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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以前…有这棵树吗?
    这小屋,完全依托古树而建。

    主体由粗壮的枝干承托,墙壁和屋顶则巧妙地编织了较为柔韧的枝条,间或填补着晒干的巨大叶片,与古树融为一体!

    这倒不像是木屋,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充满自然野趣的鸟巢。

    双脚稳稳落在铺满松软落叶的地面上时,风无讳第一时间抬起头。

    目光,定定地落在木屋前一根延伸出来的粗壮枝条上。

    那枝条上系着一根麻绳。

    绳子上还晾着几件洗过的粗布衣服,正随着林间的微风轻轻鼓动...

    这完全熟悉的一幕,引发了他更深处的不安...

    下一瞬!

    风无讳猛地发力,仿佛早已行过千次百次,卷起林间的落叶,向树林尽处狂奔!

    …...

    视野骤然开阔!

    此刻,他正站在一处高耸的崖岸之巅。

    下方,是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广阔森林,层层绿浪如海。

    鸟影掠过蓝天,阳光金灿洒落,树冠如波涛摇曳!

    峭壁如刀削,崖下雾气缭绕,隐隐有溪流低吟。

    整个景致如风的画卷,辽阔、繁茂、却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压迫...

    而他的身旁,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劈好的柴火,粗细均匀,堆放得一丝不苟。

    柴堆旁一柄小斧,刃口仍旧泛着锋利的冷光。

    这里…分明是有着长期、稳定人烟居住的鲜明痕迹。

    身后,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是脚步踩在厚厚落叶上由远及近的声音。

    风无讳耳朵敏锐地一动!

    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

    一股毫无征兆的、猛烈无比的飓风如同无形的巨掌,携着林间的叶屑与泥土的腥臊,直扑他的后背,猛地袭向他!

    风无讳整个人被这狂暴的气流席卷着,双脚离地,生生被带着抛向了悬崖之外!

    然而,身处险境,他脸上却完全不见惊慌失色。

    风无讳身体在空中失控地翻滚,眯着眼睛,碎发被风吹乱,面色甚至透着一抹习以为常的无奈,在空中深叹一口气:“…我去。”

    他迅速调整姿态,瘦高的身躯如柳絮般翻转,顺着风势轻柔地旋了一个优雅的圈儿。

    同时,双手结印,巽炁自丹田涌起,口中清喝:“巽为风!”

    下一刻。

    周遭的气流仿佛化作了他无形的阶梯,托举着他,让他一脚再次稳稳地踏回了方才站立的那片崖岸之上,位置分毫不差!

    风无讳站定,额前几缕发丝微乱。

    他眸色无奈,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扬声说道,语气带着点熟稔的抱怨:“...我真服了,怎么就算是在这‘界’里,也躲不过你们蓝氏一族这见面礼啊?”

    可当他凝神看向那脚步声最初传来的方向时...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只有一株…...

    小树。

    准确说,是一株刚刚破土不久、仅有半人高的小树苗。

    唯一不同的是…这树苗的形态极为怪异。

    它的一半枝叶葱郁茂盛,充满了勃勃生机;

    而另一半,从主干到枝叶,却呈现出一种完全干枯、死寂的灰黑色。

    并非被外力折断的秃,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生命精华已被彻底抽干的坏死状态。

    生与死,在这小小的植株上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风无讳怔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低声自语,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一丝不确定: “…以前…有这棵树吗?”

    …...

    …...

    震界——

    迟慕声一脚踏出坤位门,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天然山洞的出口处。

    洞外天光微亮,带着一种清冷的色调。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草木气息,气温偏低。

    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白雾,似是冬末或是早春的清晨。

    他所在的这个洞口,位于一处幽深峡谷的底部空旷地带。

    抬头望去,两侧是陡峭的、布满植被的岩壁,高耸入云。

    不远处,能清晰地听到瀑布奔流、溪涧猛烈拍打着岩石的哗哗声响,在这静谧的清晨格外清晰。

    然而,就在他身形完全出现在这峡谷中的同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毫无预兆地炸响在山谷之间!

