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翻飞，血光乍现。
牧渊虽被手旗负面状态层层压制，魂力迟滞、肉身沉重、五感扭曲，可他双目微阖，心神却如古井无波。耳听八方，风动即知敌至；足踏七星，步移间已避杀机。一柄柄古剑在他脚下腾跃而起，化作流光迎击雷霆、剑气、墨龙，竟在绝境之中撑出一方不破之地。
“这不可能！”冯南阳怒吼，刀锋再斩，却被一柄斜刺而出的古剑格开三寸，险些割裂手腕，“他的反应……怎会如此精准？”
“不是反应。”千九瞳眸光冷冽，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他是以‘听’代‘视’，凭风声辨位，以心御剑！此等剑道境界……早已超脱凡俗！”
话音未落，墨龙扑至阵前，却被牧渊左手软剑一绞，生生撕成漫天墨雨。雷烬的雷霆亦被接连八剑耗尽余威，最后一道轰然炸裂于阵外，震得地面龟裂百丈。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成了！”若梦一声低呼。
炼天鼎纹自牧渊掌心浮现，一道璀璨晶光从材料堆中升腾而起，凝为一枚通体透明、内蕴万千符文流转的晶石。神融晶，成！
“吞之！”牧渊心念一动。
神融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其眉心，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星河奔涌的力量自识海爆发，席卷四肢百骸！
轰??！
仿佛天地共鸣，灵境幻阵内的虚空竟为之震荡，一道无形涟漪以牧渊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所有攻击尽数震偏！
“什么？！”千九瞳瞳孔骤缩。
只见牧渊缓缓睁眼，原本黯淡的双眸此刻如星辰重燃，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似被切割！
他体内，炼力疯狂运转，与神融晶融合后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净化之力，竟开始一寸寸瓦解手旗带来的负面状态！
“快！阻止他！”千九瞳厉喝，“他正在清除状态！”
众人齐动，再度围杀而上。
可这一次，牧渊不再被动防守。
他脚下一踏，流云玄天剑阵轰然崩解，所有古剑拔地而起，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竟自行排列成一座微型剑域！
“剑随心动，万兵归宗！”牧渊低语，右手软剑轻扬，左手空握，却有无形剑意凝聚成形。
嗖！嗖！嗖！
十柄古剑化作流星，分袭六人！
千九瞳挥剑格挡，却被巨力震退三步，虎口崩裂；雷烬以雷电缠身欲避，却见一剑绕空折返，直逼咽喉，只得仓促闪避，肩头已被划出一道血痕；墨幽笔走龙蛇，画出屏障，却被两剑同时轰碎，整个人倒飞而出，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他明明还背负着墨塔！力量怎会暴涨至此？”夜枭惊骇欲绝。
答案很快揭晓。
只见牧渊抬手一召，炼天鼎纹再次浮现，掌心喷薄出滚滚炼力，竟将那座压顶而来的墨塔一点点熔解、吞噬！
“你……你在炼化我的法则之力？！”墨幽失声尖叫。
“不错。”牧渊冷笑，“你借大帝能量催动神笔布塔，可那能量并非你自身所有，不过是借来之物。而我之炼力，专克虚浮外力，炼化你这墨塔，不过片刻功夫。”
话音落下，墨塔轰然崩塌，化作精纯能量被炼天鼎纹吸收，反哺牧渊全身！
负伤的冯南阳见状，转身欲逃。
“想走？”牧渊眼神一寒，右手软剑脱手而出，如灵蛇追命，瞬间贯穿冯南阳后心！
“啊??！”冯南阳惨叫坠地，魂力溃散，生机断绝。
“下一个。”牧渊目光扫过剩余四人，语气平静，却令人胆寒。
千九瞳咬牙，猛地咬破指尖，以血画符，腕间伪帝器光芒大盛：“本公子今日便让你知晓，什么叫真正的天骄底蕴！”
“血祭引灵诀??开！”
刹那间，他周身气血狂涌，竟以自身精血为引，激活伪帝器最深层封印！
一道血色虚影自他背后升起，形如远古战神，手持巨斧，气息滔天！
“这是……燃烧寿元换取短暂战力？”炎七七脸色剧变，“他疯了不成？”
