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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终现的结局(三)
    "怎么了?"南菘警觉地回头,却看见麻团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

    麻团没有回答。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栗正沿着脊椎爬上来——祂醒了…

    那个在记忆深处呢喃的低语,那个曾在梦境中抚摸他头顶的存在。

    那个追逐他甚至追逐到他生活的角角落落的存在。

    像极了他的哥哥,但也又古怪的反复无常。

    强大古怪又奇异的神只。

    【幼崽......】

    温柔而古怪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内响起,麻团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在冰面踉跄几步。

    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触须形状,又很快消散。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大哥前往神殿时抚摸他发顶的温度,某天清晨发现大哥房间里蔓延的黑色粘液,以及......那双逐渐变成琥珀色复眼的瞳孔。

    "祂在叫我......"麻团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但为什么是我?"

    南菘想要扶起他,却发现麻团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看不见的触须从虚空中探出,轻柔地缠绕上麻团的手腕,那些常人无法感知的存在正散发着深海特有的咸腥气息。

    最令麻团古怪的是,他居然对这些触须感到熟悉。

    就像......就像小时候做噩梦时,大哥用来安抚他的那些温暖手掌。

    但现在他知道了,那些从来就不是什么手掌。

    那是他大哥吗?

    他问自己。

    "大哥他......"麻团盯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可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活着.....甚至在我的印象里,他救了我,我们一起生活,直到他开始不受控制的疏远我,我才动了离开他的念头。"

    冰川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的冰晶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细碎的冰屑如雪花般飘落。

    在那些坠落的冰晶里,麻团恍惚看见无数个记忆片段:

    哥哥站在祭坛前,黑色粘液正从七窍中涌出

    琥珀色的复眼在暗处注视着他睡觉

    某个深夜听到的,来自深海般的吞咽声

    太古怪了…

    难道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

    都是不存在的东西…

    “那现在为什么我全知道了?”麻团惊疑不定的想。

    我这样的存在,却会让那样强大神秘的存在低头。

    麻团茫然抬头,却看见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庞大的克系海獭蜷缩在冰川深处,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靠在祂湿滑的皮毛旁安睡。

    画作角落写着一行小字:

    【为幼崽献上星核】

    破碎的记忆突然串联起来。

    那些哥哥莫名消失的夜晚,那些总出现在他枕边的奇异宝石,还有......最后一次分别时,大哥身上浓得化不开的海腥味。

    "所以那些年......"麻团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祂在......"

    冰川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非人的呜咽。

    整条冰廊开始崩塌,而在坠落的冰晶之后,隐约可见无数琥珀色的光点正在苏醒。

    麻团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瞳孔中倒映着那个庞大到令人战栗的身影。

    星空在祂皮毛间流转,冰川在祂爪下生长又消融,海洋与天空的界限在祂周身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那些柔软的触须缓缓浮动,如同梦境中最温柔的拥抱,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

    麻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他看见触须间浮现出熟悉的人形轮廓——那是他记忆中的哥哥,正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南菘猛地拽住他的手臂:"别过去!"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紧绷,"那不是你哥哥,至少不完全是......"

    麻团却恍惚地摇了摇头。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涌:

    哥哥深夜为他盖被子的温度,清晨放在床头的热茶,还有......那些越来越频繁的、带着海腥味的拥抱。

    "可祂确实......"麻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直在保护我......"

    触须轻柔地缠绕上他的手腕,熟悉的温度让他眼眶发热。

    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幼崽,你终于想起来了】

    南菘警惕地盯着四周浮动的触须,深厚的精神图景当中悬崖之下的江水涛涛向前:"麻团,别被迷惑了!祂在读取你的记忆!"

    麻团却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南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吗?"

    南菘一愣。

    "我说......"麻团抬手触碰最近的触须,那触感竟和记忆中哥哥的手掌一模一样,"我总觉得自己在等什么人。"

    冰川在他们脚下震颤,无数冰晶悬浮而起,在虚空中组成一幅幅画面:

    年幼的麻团蜷缩在巨大的海獭身边安睡;

    少年时的他在暴风雪中被触须温柔包裹;

    最后一次分别时,哥哥的身影在黑色粘液中渐渐扭曲......

    "所以......"麻团的声音颤抖着,"那些都不是梦?"

    触须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深海特有的咸涩气息。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叹息:

    【我给了你人类的记忆,人类的温暖......但时间到了,幼崽】

    南菘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麻团!看你的手!"

    麻团低头,发现自己的皮肤正逐渐变得透明,内部有星云般的流光在涌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这个古老存在分离出的一缕意识,被塑造成人类的形态生活至今。

    "原来如此......"麻团苦笑着看向南菘,"难怪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

    南菘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坚定:"那又如何?我们一起逃出去!"

