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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拂晓之时
    芦苇荡里的引擎声在正午时分停了。

    林霜的望远镜里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但对方显然也懂得隐蔽,始终没有暴露确切位置。围墙上新浇的水泥还没干透,刘威的汗滴在上面,立刻被吸得无影无踪。

    “操,玩心理战呢。”李虎嚼着草根嘟囔。

    他负责的东墙段堆满了自制燃烧瓶,玻璃罐里浑浊的液体泛着汽油特有的彩虹色。

    秦悦背着医药箱巡查防线时,发现迟霆在偷偷拆绷带。

    男人结实的小臂上横贯着道狰狞伤口——那是昨天搬运铁蒺藜时刮的,本不严重,但沾了铁锈。现在伤口边缘已经发红,摸上去烫得像块炭。

    “不要命了?”秦悦一把拽过他胳膊,镊子夹着酒精棉直接按上去。迟霆的肌肉瞬间绷成铁块,喉结滚动两下,硬是没出声。

    “破伤风风险。”秦悦利落地清理创面,突然压低声音,“你昨晚去西面树林了?”

    迟霆瞳孔微缩。

    “鞋底有夜露打湿的苔藓。”秦悦系紧绷带,“下次记得换靴子。”

    她留下两片抗生素,转身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围墙缺口——那里新补的水泥颜色略深,像是匆忙掩盖了什么。

    下午三点,火狐的第一波试探来了。

    五个骑着改装摩托的袭击者突然冲出芦苇丛,在距离围墙八百米处急刹。最前面的黄毛举起扩音器,电流杂音刺得人牙酸。

    “山庄的孬种们!”他怪笑着转圈,“我们老大说——”

    红蝎的狙击枪响了。

    子弹精准打爆扩音器,黄毛捂着流血耳朵栽下摩托。剩下四人仓皇撤退,其中一辆车在拐弯时碾上了什么,轰地炸成火球。

    围墙上一片欢呼。只有魏策脸色发白——他认出来那是自己埋的跳雷,本该在更近的位置。

    秦悦在医务室给受惊的孩子包扎时,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

    “张嘴。”

    她捏住小女孩下巴,果然在舌下发现微量氰化物结晶。顾娟倒吸凉气,秦悦却摇摇头:“预防性含服,剂量不足以致死。”

    小女孩突然抓住她手腕:“秦姐姐,地窖...”

    门外传来脚步声,孩子立刻闭嘴装睡。

    宁珩带着一身火药味进来,目光在女孩脸上停留片刻:“这孩子怎么了?”

    “高烧说胡话。”秦悦用身体挡住女孩,顺手打翻药盘掩饰她发抖的手,“需要安静。”

    等宁珩离开,女孩才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半枚生锈的监狱钥匙,齿痕处还沾着血。

    夜幕降临前的寂静最熬人。

    林霜和江映雪负责巡逻内墙。

    经过粮仓时,发现司媛正带人挖地窖。铁锹铲开的土层里突然露出半截白骨,有人惊叫出声。

    “慌什么。”司媛踢了脚骨头,“冬天的流浪汉,冻死的。”她继续往下挖,汗珠顺着下巴滴进土里,“新地窖要挖三米深,分三个隔间...”

    江映雪的军刺突然抵住司媛后心:“哪来的图纸?”

    月光下,司媛手里的草图上赫然标着军方仓库的防爆结构——这种专业设计绝不是普通人能画出来的。

    “周医生给的。”司媛苦笑,“她说...要是守不住,这里就是最后的庇护所。”

    深夜,秦悦撬开了医务室的药品柜。

    她将乌头碱溶液注入五支葡萄糖,又往急救包塞了几支肾上腺素。正要合柜门时,身后传来金属轻响。

    迟霆的猎刀抵在她颈动脉上。

    “解释。”他声音比刀还冷。

    秦悦慢慢转身,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钥匙:“老吴女儿说...D区地牢最里间,关着十二个孩子。”她直视迟霆眼睛,“火狐用他们在试药。”

    刀尖稍稍下垂。

    “周医生今早验了那孩子的血。”秦悦继续道,“丙种球蛋白数值异常,她体内有抗体。”

    迟霆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意味着某个孩子可能天生免疫行尸病毒。

    凌晨换岗时,林霜发现围墙阴影处有新鲜血迹。

    她顺着痕迹摸到锅炉房,破门而入的瞬间,步枪和手术刀同时指向对方——秦悦和迟霆正在给个陌生少年包扎。

    那人左肩纹着火狐标志,右手却戴着栖云山庄的旧识别牌。

    “我弟弟。”迟霆声音沙哑,“三年前失踪的,没想到在这末日找到了。”

    少年迟宇虚弱地抬起眼皮,露出和迟霆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火狐...明早总攻...他们有毒气弹...”

    秦悦突然割开少年裤腿,众人倒吸凉气——整条小腿布满紫黑色瘀斑,正是周远山笔记里记载的神经毒剂中毒症状。

    “天亮前。”迟霆抓起猎枪,手指捏得发白,“我必须去监狱。”

    林霜的步枪横在门前:“你疯了?”

    “不。”秦悦将注射器推满解毒剂,“是我们疯了。”她掀开白大褂,腰间别满手术刀和毒药瓶,“那些孩子...可能是人类的希望。”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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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炉房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如同摇曳的鬼魅。

    迟霆的弟弟——迟宇——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陷入了昏迷。秦悦掰开他的眼皮检查瞳孔,指腹下的皮肤滚烫,呼吸带着不祥的咯吱声。

    “肺水肿。”她快速撕开一支地塞米松,“神经毒剂开始侵蚀呼吸系统。”

    林霜的枪口仍对着门口,但目光扫向迟锐那条可怖的腿:“他说的毒气弹,是什么?”

    “沙林。”迟霆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火狐上个月劫了废弃化工厂。”

    司媛的地窖成了临时会议室。

    宁珩听完汇报,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奏越来越快。红蝎用匕首削着木棍,木屑在脚边堆成小山。李虎几次想开口,都被江映雪的眼神制止。

    “我们有多少防毒面具?”宁珩终于开口。

    “十二套。”魏策推了推裂开的眼镜,“但滤毒罐过期两年了。”

    周医生突然冷笑一声:“沙林毒气能在三分钟内杀死暴露者,过期滤罐顶多撑三十秒。”

    沉默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胸口。

    林霜注意到迟霆的右手始终按在弟弟肩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还有一个选择。”秦悦从医药箱底层抽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监狱门口,“火狐的实验室在D区地下室,那里有解毒剂。”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