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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南楚王的末日
    陈副将背脊发凉。

    他跟了章潜这么久,从未见他这样沉。

    连西北王那老狐狸都被他当街逼跪,他都还能笑。

    可现在,他不笑了。

    章潜沉了整整一路,直到进了南楚地界的第一座驿站。

    他抬手把斗篷一摘,往桌上一拍,开口的声音像刀割。

    “召南楚王进府议事。”

    “就说我章潜,带着太子的兵符来了。”

    “让他来……或者我亲自进去请。”

    “请的时候不带话,只带刀。”

    南楚王府。

    书房内,香炉未熄,檀香袅袅。

    南楚王卫澜坐在书案后,手里捧着一卷奏表,眉头皱得紧。

    “章潜来了?”

    “是。”副将低头。

    “还带了封太子的亲笔信。”

    “他人现在在哪?”

    “在驿站。”

    “一个人?”

    “……身边有陈副将,另外带了三十亲卫。”

    “笑话。”卫澜轻哂一声,把奏表扔回桌上。

    “他以为这是西北?三十人就敢来南楚撒野?”

    副将低声道:“王爷,咱们真要硬抗吗?”

    “他手里有太子的令,若他真动手,我们……”

    “他敢杀我?”卫澜猛地站起身,扫落书案上的茶盏。

    “我南楚世袭王爵,是皇室旁支,他一个太子少师,凭什么杀我?”

    “就凭他跪了西北王?笑话。”

    “跪得了一个西北,不代表能吞得下我南楚。”

    他咬着牙,转头吩咐,“召人,把王府所有暗卫全调出来。”

    “今晚备宴,明日设席。”

    “我要看看章潜这个狗东西,到底想玩什么。”

    当夜。

    章潜坐在驿馆,脚边堆了一地奏章,桌上是南楚军政的所有调令复本。

    “陈副将。”

    “在。”

    “你看看这些调令。”

    “你说南楚王是不是疯了?”

    陈副将拿过一卷翻了翻,脸色立刻变了。

    “他这是在私练兵马?”

    “不是私练,是明着来。”章潜点点那些印章。

    “他连印都没换,直接盖的王府兵符。”

    “这不是私兵,这是他摆明了要建制。”

    “他把太子的兵调令当废纸。”

    “把咱们的军法当笑话。”

    “他在赌。”章潜抬眼。

    “赌我不敢动他。”

    陈副将低头:“那咱们明天就动?”

    “不。”章潜摇头。

    “他想玩,我就陪他。”

    “明天我进王府饮宴。”

    “你带人,埋伏在后门火窖。”

    “他若真敢下手那就让他看看,我章潜,是怎么把人埋进自己家祖坟的。”

    陈副将咽了口唾沫,点头,“是。”

    第二日。

    南楚王府。

    章潜一身素青常服,不着盔甲,只配了一把短刀。

    他走进王府的时候,王府上下皆静,连个迎宾都没有。

    只有卫澜坐在正堂,笑吟吟地举起酒盏。

    “章少师远道而来,孤失迎。”

    “请……”

    章潜不言,扫了一眼堂前两侧隐约藏着的刀兵,走过去坐下。

    卫澜亲自给他斟酒,动作缓慢,像是在试探什么。

    “听说你查了西北。”

    “也听说你把西北王跪在军门外。”

    “有手段。”

    章潜接过酒,却没喝。

    “你也有胆子。”

    “明知我来查,还敢设宴请我。”

    “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不是蠢,是疯。”

    卫澜笑了笑,收回酒壶,“你若真是来查,那今日之后,你可能就不想回去了。”

    “我这王府,不像西北那边那么好说话。”

    “我这人,也不太听命令。”

    他话落,堂后门忽然“砰”一声关死。

    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兵器出鞘的“唰唰”声。

    章潜坐在原地没动,淡淡扫了一眼。

    “你要杀我?”

    “你以为你杀得了?”

    卫澜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

    “我若杀你,那是谋反。”

    “但我若劫你,那就是你私入王府,被擒。”

    “你明知我不受太子节制,还敢带兵入境,这是越权。”

    “我若现在把你扣了,送去皇上面前,你猜皇上会救谁?”

    章潜站起身,掸了掸衣角。

    “说完了?”

    “那我也说两句。”

    “南楚王卫澜……”

    “你养私兵,调民粮,设税卡,建暗营。”

    “你以王府为名,四年未朝,抗命不奉旨。”

    “你不是不听太子话,你连皇上的话也不听了。”

    “你不是想劫我?”

    “那你来。”

    他话音一落,手中短刀一划,反手朝身后丢出。

    “砰!”

    后门炸裂,陈副将带着三十亲卫破门而入,手持火罐、雷球、火铳。

    “杀!”

    章潜一声令下,火焰冲天。

    南楚王府,杀声震地。

    火光透过廊柱,照得整座王府如炼狱。

    瓦片层层崩裂,血水顺着石阶淌下,和酒宴残羹混成一滩泥浆。

    章潜立在台阶上,身上的青衣已经被鲜血溅湿。

    他没动刀,只用一根火折子点了酒坛,转身就烧了整座前殿。

    “这府,是王府。”

    “可惜啊,不该藏兵。”

    他语调不高,却压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卫澜被押上来时,半身染血,脸上还有一处刀痕,眼神里却还残存着不服。

    “章潜,你疯了。”

    “你这是弑王!”

    “你疯了!”章潜蹲下身,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劝一个闹腾的醉汉。

    “我不是疯了。”

    “是你太清醒。”

    “你以为你是王,就能不听命?你以为你有兵,就能抗圣旨?你以为你是皇族,就能不死?”

    卫澜咬着牙,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你没资格杀我。”

    “我有。”章潜说。

    “我有太子的兵符,有皇上的密旨,有你藏兵叛逆的铁证。”

    “还有我这三十亲卫,能把你从王府一路拖到京城午门。”

    “你不服?”

    “那你就在御前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数清楚。”

    “看看你身上……哪一根,是忠的。”

    卫澜眼里血丝暴涨,像是要冲上去跟他拼命,可刚一动,就被陈副将一脚踹翻在地。

    “带走。”

    “尸首的就地埋,活口的押回去。”

    “王府的账册、印信、兵符、粮仓、密室一项不落,抄了。”

    “谁敢拦路,就直接砍。”

    “我负责。”

    三日后,南楚兵备彻底清盘,王府改为南疆督军司。

    章潜留下一道调令,将原南楚兵分为三部,分别归属太子军、禁军、东海行营。

    这道调令一出,南疆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章潜不是来走过场的,他是真把这地方给平了。

    更狠的是,他不是打下来的,而是笑着走进去的。

    进门是客,出门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