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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侍郎是狗!
    谢北墨看着上官玥送的生辰礼价值不菲,心里很是难受。

    让她拿钱出来去叫李阳给母亲治病,她说她没钱,送人的生辰礼随便就值千金。

    她不是没钱,只是不想给母亲和谢府花钱。

    他失望极了。

    宋乔笑容可掬,示意婢女将她备的礼呈上来。

    “这是本宫与驸马亲自设计绘图,再让京中最好的古琴店做出来的琴,琴身雕刻着两只大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祝夫人生辰吉乐,也祝夫人和大人白头相守,恩爱不断。”宋乔说。

    苏莹道谢。

    宋乔看向谢北墨,那俊郎的面庞着实不像有家室的人。

    若他不是宋绾的青梅竹马,她当初也是对谢北墨动过心的,但谢北墨终究是寒门,再三抉择下,父皇还是让她嫁给出身世家的商岑。

    宋绾的驸马谢淮,既然是煞神,他长得肯定凶神恶煞,总之是比不得商岑的。

    宋绾终究嫁得没她好。

    她状似无意对宋绾道:“平昭姐姐的夫君怎么不陪姐姐来?”

    “我记得平昭殿下及笄那年,太皇太后给殿下赐了门婚事,那公子家世门第不俗,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可就因为他一些微不足道的爱好,殿下大抵是嫌弃,拒绝了那婚事。”上官玥说。

    “莫不是驸马腿脚不便,又是传说中的煞神,殿下嫌弃,才没有……”上官玥故意停顿。

    宋绾言笑自若,“本宫的驸马貌若潘安,宛若谪仙,温柔体贴,本宫对他一见倾心,与他相敬如宾,哪来嫌弃一说?”

    “那他为何不陪姐姐来?”宋乔忍不住笑出声,“莫非是姐姐怕他吓到在场的诸君,才不让他来,还是说他粗鄙,姐姐怕他丢人现眼?”

    “妹妹何出此言,莫不是觉得商岑粗鄙不堪?”宋绾说:“本宫记得商岑也一直在云县待着,年初才回来与妹妹完婚。”

    “你什么意思?”宋乔质问:“我的驸马是兵部尚书嫡长子,就算从前在云县养病,商家也是派先生去教他功课,谢淮一个瘸子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

    “两位驸马皆未有官职在身,但平乔殿下的驸马是大世家商家的嫡长子,两人云泥之别。”上官玥嘴角讥诮,补充道。

    宋绾睇向宋乔,“本宫的驸马也是嫡长子,他们二人都没有品阶在身,但论长幼,本宫是嫡长女,你是庶女;论尊卑,本宫是长公主,正一品,而你从三品;若你还懂点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就该尊重本宫的驸马,而不是话里话外嘲笑他腿脚不好。”

    宋乔哭戚戚,“父皇从小到大最疼我,你这样说我,就不怕……”

    宋绾说:“你除了装可怜,能不能装点其他的,十多年了,本宫都看腻了。

    你尽管去父皇那里告状,届时可别怪本宫到父皇跟前说,你拿自己夫君是世家商氏嫡长子的身份嘲笑本宫的驸马是寒门。”

    如今晋帝对世家恨之入骨,若宋绾真跟晋帝这样说,宋乔只怕会被晋帝痛斥一顿。

    宋乔:“你……”

    “你什么你,要不是怕扰了大家的兴致,本宫现在就去禀明父皇。”宋绾说。

    面不改色,接着说:“不用拐弯抹角讥讽本宫与驸马的感情,本宫心属驸马,对他心意已绝,今日诸位是来贺夫人寿宴,不是来看你唱阴阳曲的。”

    谢北墨知道宋绾说得这些话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但她适才那样维护谢淮,让他心生不爽。

    宋乔憋着气,安慰自己:宋绾越是这样维护她的残疾驸马,说明他长得是真的丑。

    商岑给她倒茶,“别气了,不值得!”

    宾客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嘀咕了声,“这比作诗有趣多了。”

    “也不知平昭长公主的驸马长得怎么样,会不会丑的面目狰狞,不忍直视?”

