。”

    周玉盯着她许久,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递过去:“拿着。若遇强敌,刺入对方颈侧动脉,见血封喉,三息之内必倒。”

    沈榕宁接过银针,郑重点头。

    两人不再多言,分头行动。

    沈榕宁换回杂役装束,趁乱溜出宫墙,直奔城东焚化场。

    此时天光已明,秋风卷着枯叶在街巷间打转。焚化场位于城墙根下,四周荒芜,浓烟滚滚,焦臭扑鼻。

    她躲在围墙外窥探,果然看见一辆标有内务府印记的马车停在门口,两名太监正指挥几个苦力往炉膛里搬东西。

    其中一口黑陶药炉赫然在列。

    沈榕宁心头一紧,正欲潜入,忽见一道身影从侧门走出??郑公公。

    他身穿深青蟒袍,手持象牙笏板,神情阴鸷,正与一名灰衣男子低声交谈。

    那男子身形瘦削,脸上覆着半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细长眼睛,目光如蛇。

    沈榕宁浑身一凛:此人绝非普通供奉,而是江湖上传说中的“冥医”??专研奇毒、替人消尸灭迹的邪道高手。

    只听那冥医冷冷道:“药炉已熏烧两炷香,鬼面藤的痕迹应已尽除。不过……”他顿了顿,“若有人知晓此毒特性,仍可从炉底刮取微量结晶辨认。稳妥起见,建议连炉击碎,投入熔铁池中彻底销毁。”

    郑公公点头:“照做。”

    沈榕宁心下一沉:不能再等了!

    她咬牙抽出袖中铁丝,悄然撬开侧门锁扣,猫腰潜入焚化场后院。

    此时几名苦力正抬起药炉走向熔铁池,池中赤焰翻腾,铁水如血。

    千钧一发!

    她猛地冲出,飞身上前一脚踢翻一名苦力,抱住药炉滚向角落。

    “谁?!”郑公公怒喝。

    刹那间,数名侍卫拔刀围上。

    沈榕宁单膝跪地,迅速从药炉内壁刮下一抹暗紫色粉末,装入绢袋。随即抽出银针,在逼近的侍卫颈侧连点三下,三人应声倒地。

    冥医冷笑一声,袖中飞出数枚细针。

    沈榕宁翻滚避让,左臂仍被一枚擦过,顿时麻木无力。

    她咬牙强撑,正欲突围,忽听得空中一声锐响??

    一支黑色羽箭破空而至,精准贯穿冥医右肩,将其钉在墙上!

    紧接着,屋顶瓦片碎裂,一道黑影跃下,手持双刃横扫一圈,逼退众人。

    是拓跋韬!

    “走!”他低吼,一把揽住沈榕宁腰身,纵身跃上高墙。

    身后箭雨追射,火把纷飞,喊杀声震天。

    两人借绳索滑下外墙,钻入窄巷,一路狂奔,直至躲进一处废弃庙宇才停下喘息。

    拓跋韬扶她坐下,检查伤口:“中了麻药?”

    沈榕宁点头,手臂已完全失去知觉。

    拓跋韬从怀中取出解毒丸喂她服下,又撕开衣袖为她包扎。

    “你怎么来了?”沈榕宁问。

    “你的玉牌碎了。”拓跋韬沉声道,“我感应到异香,立刻赶往皇宫,却见你已出宫而去。追踪气息至此,幸好没晚。”

    沈榕宁苦笑:“差点就没命见你了。”

    她掏出绢袋,将紫色粉末小心摊在掌心:“但拿到了。”

    拓跋韬凝视那粉末,眉头渐锁:“这就是……牵机引的残留?”

    “是。”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两人警觉抬头,只见周玉缓步走入,手中提着一只灯笼,光照映出他苍白的脸。

    “我带来了另一样东西。”他将一只密封瓷瓶放在地上,“这是从三殿下指甲缝中提取的毒质样本,与你手中的炉灰成分一致。再加上血书、脉案,四样证据俱全,足够扳倒宁妃。”

    沈榕宁看着他:“你冒这么大风险帮我,究竟图什么?”