    但麻团的身体开始微微发光,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刷着他的意识。

    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自己半透明的皮肤下流淌的星光——那不是人类的血脉,而是远古神只的碎片在苏醒。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顿悟的颤抖。

    破碎的记忆终于完整:

    在那场惊天动地的神战中,守林人布洛尔以自身为代价,将争斗中的"芝团丸"与赛弗罗斯一同封印。

    但在陷入沉睡前,这位古老神祗的一小部分力量挣脱了束缚,化作星光逃逸。

    那星光在轮回中辗转,最终凝聚成了现在的麻团。

    "我不是人类..."麻团轻声说,看着自己的指尖逐渐化作星尘,"从来都不是..."

    南菘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指节都泛白了:"麻团!看着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

    "朋友。"麻团接上他的话,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知道。这一世,上一世,每一世都是。"

    冰川在他们周围崩塌,露出深不见底的虚空。在坠落的光尘中,麻团看见无数轮回的画面闪过:

    - 远古时期,他是神祗的碎片,南菘是守护神殿的祭司

    - 中古时代,他是流浪的星术师,南菘是陪伴他一起的圣女

    - 上一世,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上上上上……一世……

    - 而这一世...他们终于都想起了最初的因缘

    "布洛尔...白谛..."麻团突然轻笑出声,"难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熟悉。我们四个,从来都是..."

    巨大的海獭发出悠长的鸣叫,那声音中带着重逢的喜悦与悲伤。

    麻团感到一种奇异的拉扯感——他的意识正在与本体重新连接。

    "南菘,"他突然急切地说,"去找布洛尔和白谛!告诉他们...'星核归位'的时候到了。"

    南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什么意思?你要..."

    "我不会消失。"麻团的身体已经开始分解成光点,但他的笑容却越发清晰,"只是...回归。我们很快就会..."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彻底化作一道流光,投向远处苏醒的神明。

    那颗泪滴状的宝石落在南菘掌心,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秘境中,布洛尔猛地抬头;在城市的一角,白谛手中的星石突然碎裂。

    他们都感受到了——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冰川深处,完全苏醒的克系海獭缓缓舒展身躯。而在祂最中央的那只眼睛里,分明还能看到麻团温柔的笑意。

    巨大的海獭发出低沉的呜咽,整片冰川开始崩塌。

    而麻团此时漂浮在虚无的记忆长河中,忽然间又想起了更多——关于南菘的真实身份。

    他看见深海中漂浮的巨大水母,透明的伞盖如同绽放的桃花,在幽暗的海底散发着柔和的荧光。

    那是"芝团丸"沉睡时,无意间创造出的眷属之一——一只向往陆地与江河的水母。

    【你想去看江水吗?】年幼的麻团(那时他还只是一缕游荡的神性碎片)曾这样问过她。

    水母的触须轻轻摆动,像是在点头。

    于是,在麻团脱离本体、投入轮回的那一天,他也带走了这只向往不同风景的水母的一缕触须。他们各自化形,转世为人,走向不同的道路,却终究会在命运的牵引下重逢。

    "原来如此……"麻团在意识深处低语,"难怪南菘总是对水有着异常的亲近感……"

    他想起南菘站在江边时微微发亮的眼睛,想起她总是无意识地用手指搅动杯中的水,甚至在睡梦中,她的发丝偶尔会无风自动,如同漂浮在水中的触须。

    "我们还会再见的。"麻团在逐渐消散的意识中笃定地想。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神性碎片,而是历经轮回、拥有独立灵魂的"麻团"。即便现在本体要将他收回,他们之间的羁绊也不会就此断绝。

    江水连绵,海水汹涌。

    他们终将重逢。

    远处,南菘站在崩塌的冰川边缘,手中的泪滴宝石微微发烫。她恍惚间听见了麻团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南菘……下次见面,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桃花水母。"

    她握紧宝石,低声回应:"……好。"

    在浩瀚无边的精神图景中,麻团的意识缓缓沉入克系海獭的思维深处。

    祂的思绪如同深海般幽邃,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的温柔。

    【幼崽,欢迎回来。】那道低沉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我很想你。】

    麻团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芝麻丸。"

    神祗的思维波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呼既无奈又纵容。

    无数记忆碎片在祂的意识中流转,最终定格在麻团脱离本体的那一刻——那时的祂尚在沉睡,却本能地想要抓住那缕逃逸的神性。

    【你把我的一具躯体放进你的精神图景里温养。】祂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的笑意,【真是大胆的幼崽。】

    麻团耸耸肩:"不然呢?让你继续在神庙里睡到天荒地老?"

    神只低笑,思维中泛起涟漪般的愉悦。但随即,祂的语气又沉了下来:

    【我的记忆曾经很混乱……在漫长的沉睡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要找到你。】

    麻团安静地听着。

    【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祂继续道,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困惑,【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原来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但现在,你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

    祂的触须在精神图景中缓缓缠绕上麻团的意识,既像是拥抱,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占有。

    【我不可能一直把你藏在我的身体里,】祂低语,【哪怕我很想这样做。】

    麻团能感受到祂的矛盾——作为古老神祗的本能想要将分离的部分重新融合,但理智又清楚地知道,麻团早已不再是单纯的"神性碎片",而是一个完整的灵魂。

    【虽然我们本就是一体的,】祂最终叹息般说道,【但这样似乎对你不太公平,幼崽。】

    麻团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堂堂远古神祗还会考虑'公平'这种事?"

