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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归途伤痕
    照片角落,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微笑着抚摸某个孩子的头。

    凌晨三点,决策定了。

    宁珩将山庄指挥权暂时交给红蝎,亲自带队突袭监狱。人选很快确定:熟悉地形的迟霆、懂医的秦悦、枪法最准的林霜,再加上擅长爆破的秦凯。

    “记住。”宁珩给每人分发两粒乌头碱胶囊,“如果被俘...”

    “知道。”秦凯把胶囊塞进牙缝,“见阎王前先咬碎这个。”

    林霜将胶囊缝进衣领,转头看见江映雪正在给军刺抹毒。

    两人目光相接,江映雪突然递来个小铁盒:“薄荷油,抹在口罩内侧能缓解窒息感。”

    出发前,秦悦去了趟医务室。

    老吴的女儿小雨正在昏睡,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秦悦从她紧握的小手里抽出那半枚钥匙,换成支灌满镇静剂的注射器。

    “姐姐去接其他小朋友。”她轻声说,将钥匙揣进兜里,“等你醒了,就能见到爸爸。”

    走廊阴影里,顾医生靠着墙抽烟。烟头明灭间,她忽然开口:“金丝眼镜叫陈明远,病毒爆发前是生物研究所的。”

    秦悦猛地转头。

    “他抓那些孩子...”顾医生吐出口烟,“是在筛选天然免疫体。”

    五个人从西门排水口潜出。

    迟霆打头阵,机械般精准地避开所有陷阱。秦凯负责清除路障,有次差点触发埋在枯叶下的拌雷,幸亏林霜眼疾手快拽住他背包带。

    距离监狱一公里处,他们闻到了腐臭味——不是行尸的腥臭,而是化学药剂混杂着血肉的刺鼻气味。宁珩举手示意停下,望远镜里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监狱围墙上挂满铁丝网,每个岗哨都亮着灯。广场中央堆着数十具尸体,几个戴防毒面具的人正往尸体上泼洒液体。火焰腾起的瞬间,林霜看清了最上面那具尸体缺了半只耳朵。

    “内讧?”秦凯压低声音。

    迟霆摇头:“他们在销毁实验失败品。”

    地下水道比预想的更糟。

    秦悦的靴子踩进齐踝深的污水,腐臭的气泡咕嘟作响。有东西擦着她小腿游过,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更糟的生物。

    领头的迟霆突然停下,举起拳头。

    前方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接着是含糊不清的哼唱。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林霜的枪口缓缓上移。

    微光中,一个佝偻身影正背对他们摇晃,破烂的防护服下露出溃烂的皮肤。那人转身的瞬间,秦悦捂住嘴——防毒面具的目镜后面,是双完全浑浊的儿童眼睛。

    “别开枪。”宁珩按住林霜的手,“声音会引来守卫。”

    迟霆的猎刀划过黑暗。

    D区地牢的铁门被半枚钥匙卡住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悦轻轻转动钥匙,生锈的锁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门开了一条缝,恶臭扑面而来——粪便、脓血和化学药剂的味道混在一起,熏得人眼睛发疼。

    十二个铁笼子排列在昏暗的牢房里。

    大多数笼子是空的,剩下的几个蜷缩着瘦小的身影。最里面的笼子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针管抽取某个孩子的血液。

    金丝眼镜反射着煤油灯的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陈博士。”宁珩的枪口对准他后心,“放下注射器。”

    男人动作顿了下,却继续将血液注入试管:“你们来得正好。”他的声音温和得像在讨论天气,“7号实验体的血清滴度刚刚达标。"

    秦悦突然冲向铁笼:“孩子们都中毒了!需要立刻——”

    “当然。”陈明远微笑着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所以我在帮他们解脱啊。”

    警报声响彻整个监狱。

    通风口开始喷出淡黄色雾气时,迟霆正用猎刀劈开铁笼锁。

    第一个孩子软绵绵地倒出来,胳膊上全是针眼。林霜和秦凯负责掩护,子弹在狭窄地牢里呼啸,某个守卫的脑浆溅在秦悦的白大褂上。

    “沙林!”宁珩扯下早就备好的湿布巾分给大家,“最多三分钟!”

    秦悦却冲向实验台,将架上的血清试管扫进医疗包。陈明远趁机扑向她,金丝眼镜在搏斗中摔碎,露出那双狂热到可怕的眼睛:“你根本不明白这些样本的价值!”

    迟霆的猎刀从背后刺穿了他胸口。

    “我只需要知道...”秦悦掰开孩子紧闭的眼皮,将解毒剂注入静脉,“他们首先是孩子。”

    警报声中,监狱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霜打空最后一个弹匣,转头看见宁珩正用身体抵住变形的铁门。

    “带他们走!”宁珩嘴角渗出鲜血,“从排水口——”

    秦凯的炸药在此时引爆,气浪掀翻了半个地牢。

    黎明前的荒野上,五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奔跑。

    迟霆背着弟弟,秦悦抱着最小的孩子,林霜和秦凯轮流背着另外两个。他们身后,监狱燃烧的火焰将天空染成血色。

    没有人回头。

    当山庄的围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第一个孩子睁开了眼睛。他虚弱地抓住秦悦的衣领,说了灾变后最令人心碎的一句话:

    “妈妈...我梦到学校了...”

    晨雾像一层纱,裹着五个踉跄的身影。秦悦怀里的孩子轻得可怕,肋骨隔着衣服都能数清。林霜的右腿在流血——监狱爆炸时,一根钢筋擦着她大腿划过,伤口外翻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迟霆的弟弟又开始咳血,暗红色的血沫子溅在迟霆后颈上,烫得他肌肉抽搐。但他没停,只是把弟弟往上托了托,继续向前走。

    山庄的了望塔最先发现他们。

    红蝎的狙击镜里,秦悦的白大褂已经成了血衣。她立刻吹响警戒哨,西门轰然洞开。江映雪带着担架队冲出来时,被林霜腿上的伤惊得骂了句脏话。

    “宁珩呢?”红蝎扫视着归来的小队,声音突然哑了。

    秦凯瘫坐在地上,摇头时脸上的血痂裂开。他手里攥着半截烧焦的皮带扣——那是宁珩的。

    医务室挤满了人。

    周医生给迟锐插气管导管时,孩子的胸廓几乎看不出起伏。顾娟正在给最小的孩子洗胃,污水里混着可疑的白色粉末。

    “镇静剂过量。”她咬着牙说,“这帮畜生当他们是实验动物吗?”

    秦悦没回答。

    她机械地给每个孩子抽血,试管排成一列,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橙红色。最瘦弱的那个女孩突然抓住她手腕,针尖大的瞳孔里映出秦悦扭曲的脸:“医生...我脑袋里有虫子在爬...”

    “嘘,没事了。”秦悦将镇静剂推入静脉,手稳得可怕。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