    周玉沉默片刻,忽然撩起右袖??腕上赫然一道深深疤痕,形如蛇咬。

    “五年前,我妹妹入宫为医女,因无意中发现宁妃私藏毒典,被灌下‘缠丝露’,七日后全身筋络断裂而亡。”他声音沙哑,“我隐忍至今,只为等一个能与她抗衡的人出现。”

    他看向沈榕宁:“现在,我找到了。”

    三人对视,心意已通。

    “下一步呢?”拓跋韬问。

    “进宫面圣。”沈榕宁站起身,尽管身体仍在颤抖,“皇上尚未驾崩,仍有清醒之时。我们必须在他闭眼前,将真相呈上。”

    “可你现在是钦犯!”拓跋韬急道,“宁妃已在各宫布下眼线,只要你踏入宫门,立刻就会被围捕!”

    “所以我不能以真面目进去。”沈榕宁望向周玉,“你能否让我假扮太医?穿你的官服,持你的令牌?”

    周玉摇头:“不行。太医每日点卯,面容登记在册,极易识破。”

    他顿了顿,忽然道:“但我可以带你走一条没人知道的路??通往养心殿密道。”

    沈榕宁一震:“密道?”

    “先皇后所建。”周玉低声道,“当年她察觉宫中有异,便命工匠修筑一条隐秘通道,连接尚药局与养心殿偏殿,以防紧急送药。后来她去世,知情者皆被清除,唯有我因整理遗物偶然发现机关图纸。”

    “现在还能用吗?”

    “能。”周玉点头,“但我从未启用过。一旦开启,必有动静,若宁妃在养心殿布有耳目,我们依旧危险重重。”

    “可这是唯一的路。”沈榕宁坚定道,“就算死,我也要试一试。”

    拓跋韬突然握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

    她摇头:“你不便现身。若你暴露北狄身份,不仅救不了我,还会连累整个北狄使团。你在外接应,一旦事败,立刻离开京城,保全性命。”

    “那你呢?”拓跋韬声音微颤。

    “我若死了,至少真相留下了。”她微笑,“别忘了,我是沈家人。”

    拓跋韬死死盯着她,眼中似有烈火焚烧,最终缓缓松手。

    夜幕降临,乌云蔽月。

    周玉带着沈榕宁潜入尚药局地下密室,推开一面伪装成药柜的石门,露出幽深阶梯。

    两人沿阶而下,穿过潮湿甬道,约莫半柱香后,抵达尽头??一块可移动的砖石后方,正是养心殿偏殿的地板暗格。

    周玉轻轻掀开砖石,探头观察。

    殿内烛火昏黄,两名小太监正在收拾药炉,床榻上,皇上仰卧昏迷,面色蜡黄,唇边仍有干涸血迹。

    宁妃坐在榻旁,一身素衣,手持佛经低声诵读,神情哀戚,宛如贤妻。

    可就在她翻页瞬间,沈榕宁清楚看到??她指尖沾着一抹极淡的紫色粉末。

    正是“鬼面藤”的痕迹!

    沈榕宁屏住呼吸,缓缓抽出绢布血书、瓷瓶毒样、炉灰粉末,一一摆放在随身木匣中。

    周玉轻轻推动暗格,准备托她上去。

    就在此时??

    “咚、咚、咚。”

    三声轻响自头顶传来,像是有人用指节敲击地板。

    两人僵住。

    紧接着,宁妃放下佛经,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央,对着虚空轻声道:

    “我知道你来了,沈家大小姐。”

    “这密道,是我亲手设计的机关之一。先皇后不懂人心,以为防的是外贼,其实……真正该防的,是那些自以为正义的复仇者。”

    她微微一笑,眼角竟有泪光闪动:

    “可惜啊,你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话音未落,整座养心殿四面门窗轰然关闭,铜铃骤响??

    禁军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