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宴席散去。
平王眼睁睁看着萧贺夜跟着许靖央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他正要追过去,被萧宝惠一把拉住。
“哥,你又做什么?”
“那萧贺夜就这么进许靖央的屋子?你们也不管管么,像什么话。”平王皱眉。
方才宴席间,他喝的酒最多,魏王已经醉倒被送去主院休息了。
这会儿,平王说话也喷吐着酒息。
萧宝惠抿唇,严肃道:“二哥跟靖央已经定亲了。”
“那又如何,他们仍没成婚,何况,成婚了也算不得什么。”
听出平王语气里的偏执,萧宝惠深深皱眉。
她说:“哥,你来我房间,我同你说几句话。”
进了屋,关上门。
萧宝惠点起一盏油豆灯。
她转过身,看着平王略显阴翳的俊美面孔,忍不住叹说:“哥,你的心思,歇一歇吧。”
平王一怔,随即别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靖央已经跟二哥定亲了,他们互相喜欢,情投意合,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宝惠皱眉,“靖央是个原则界限极分明的人,若她不是真心喜欢二哥,绝不会允许二哥与她同住一间屋子,更不会允许他如此靠近。”
平王下颌线紧绷:“九妹,你也要说这些话气我?”
“难道本王给不了的,萧贺夜就能给吗?焉知不是我更适合她?”
萧宝惠摇头。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靖央喜欢你,在京城她就会选择你,而不是二哥呀!”
“明明是我更早知道她的身份,也是我更早邀她同盟。”平王咬牙,心头情愫作祟,引起不甘。
萧宝惠走近一步。
“哥,是你太偏执了,如果连你也要逼迫她、欺负她,你不觉得她太可怜了吗?”
平王一怔。
只听萧宝惠说:“靖央一直在斗争,一直在往前冲,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做许家的女儿时家人不重视她,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最后被迫放弃累累军功,好不容易争回自己的身份,却被父皇打压,为了救我,更是差点丢掉性命。”
“哥,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想着怎么占有她,而是做她的底气,做她的靠山,让她能放心地去飞,去闯。”
平王僵立在原地,心头坚硬,化作一片缠绵的柔软。
他是很偏执,甚至有些入了魔似的。
他无法劝说自己割舍。
许靖央这么好,喜欢她很容易,放弃却很难。
“我会对她好。”平王声音沙哑,“哪怕她不要我,我也会将她当做我的妻子一样好。”
萧宝惠却摇头:“哥,你这样,对嫂子也不公平。”
“嫂子?你说陈明月么?她是父皇赐婚,虽无感情,但她是个好人,本王不会伤她。”
“你也不喜欢她?”
平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本王此生喜欢的人,至死都不会更改了。”
萧宝惠心中酸涩,却仍道:“那你还不放人家自由?何必耽误她?”
“我提过,她不愿意,”平王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现在时局动荡,等日后安稳了,再送她走吧。”
萧宝惠闻言,一时也无话可说。
让她哥哥轻易放下看来不是那么容易。
平王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经过门口的时候,看见萧宝惠白天坐的四轮椅放在那。
其实白天的时候平王就有些好奇,这会儿他不由得弯腰,伸手检查四轮椅。
“这种精巧会动的椅子,从哪儿来的?”
“三哥给我做的。”
“是么?他竟然有这个手艺,从前是我小看萧弘英了。”
萧宝惠走去镜子前,将钗拿了下来,顺口说:“三哥说这个四轮椅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现在有些弊端,比如容易夹手。”
话音刚落,屏风外就传来平王的一声痛呼。
萧宝惠连忙放下梳子,一瘸一拐走过去。
“哥,你怎么了!”
隔壁屋内。
萧贺夜坐在椅子上,许靖央正站在他身前,替他的眼睛上覆上一层薄荷味的药膏。
药膏清凉舒适,冲淡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息。
萧贺夜仰着头,感受到许靖央的动作温和,他情不自禁唇角抿出一个淡淡愉悦的弧度。
“一直举着胳膊,累不累?”他问。
话虽如此,还不等许靖央关怀,他左手已经绕到她腰后,托住了她的右肘。
这下不仅给许靖央撑托起来,还半揽着她的身子。
两人之间便更加亲近,萧贺夜俊美的面颊几乎就要贴在许靖央的身上。
许靖央利落收了药盒。
“不累,我的伤好的比王爷快。”
萧贺夜正想揽着她,再说些别的话,却没想到隔壁传来萧宝惠的惊呼声。
“来人,快来人啊!”
许靖央立刻放下药盒,拨开萧贺夜的手就大步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