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田埂,我已在试验田边蹲了半刻。昨夜写完的章程还摊在桌上,墨迹干透了,边缘微微卷起。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检测到周边区域粮食缺口扩大,建议启动跨区供销任务。”我盯着秧苗根部湿润的土色,指尖轻掐一片叶尖,露水沾在皮肤上,凉得清晰。
这旱情比预想来得快。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泥灰,转身回屋取了登记册。翻开最新一页,南岭陈大山的名字已列在监督组名单里,后面跟着他押粮换种的记录。能量值涨了三点,不多,但够用。我调出系统热力图,西北两镇红得发烫——春旱导致本地收成不足,米价连日上浮,已有商贩悄悄往我们这边打探口风。
机会来了。
李商人来得比往常早,手里拎着一串账本,眉头拧着:“云娘子,昨儿你说的那个运输小组,我回去琢磨了一宿。人手还能凑,可车不够。一趟最多运三车,你要真往外推货,这点量压不住市。”
我点头,请他坐下:“不止三车。我打算推‘抗旱稻+营养菜’组合包,十亩地起供,先试两镇。”
他猛地抬头:“你真要扩?”
“不是我要扩,是他们缺粮。”我把热力图简化成几句话讲给他听,“西北两镇去年收成不到六成,官仓又没及时放粮,现在市面上米价已经高出市价两成。咱们若能在半月内把第一批货送进去,价格稳得住,利润也落得下。”
他沉默片刻,手指敲着桌面:“可农户那边……真肯跟着走?前阵子才刚定下规矩,眼下又要变?”
“不是变,是加。”我说,“自愿报名,额外分红五个点。包装按标准来,交到村口就行,调度和运输全由小组统管。他们只管种、只管交,别的不用操心。”
他松了口气:“那劳力呢?浇地、除草、收菜,哪样不要人?你总不能让一家老小全扔下自家田来给你跑腿。”
我想了想,打开系统界面,点开“智能灌溉器”图标。能量条还剩七成,够支撑五天。“先调一台出来,轮流给报名户浇水。省下的人力,专攻外供地块。”
他眼睛亮了些:“这东西真能顶人?”
“它不吃饭,也不喊累。”我合上册子,“明早召集人议事,你来不来?”
他没立刻答,只是低头翻了翻账本,最后说:“来。但我有个条件——路线得分段报备,每趟走哪条道,什么时候到,都得记清楚。我不求独揽,可也不能被人当枪使。”
“可以。”我说,“所有调度信息,每月公示一次,监督组有权查账。”
他点点头,终于露出点笑意:“行,那我回去就整理车队排班。”
林婶这时挎着篮子进来,听见几句,放下篮子就道:“你说的轻巧!农户家里哪户不是一堆事?孩子要喂,猪要赶,地要管,再抽人去弄这新花样,谁受得了?”
我看着她:“所以是自愿。而且,谁报名,谁优先安排运输,首单结算提前三日。”
她一愣:“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我反问。
她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反而坐下了:“那……我家老二也能报?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当然能。”我翻开空白页,写下她家名字,“只要愿意守规矩,谁都行。”
午后,我带着雅柔去了几户人家。她帮我提着小木箱,里面装着标签纸和浆糊。我们在菜筐上贴编号,写品种、重量、采摘时间,教他们怎么留底单。有妇人犹豫:“真能多赚五成?”
“不是五成,是五个点。”我纠正,“卖一百文,多分五文。不多,但稳定。而且,今日报名的,优先派车,钱到账也快。”
她们互相看了看,有人点头了。
傍晚时分,我在村口高台撒了一撮“扩音花粉”。粉末遇风即散,声音顺着坡道传开:“凡参与外供项目的,统一调度,优先运输,首单结算提前三日!报名截止今晚亥时!”
话音落下,远处已有脚步声往这边聚。
夜里,油灯还亮着。我正往登记册上誊新名字,李商人留下一张便条走了:明日带队试跑新路线,车马已备妥。林婶送来一碗热粥,放在桌角,说了句“五户都报了”,便打着哈欠走了。
陈大山一直没走。他坐在角落的小凳上,手里握着笔,一笔一划抄着报名表。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但每一户的信息都对得严丝合缝。见我看他,他抬起头:“我想通了。不是你们要我监督,是我自己想明白——只有看得懂账,才能护住自家田。”
我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写字。
新增二十七户,编号从N-704到N-720。系统弹出提示:“跨区域供销网络筹备完成度68%,奖励:高级保鲜箱×1,能量值+10。”
我还没来得及查看保鲜箱的具体参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后生冲进来,脸上沾着夜露:“云娘子!西塘张家来说,他们村长答应腾出五亩地,但要你亲自去签契——”
我抬眼。
他喘了口气:“他说,信你,但不信纸上的章。”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