    声音如此之近,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一声惊雷,万物生发!

    随即,峡谷内的草木剧烈颤动!

    许多蛰伏在草叶间、石缝中的虫类被惊得四处飞窜、跳跃,一片慌乱!

    迟慕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不自觉就往身后的山洞里面疾退了几步!

    他背脊抵上冰凉潮湿的岩壁,才惊魂未定地低呼:“好大一惊雷!”

    下一刻。

    天色说变就变!

    方才还只是微亮的天空,骤然间风起云涌!

    浓厚的乌云如同墨汁般迅速晕染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瞬间化为瓢泼大雨!

    而这雨中,道道刺目的闪电如同银蛇乱舞!

    紧随其后的便是接二连三、仿佛要劈开山岳的轰鸣雷声!

    这天气转变得极其突兀而剧烈。

    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或巨大变化的到来…….

    …...

    山谷中,雷声来回震荡,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滚落;

    原本潺潺的溪流波涛涌起,变得汹涌澎湃。

    一道刺目的闪电精准地击中了远处山谷中的一片小湖!

    水面顿时炸开,水波剧烈荡漾四散,惊得鱼群疯狂跃出水面。

    水汽混合着雨雾弥漫开来,更添迷蒙!

    雷声持续轰响,连脚下的大地都传来了细微却清晰的震颤。

    甚至能看到附近一些岩石表面,因这震动而显现出新的、细微的裂隙...!

    迟慕声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更深地藏进山洞内侧,躲避着洞口被风斜吹进来的雨水。

    他望着外面如同水幕般的世界,听着那阵阵不绝于耳的轰隆雷声,感受着山洞里因此带来的沉闷回响。

    脚边,因为地势和雨水的冲刷,浑浊的泥水溅涉进来,在他那双黑色的布鞋鞋面和裤脚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泥浆痕迹。

    他身上,只穿着一套学院统一的棉麻质地的盘扣长袖长裤,是春秋款的单衣,在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潮湿中,显得有些单薄。

    迟慕声感到明显的寒意,温差骤变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

    暂时安全后,这才有空仔细环顾这个栖身的山洞内部。

    迟慕声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地儿…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洞内空间不大。

    干燥处,摆放着一块表面被磨得颇为光滑的大石头,形状规整,大小恰似一张床榻。

    看来常有人在此坐卧。

    除此之外,洞内空空如也,甚至连常见的碎石块都很少。

    就是一个异常干净、纯粹由岩石构成的山洞,连最基本的照明蜡烛或是生活痕迹都找不到。

    迟慕声抱着双臂,来回摩擦着鸡皮疙瘩,环顾一圈儿后,只得坐在那方巨石上。

    此刻,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蜷在洞内。

    他的寸头已经长出短短的一层发茬,配上那身素色棉麻衣裤,在这原始的山洞中,竟有几分像刚刚开始修行、一切从简的小沙弥。

    他就那样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上,默默打量着这个暂时容身却又感到莫名熟悉的地方,眼神里带着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洞外,依旧是万顷天雷轰鸣不止。

    闪电不时撕裂昏暗的天幕。

    整个山谷笼罩在滂沱大雨和随之升腾的浓重水雾之中,一片混沌…...

    …...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与他同时进入各自“界”的风无讳、白兑、艮尘也都不知道的是…...

    此刻,他们几人的身形、样貌,毫无任何变化.

    甚至连身上穿着的、统一的学院棉麻盘扣衫,都完全是在静室内时的模样。

    与他们各自界中可能存在的过往或幻境背景,显得格格不入。

    也就是说...

    他们几人,并非是意识或魂体沉浸,而是真真正正的…

    以自己的肉身,踏入了这坤位门后的奇异所在!

    …...

    …...