    “她不是说了吗,貌若潘安。”

    “不可能吧?”

    上官玥开口,刚要说话,假山后传来一个若幽泉击石的声音。

    “我们殿下说的对。”

    众人循声望去。

    蓉笛推着谢辞砚从假山后入席。

    卷发披散,肤色如雪,眉目如画,广袖锦衣,玄色大氅,微风拂过他的下摆,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宛若画中仙。

    “灿若朝光浮于水,静如温风梳柳色。”一个宾客发问:“这位兄台甚是眼生,不知是……”

    “长公主驸马,谢辞砚。”坐在轮椅上的谢辞砚双手作揖,面色真诚,谎话张口就来,“姗姗来迟,没有扰各位雅致吧?

    我本是同殿下一起来的,但忘记拿斗篷,殿下担心我身子,又怕赶不上夫人生辰宴,叮嘱我返回去拿斗篷,自己就先赶过来。”

    白汇和苏莹回礼,“驸马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主家都对谢辞砚这么客气,那些看不惯谢辞砚的也得憋着。

    容笛将谢辞砚推到宋绾身侧,她适才的话可是悉数落入他耳中,知道不是真话,但他嘴角的笑意还是没下来过。

    宋乔愣住,所有情绪已烟消云散。

    没见到谢淮之前,她以为谢北墨是帝京最俊的男子,现在看到谢淮,觉得谢北墨也是黯然失色。

    那张脸完全可以忽略掉他残废一事。

    宋绾的驸马这般俊?

    凭什么?

    上官玥眼珠一转,想出一计,指着枝头的山茶花,“枝头山茶花如琉璃玉盏,晶莹剔透。”

    “山茶花有一花意是纯洁的爱。”素日里跟宋乔和商府走得近的一位才子提议:“不如让两位驸马摘给两位殿下如何?”

    “可以。”宋乔迫不及待答应。

    那花开在枝头,需要爬上去才能摘,谢淮是个瘸子,他爬不了树。

    谢北墨附和,“若是献花能博得两位公主一笑,相信两位驸马也会全力以赴。”

    宋绾欲开口,谢辞砚拉住她的手,挑眉,轻轻问:“殿下喜欢那花吗?”

    “问这种问题,你自己的情况你不清楚啊。”宋绾低声说。

    谢辞砚道:“殿下喜不喜欢才是最要紧的,其余都不要紧。”

    再次问:“殿下,喜欢吗?”

    宋绾:“喜欢,但现在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谢辞砚睨向谢北墨,眸光幽深,似有暴风雨在暗涌积蓄,“谢侍郎说得对,只要是殿下喜欢,我乐此不疲。”

    宋绾凝眸注视他,低声:“你不用逞强,本宫说不喜欢那花就行。”

    她若说不喜欢,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只会明里暗里的讥讽她的驸马是个瘸子。

    谢辞砚盯着她,漆眸熠熠生辉,似拢了温和的月泽,柔情暗蕴,“殿下要相信草民。”

    “那行。”商岑起身来到山茶花下,给宋乔抛了个笑眼,接着就开始爬树。

    宋乔起身,“不是要爬树摘花吗,姐姐的驸马怎么还坐着?”

    “本宫的驸马有自己的节奏!”宋绾说。

    宋乔冷笑一声,和宾客们一起围上去,立在山茶树下,指着枝头的花。

    “那朵好看!”

    “那朵也好看!”

    白汇和苏莹也起身上前。

    宋绾心里想着该怎么圆回去。

    谢辞砚凑近,指着枝头的花,语调温柔,“殿下,觉得哪一朵好看?”

    “他们分明在整蛊我们!”宋绾低声骂道。

    此时,谢北墨起身来到宋绾面前,“殿下,要不要微臣替殿下摘?”

    “你又不是驸马,凑什么热闹?”宋绾道:“若随便一个人都能摘,那本宫的婢女和侍卫都可以为本宫爬树摘花!”

    染晴:“就是!”

    谢北墨:“你……”

    谢辞砚抬眸睥着谢北墨,漆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染晴都明白的道理,你还不明白?你这脑子也配做侍郎?”