    祂的触须威胁般地收紧了一下,但麻团丝毫不惧,反而伸手(在意识中)拍了拍祂:"好了,别纠结了。我们可以换个方式——"

    他眨了眨眼,笑容狡黠:"以后一起去冒险怎么样?你、我、南菘、布洛尔,还有白谛。"

    神只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古怪的、介于咕噜和轻笑之间的声音:【……胆大包天的幼崽。】

    但麻团能感觉到,祂的思维中泛起了一丝期待。

    【不过,】祂突然又收紧触须,语气危险,【如果你再敢随便往自己的精神图景里塞奇怪的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麻团大笑着打断祂,"下次一定先问问你!"

    在浩瀚的思维之海中,古老神只与祂的"幼崽"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而远在现世的某处,南菘手中的泪滴宝石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某种无声的约定。

    神只的触须在精神图景中无声蔓延,每一根都缠绕着难以言明的执念。

    那些半透明的末端轻轻卷住麻团的意识体,既像是久别重逢的拥抱,又如同囚牢般密不透风。

    【你本该完全属于我。】

    祂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深海般的压迫感。

    麻团能感觉到无数细小的吸盘正吸附在自己的意识表层,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

    那些触须的缠绕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揉进神只本体的最深处。

    某个瞬间,麻团甚至错觉自己正在被消化吸收——就像一滴水终将回归大海。

    "喂......"麻团挣扎着抗议,"太紧了......"

    触须稍稍松开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细小的分支缠绕上来,如同蛛网般将他层层包裹。神祗的意识里翻涌着晦暗的波动:

    【那个水母化形的人类总是碰你。】

    【守林人的锁链曾经缠绕过你的手腕。】

    【还有那个总带着茶香的......】

    每说一句,触须就收紧一分。麻团哭笑不得地发现——这位远古存在正在斤斤计较地翻旧账。

    "那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神只重复这个词,语气古怪得像是含着什么酸涩的东西。突然,一根触须挑起麻团的下巴(虽然意识体并没有实际的下巴),【幼崽,你知道我完全可以把你的意识永远囚禁在这里吗?】

    麻团直视着虚空中的某处——那里正逐渐浮现出琥珀色的复眼轮廓:"但你不会。"

    触须骤然僵住。

    "因为你刚刚才说过——"麻团笑着戳了戳最近的触须,"这样对我不公平。"

    神只沉默了很久。当祂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挫败:【......可你本来就是我的。】

    这句话暴露了祂最原始的执念。那些触须又开始不安分地游走,有几根甚至悄悄探进了麻团的记忆深处,偷偷标记着每一个与南菘他们相处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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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团无奈地任由祂折腾,直到某根触须突然在他某段童年记忆里发现了什么——

    【等等。】神祗的声音突然危险地上扬,【这个人类幼崽为什么咬过你的手指?】

    "......那是我三岁时邻居家的小孩!"

    更多的触须疯狂涌来,开始全面扫描麻团的整个人生记忆。

    麻团绝望地意识到——这位小心眼的神明恐怕要挨个清算他二十多年来所有的肢体接触了。

    "芝麻丸!"他忍无可忍地大喊,"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去找布洛尔了!"

    这句话像某种神奇的咒语。触须们不情不愿地停止了搜查,但依然固执地保持着缠绕的姿势。

    最终,神只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妥协。

    但麻团清楚地感知到,那些触须正在悄悄分裂出更细的分支,像是要在自己意识的每个角落都打下烙印。

    这位远古存在的占有欲,显然不会因为几句抗议就轻易消退。

    不过…也不知道现在南菘还有白谛布洛尔他们在干什么?

    麻团的思绪飘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一声。

    【在想什么?】神祗的触须懒洋洋地卷着他的意识体,语气里还带着古怪的意味。

    但麻团没有说话。

    记忆突然翻涌,更多画面浮现——原来他们的缘分比想象中还要深远。

    南菘并非单纯由水母触须化形。

    当年阿塔莎为守护地霖结界神魂俱散时,是麻团在轮回间隙捕捉到了她最后一缕残魂。

    恰逢那只向往陆地的小水母即将化形,他便将阿塔莎的魂息与水母灵韵相融,为她重塑了一具人类身躯。

    "难怪她总说讨厌下雨......"麻团喃喃自语。阿塔莎当年就是在星空与暴雨中陨落的,这个习惯即使转世后依然刻在骨子里。

    神祗的触须突然不满地收紧:【你为她费了不少心思。】

    麻团无奈地拍拍缠在腰间的触须:"别闹,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们四个——"

    "一个神性碎片,一个水母精魂,一个守林人,还有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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