    坎界——

    少挚悠悠迈出坤位门,步履从容。

    仿佛,只是踏出自家门槛。

    而就在他身形完全显现于门外的刹那——

    夜色如墨汁浸透的天鹅绒幕布,铺陈开来。

    淡银的月华如水银泻地,将远近山岭的起伏轮廓勾勒得柔和而神秘,边缘处仿佛镶着一圈朦胧的光晕。

    星辰稀疏,却格外明亮,如同缀在幕布上的碎钻。

    夜风穿过松林,送来层层叠叠的松涛声,混合着不知何处溪涧的潺潺水响,在林间幽谷中低徊、回荡,谱写着夜的序曲。

    少挚蓦地一怔!

    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波澜。

    他乌黑浓密的长睫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几下:“…......”

    这里...是...

    无需确认,灵魂深处的共鸣已然告知他答案——

    此地,正是他的国,他的域,他血脉与权柄的源头——

    【穷桑王域!】

    …...

    …...

    就在他踏入这片土地的一瞬,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滚油!

    整个国度骤然“活”了过来,陷入一种无声却沸腾的喧哗!

    原本静谧的夜色被无形的力量搅动!!

    栖息于山林、殿宇、枝头的万千灵鸟,仿佛在刹那间感受到了那独一无二的、至高无上的王的归来,骤然变得无比活跃!

    ‘锦鸡’自灌木中振翅而起,华丽的羽毛在月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鸣声清越如金铃摇动,穿透夜色;

    ‘青鸟’成群掠过树梢,轻盈的身姿带起道道碧绿色的流光,如同夜空中划过的绿色彗星;

    形如猛禽的‘伯劳’收敛利爪,威严地翱翔于古老殿宇的飞檐之上,姿态凛然,如同巡视疆土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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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顺的‘斑鸠’则相互依偎,绕着他即将行经的场地低低飞翔,发出咕咕的鸣叫,仿佛在急切地传递着王已归来的讯息;

    忽有一道格外灵巧的羽翼轻掠而来,带着熟悉的气息——

    一只通体羽翼如月华般银白、额前点缀着一顶精致细巧金冠的“玄凤”,姿态优雅地降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这

    正是他昔日亲手点化、命其一直守护王域之灵——玄鸟。

    此刻。

    玄鸟低垂下头,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清鸣。

    那声音仿佛蕴含着古老的韵律,如同最庄重的迎王之音!

    …...在王域的上空缓缓荡开!

    少挚眸中那惯常的疏离与淡漠,此刻不由自主地融化,染上几分真实的温柔。

    他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清浅却真实的弧度,抬手轻抚玄鸟的羽翼:“玄凤,辛苦。”

    一旁的草丛中,传来窸窣声响。

    几只形态奇异的鸟儿跳了出来!

    它们生着三个小巧的头颅,身后拖着六条色彩斑斓的长尾——

    原是鵸鵌(qí tú)。

    它们见了少挚,竟如同孩童见到久别归家的长辈,高兴地原地跳跃起来,三个脑袋同时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鸣叫!

    那声音,竟然与人类欢欣的笑声一般无二,透着毫不掩饰的、娇憨的兴奋!

    此情此景,无需多言。

    一瞬之间,少挚便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这坤位门后的第二关,并非幻境心魔。

    而是一个传送节点。

    将我们…完全传送至各自的本源所在么?

    呵…...

    少挚唇角那抹笑意加深,带着洞悉的玩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缓缓迈步前行,低语道:“……当真有意思。”

    脚下的石径蜿蜒,如同引导般,通向视野前方那座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巍峨古老的殿宇——

    殿前,两株需数人合抱的千年桑树,枝叶繁茂。

    那巨大的树冠在空中枝梢交错,形成一道天然的拱门。

    皎洁的月光从枝叶的缝隙间筛落,在地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

    那光斑洁白柔和,竟如同洒满了细碎的、洁白的羽毛。

    殿宇之外,环绕着的,正是他记忆中那座曾精心规划、一草一木皆刻骨铭心的——“百鸟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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