    谢北墨:“谢淮,你……”

    宋绾眸底掠过暗光,打断他的话,“让开,挡到本宫看花了!”

    谢北墨气愤也只能转身离开。

    此时的商岑已经爬到能够到花的位置。

    宋绾指着枝头最高最漂亮的那朵,很没底气得对谢辞砚道:“本宫喜欢那朵。”

    “好的。”谢辞砚唇线微扬,从薄唇溢出来的话,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温柔宠溺。

    谢辞砚抬手落在她的玉指上,宋绾神速抽回自己的手,“你干嘛?”

    谢辞砚嘴角的笑意漫湓开来,骨节修长的手抓住她的披帛。

    宋绾瞬间觉得披在手肘上的披帛像条蛇般涌动,垂眸看左侧的披帛,此时右侧的披帛已经被谢辞砚缠绕在自己的手上。

    宋绾还未反应过来,披帛已全在谢辞砚手上。

    正当树上的商岑开始伸手摘花时,谢辞砚手一挥,手中的披帛飞了出去,稳稳圈住宋绾选的那朵花,谢辞砚用力一收,披帛圈着花飞回来。

    当树下的众人回头时,谢辞砚正笑意浓浓,拿着花献给宋绾。

    众人的神情跟宋绾一样,接连眨了好几次眼睛。

    谢辞砚:“殿下喜欢吗?”

    宋绾接过花,“驸马摘得,本宫自然喜欢。”

    商岑虽爬得高,却也只是随便摘了一朵。

    骚客们对谢辞砚赞口不绝。

    宋乔脸上气得微微扭曲。

    她还等着看宋绾笑话,却没想到谢淮会以这样的方式摘花。

    上官玥本想借宋乔之手整蛊宋绾,让她面子尽失,没想到反过来给她脸上添金了。

    谢北墨也气得不轻。

    谢辞砚对苏莹道:“我还有生辰礼送给夫人。”

    在谢辞砚的示意下,容笛牵上来一条酷似狼的大狗。

    苏莹是北地草原上长大的,这是北地的牧羊犬,她儿时经常带着这种牧羊犬去放牧,再次见到这种犬,她热泪盈眶。

    谢北墨眼神惶恐,声音哆嗦,“这……这是狼是狗?”

    谢辞砚笑意不减,脸上的冷漠和阴郁愈发可见,“既然侍郎是狗,还会怕狗?”

    一些听得出谢辞砚所言得骚客忍不住笑出声。

    谢淮说的不是“是狼是狗”而是“侍郎是狗”?

    上官玥和谢北墨后知后觉。

    谢淮在骂他们是狗!

    上官玥道:“尾巴下拖得是狼,上竖的是狗,这是狗!”

    宋绾心领神会,看向宋乔,意味深长道:“上官大人说上树的是狗,诸君当中只有妹妹的驸马上过树。”特意拉长尾音。

    宋乔本来心情就不好,起身指着上官玥,“上官玥,敢阴阳本宫的驸马是狗,你活腻了?”

    “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上官玥解释。

    商岑拉住怒气冲冲的宋乔,安慰一番。

    谢北柔问:“这哪有人送礼送这么个东西,我看它的皮毛做冬衣倒也合适,驸马倒不如扒皮做成衣送给夫人,还要劳烦夫人费力。”

    “你手上的糕点吃进去拉出来后就是黄泥,你何不食夜土,还多此一举吃糕点!”谢辞砚面无表情的说。

    听懂的人忍俊不禁。

    有宾客低声笑道:“驸马是说,吃进去的是糕点拉出来的是屎,还不如让她直接吃屎。”

    谢北柔脸色难看,气急败坏,“驸马送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生辰礼,是没把白府放在眼里吧?”

    看向苏莹,“夫人,他就是故意扰你的兴致……”

    苏莹无视谢北柔,起身福身道谢,“老身对这牧羊犬一见如故,老身很喜欢,驸马费心了!”

    谢北柔脸色更加难看!

    她听到了什么?

    苏莹竟然喜欢这条狗?

    接下来的宴会就是文人之间的对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