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成功收购整合了概伦电子、禾芯科技与我们内部的团队。
如果没有这套我们自己的、与联合体模式深度绑定的EDA工具,特别是早期介入PDK联合开发的能力,我们的‘联合体’就像失去神经中枢,根本无法实现如此高效的协同和快速的突破!”
“孟教授的工艺模型,需要EDA来实现仿真;
海思的设计创新,需要EDA来具象化;
制造端的天线效应、热点问题,需要EDA在设计阶段就预警和规避。”
冯庭波总结道,“陈总提供的,不仅仅是一套工具,更是贯穿我们整个芯片创新链条的‘数字血脉’和‘决策大脑’!这次14nm风险量产的成功,EDA团队厥功至伟!”
三块基石:顶尖的统帅(孟良凡)、创新的模式(联合体)、自主的工具(EDA)——被清晰勾勒。
在座众人无不颔首,脸上露出钦佩。
他们深知,在这三线上同时突破并完美融合,需要何等的战略眼光、资源投入和执行力。
此刻,他们对数年前就开始顶住压力、默默布局国产替代的冯庭波、陈默,以及创造出工业奇迹的孟良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介绍完14nm的突破和三大基石后,冯庭波将话语权交给了孟良凡,由这位技术主帅阐述下一步,更为艰巨的作战计划。
孟良凡站起身,走到投影前,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语调高昂:
“感谢庭波总,感谢各位的信任!
14nm风险量产的成功,证明了我们道路的正确和华兴体系的强大!
但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们不能有丝毫懈怠!”
他话锋一转,操作电脑,展现出清晰的技术演进图。
“各位,在确保14nm年底规模量产的同时,我们必须立即向下一个战略高地发起冲锋——那就是N+1良品率!”
“N+1良品率?” 汪剑锋也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他不是不懂,而是要引出更深层的讨论:
“孟教授,N+1的意义我们都清楚。
但在外部环境持续加压的背景下,我们选择N+1这条路,在技术和资源上,面临的最大、最具体的‘拦路虎’是什么?
我们需要集团提供什么样的超常规支持?”
这个问题,精准、犀利,直指核心,展现了汪剑锋作为研发统帅对供应链风险和技术瓶颈的深刻洞察。
孟良凡重重点头,表情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悲壮:
“汪总问到了最关键处!我们走N+1这条路,不是最优选,而是唯一选!是被逼出来的血路!”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剖析这背后的残酷现实与技术壁垒:
“首先,我必须再次强调一个冰冷的事实:
没有EUV光刻机,我们理论上就无法实现与台积电或者五星公司同代竞争的7nm工艺。”
他抛出了那个让所有华兴人心痛的事实:
“我们曾在2018年,在冯董的全力推动下,历经艰难谈判,成功与ASML签署了EUV采购合同!”
会议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故事,但每次提起,依然感到沉重的无力。
“但是,这台我们已经付款的寄托着我们高端芯片梦想的机器,至今仍因非商业的外部干预,无法交付!EUV之路,事实上已被封死!
而且,我们的合作伙伴中芯也定了一台,同样因为外部干预没有交货。”
“砰!” 罗朝斌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想骂一个马勒戈壁的。
但脸上怒容一闪而逝,最终化为沉重的叹息。
“所以,” 孟良凡双手撑在桌面上,语气充满了不甘却又无比坚定,“我们只能,也必须,在现有的DUV光刻机上,进行极限操作,走一条无比艰难、但充满智慧的‘迂回之路’!这就是N+1、N+2!”
他开始深入解释N+1工艺的本质和巨大挑战:
“N+1,本质上是在我们14nm Fi工艺平台上,通过一系列登峰造极的‘技术魔术’去无限逼近更高制程的性能。当然这里面的核心就是多重曝光。”
他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这就好比,别人开着装备了顶级GPS和引擎的越野车(EUV)在平坦大道上飞驰。
而我们,被没收了关键装备,只能开着一辆性能不错的家用轿车(DUV)。
但我们凭借对地图的极致研究(物理和工艺理解)和超凡的驾驶技术(多重曝光等复杂工艺),硬是要在一条布满巨石和深坑的崎岖山路上,蹚出一条能到达目的地的通道。”
“代价是什么?” 孟良凡自问自答,语气沉重。
“代价是工艺步骤复杂度成倍增加,生产周期大幅拉长,初始良率惨不忍睹,以及单个芯片成本的急剧飙升!
代价是在冯总和陈总不遗余力的配合下,今年3三月把良品率才很勉强得提高到了68%,目前还在艰难爬坡中!
这是一种‘笨’办法,一种‘苦’办法!
但,这是我们唯一能掌握能通向自主高端的生命线!”
他看向汪剑锋,又看向陈默:
“所以,汪总,您问最大的挑战和需要什么支持?
挑战在于,我们需要在工艺、设计、工具链三个维度,同时进行极限突破,容不得任何一块短板!
需要的支持是,集团必须持续给予我们超越常规的耐心、资源和政策倾斜,理解并接受N+1初期在成本和效率上的‘不完美’。”
孟良凡的陈述,将N+1之路的艰难与决绝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将目光投向陈默,眼神中充满了“神兵利器”的渴求,也带着并肩作战的战友的期待与挑战。
“陈总,” 孟良凡的语气无比郑重。
“您也知道N+1的艰难。
这条路,对EDA工具链的要求,是颠覆性的。
它要求工具不再是被动适应规则,而是要主动驱动设计、预测制造、赋能工艺!”
他转向全场,详细列举出N+1给EDA带来的具体、严峻的挑战,每一项都直指核心:
“第一,设计规则的复杂性与强制性。
多重曝光导致设计规则数量爆炸式增长,且规则之间关联性极强。
EDA工具必须能理解、消化并强制推行这套‘天书’,还能智能识别和规避规则冲突,否则版图根本无法制造。”
“第二,模型精度必须逼近物理极限。
在N+1尺度下,量子效应、统计涨落效应凸显。
我们需要原子级精度的器件模型,需要电-热-力多物理场耦合仿真平台。
模型失之毫厘,流片结果可能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