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朱启明得营帐的!
    没办法,太吓人了!
    先帝都归天两年了!
    怎么可能……
    一定是人有相似!
    但是……
    实在太像了啊我的老天爷!
    祖大寿和何可纲满腹疑云,却只能紧紧跟上,连句场面话都顾不上说。
    马蹄声杂乱无章,仓皇远去。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堆碎瓷片,在摇曳的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大叔……”
    张家玉憋不住了,他看看门口,又看看朱启明,一脸的匪夷所思。
    “这袁督师……咋回事啊?跟见了鬼似的,吓得魂儿都没了。”
    王翠娥那双漂亮的眸子也紧紧锁着朱启明,秀眉微蹙。
    “他摔杯子前,看你的眼神很怪。”
    李若琏的身形从阴影中浮现,声音低沉,一针见血。
    “他看到了什么?似乎与将军的面容有关?”
    朱启明缓缓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猜测。
    这事实在是太敏感!
    自己的这些手下,虽然都很好相处,但是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天启皇帝!
    现在还不是公开和解释的时候。
    最起码,把建奴赶出去再说!
    “此事休提!”
    “眼下,有比鬼故事更要命的事儿。”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个心腹,刚才因为袁崇焕而起的波澜,瞬间被一股临战的肃杀之气彻底压了下去。
    “李若琏!”
    “在!”
    “加派三倍人手,严密监视囚车!那俩货是咱们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符!方圆五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同时!”朱启明加重了语气,“派出最精锐的‘夜不收’,给老子盯死袁崇焕回营的路线,还有他那关宁军大营的方向!我要知道建奴主力任何异动的第一时间情报!一个屁都不能漏掉!”
    “遵命!”李若琏点头,毫不拖泥带水。
    “王大力!”
    “俺在!”铁塔般的汉子猛地一挺胸膛。
    “立刻给老子滚出去,结束狂欢!让弟兄们分批休息,把马喂饱,把肚子填满,把手里的家伙都给老子检查一遍!”
    “告诉所有人,好日子到头了!真正的硬仗,就在这几天!建奴的皇帝憋着一肚子坏水,要来找咱们拼命了!谁他娘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松懈,老子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得嘞!俺这就去!”王大力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出去了,帐外很快就传来了他那雷鸣般的吼声。
    “王翠娥!”
    “嗯。”王翠娥应了一声,眼神专注。
    “你的火炮营,还有咱们所有手榴弹,立刻进入一级战备!弹药配发到位,隐蔽阵地给我重新选好,要刁钻,要阴损!”
    朱启明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特别是……咱们那几门从没开过张的‘大宝贝’,给老子藏严实了!擦得油光锃亮,炮弹给我码放整齐!没有我的命令,一块油布都不许掀开!它们是我们这次反咬皇太极一口的獠牙!”
    “明白。”王翠娥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那几门重炮,可是她的心头肉。
    “张家玉!”
    “大叔,我在!”张家玉连忙应道,一脸兴奋,准备领受战斗任务。
    “你,”朱启明指了指他,“立刻重新清点所有缴获,尤其是火药、铅子、火油这些要命的东西!然后,给我整理一份最详实、最能体现我军打得有多惨、牺牲有多大的战报!”
    张家玉一愣:“啊?大叔,咱们不是大捷吗?怎么写成惨胜了?”
    朱启明嘿嘿一笑,像只刚偷了鸡的狐狸。
    “傻小子,朝廷的钦差天使,估计这会儿都快到门口了!你上去跟人家说,咱们轻轻松松就把奴酋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还抓了他俩哥们儿?”
    “人家会怎么想?会觉得你南山营牛逼上天了,用不着朝廷支援了!以后打仗你们自己上就行了!懂吗?”
    “记住!”朱启明循循善诱,
    “咱们是‘惨胜’!是‘浴血奋战’!是‘侥幸’!
    是全营上下死伤过半,弹尽粮绝,靠着一股子忠君报国的气,才勉强换来的胜利!
    要写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让皇帝老儿看了都觉得不给咱们拨个一百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他都不好意思坐龙椅!明白了吗?”
    张家玉恍然大悟,眼睛瞪得溜圆,随即重重点头,脸上露出“我懂了”的坏笑。
    “明白了!大叔放心!我一定写得感天动地,保证那钦差看了,当场就得掏自己腰包给咱们捐款!”
    最后,朱启明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袁崇焕那老小子,不管他是信了邪还是犯了病,暂时顾不上咱们。
    但皇太极的刀子,可是实实在在,马上就要砍到咱们脖子上了!”
    帐内众人神情一凛,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
    朱启明走到地图前,用马鞭重重点在张家湾的位置。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圈他最核心的班底——李若琏、王翠娥、王大力、张家玉。
    他神秘兮兮地朝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凑近些,声音压得极低: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一愣,将军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将军,别卖关子,快示下!"
    "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对,再来一次!"
    李若链和王翠娥稍加思索,顿时眼前一亮,异口同声:"将军圣明!再来一次!"
    王大力和张家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玩意再来一次?将军你别打哑迷!"
    "对!"张家玉小脑袋猛点,"快告诉我们什么情况!"
    朱启明摸了摸张家玉脑袋,哈哈大笑:
    "皇太极以为老子刚啃完硬骨头,崩了牙流了血,正缩在壳里发抖?以为派几条杂鱼敲敲边鼓,就能吓得老子尿裤子,好让他安心去当劫道的响马?”
    他眼中寒光四射。
    “哼!狗鞑子想玩‘声东击西’?拿佯攻当遮羞布,好去别处杀人放火抢娘们儿?老子偏要掀了他的戏台子!”
    “他以为老子不敢再来一次?觉得他那中军营是铜浇铁铸的王八壳?呸!套路不怕老,管用就好!”
    朱启明猛地一拍桌子,
    “老子有炮有雷有不怕死的兄弟!专治各种不服!上次能捅他心窝子,这次就能把他那刚糊上的伤口再撕开,连肠子都给他掏出来晾晾!”
    此言一出,张家玉的眼睛瞬间亮了!
    "大叔!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要让皇太极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
    王大力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皇太极再次吐血的狼狈模样:
    "将军,必须再来一次!上次我和链子哥去反扫荡,砍得尽是些小虾米。这一次,怎么说也轮到我们了!"
    "哈哈!放心,都有份!"
    “但是!”
    朱启明话锋一转,“这需要时机,需要关宁军那帮怂货,至少在侧翼给咱们牵制住一部分建奴主力!我们得利用他们,哪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李若琏的情报是我们的眼睛!王翠娥的隐蔽是我们的拳头!张家玉的‘哭穷’是我们打完仗补充元气的饭碗!”
    “都听清楚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