“不疯。”戒中老妪淡淡道，“对他而言，只要能杀牧渊，死域未来的主宰便是他千九瞳。区区寿元，算得了什么？”
场中，血色战神一步踏出，天地变色。
牧渊感受到那股压迫，眉头微皱，但眼中战意更盛。
“来得好！”
他双手结印，炼天鼎纹全开，同时催动《浩天炼神诀》，将体内所有残余杂质与虚弱尽数炼化，战力再度攀升！
“双剑归一！”牧渊低喝。
右手软剑飞回手中，左手则握住由剑意凝成的无形之剑。
两剑交错，划出一道逆天弧线。
“斩??！”
剑光起时，天地寂静。
那一瞬，仿佛时间停滞，空间断裂。
血色战神挥斧迎击，可那斧光尚未落下，剑光已至眼前！
哧啦??！
血影崩碎，千九瞳喷血倒飞，胸前赫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伪帝器哀鸣一声，光芒黯淡。
“不可能……我已动用秘法……为何仍败？”千九瞳满脸不可置信。
“因为你太依赖外物。”牧渊缓步走近，“剑者，当以心为锋，以意为刃。你仗势欺人，借器、借阵、借人、借法，却从未真正明白??何为剑道。”
说罢，双剑齐落。
千九瞳头颅飞起，尸身栽倒。
全场死寂。
仅剩三人：墨幽、夜枭、雷烬。
墨幽颤抖着后退，神笔落地。
夜枭面如死灰，匕首脱手。
雷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之人，非是同辈可敌。
甚至……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
“饶……饶命！”雷烬叩首，“我愿弃权！永不出世！只求活命！”
牧渊冷冷看着他，良久，才缓缓收剑。
“滚。”他吐出一字。
雷烬如蒙大赦，连滚爬出灵境幻阵。
夜枭紧随其后，不敢回头。
墨幽还想挣扎，却被牧渊一眼盯住，顿时如坠冰窟，最终也只能踉跄逃离。
场中，唯余尸体横陈，血染黄沙。
牧渊立于中央，衣袍破碎，满身伤痕，可脊梁挺直如剑。
他抬头望天，灵境幻阵的结界正缓缓开启。
外界喧嚣如潮水般涌入。
“他……赢了？”
“六天骄伏诛其四，两大伪帝器传人皆亡于他手……此人究竟是谁？”
“他是牧渊！来自东荒的小城修士！”
“第一剑仙……怕也不过如此！”
席位之上，熙月怔然良久，终是轻叹：“这一战，注定载入死域史册。”
付东离拳头紧握，眼中既有震撼，也有不甘：“此子……不能再留！”
而在某处暗阁中，一名黑袍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低语道：“天穹之弈，竟出了这等人物？看来，该提前启动‘葬帝计划’了……”
灵境幻阵外。
林扬冲上前去，泪流满面：“师尊！您终于……终于……”
南红亦喜极而泣。
牧渊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林扬肩膀：“没事了。”
可就在此刻，他体内忽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
“不好！”若梦惊呼，“神融晶虽强，但它本是临时炼制，无法长久承载如此庞大的力量！你现在经脉逆行，气血暴走，若不及时压制，三日内必爆体而亡！”
牧渊神色不变：“有办法吗？”
“有！唯有寻得传说中的‘九转涅?液’，方可稳住你的身体，重塑经脉！否则……纵你是剑仙转世，也难逃一死！”
“九转涅?液……”牧渊喃喃，“传闻唯有帝宫深处才有储藏。”
“不错。”若梦沉声道，“而最近的一座帝宫，位于北漠雪原，距此十万里，途中凶险无数，更有各大势力设伏拦截。你现在重伤未愈，根本无法前往。”
牧渊沉默片刻，忽而笑了。
“十万里？凶险？伏杀？”
他望向远方苍茫大地，眼中剑意再起。
“当年我自东荒走出时，脚下不过一双草鞋，手中仅一把锈剑。如今我已有双剑在手，万法不侵，区区十万里，又能奈我何？”
说罢，他转身看向林扬与南红：“你们不必随我，接下来的路，只能我自己走。”
“可是师尊……”林扬哽咽。
“记住。”牧渊打断他，“若我三日未归，便说明我已陨落。那时，你持我佩剑，前往昆仑墟，找一个叫‘白忘机’的人，告诉他??‘第一剑仙，终究未能登顶’。”
言毕，他一步踏出。
风起云涌，残剑染血，身影渐行渐远。
身后，只留下一句轻语，随风飘散：
“这世间，没有我牧渊斩不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