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素色睡衣,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院中老槐树影斑驳,晨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还在昨夜的画面里徘徊。
“睡不踏实。”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凳边缘,指尖微微发白。
她不想说太多,也不想掩饰太多,只是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是不是……因为昨天遇见他了?”
钱汇民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蹲下身,将粥碗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知道那个人对她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这些年是如何一个人熬过来的。
赵敏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睫毛轻轻颤动,没有流泪,可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放在膝上,像在努力克制某种情绪。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她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她什么都不想提,可又什么都放不下,心里空荡荡的,像少了块肉。
那是一种久违的疼痛,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伤口,突然被人揭开。
她曾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眼前,她才发现,原来心早就没有愈合过。
半年没见,一直以为他还在执行任务,谁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碰上。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望着手机发呆,希望那个号码能突然亮起。
她想象过他归来时的样子——风尘仆仆,笑容疲惫却温暖。
可现实却是他在别人怀里,重伤昏迷,而那个女人守在他身边。
钱汇民愣了愣,低声说:
“能让你这么难过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如意姐,日子总得往前走。多看看身边的人,说不定有人比他更值得,更懂得心疼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她当然明白他在暗示谁。
她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张熟悉的脸庞写满了关心与克制的深情。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回头。
可她的心,仿佛还停在七年前的那个雨夜,停在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可除了那个名字带来的痛,她已经对任何感情提不起兴趣。
那名字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每一次回想,都会在心上割出一道旧伤。
她早已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锁在眼底,不再轻易表露。
哪怕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也只是一片平静的死水。
除了打理生意,操心店铺,她的世界再装不下别的事。
每天清晨,她都会准时打开店铺的门,拂去灰尘,整理货架,检查账目。
她的生活如同一潭毫无波澜的湖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不再期待什么,也不再回忆什么,仿佛只要这样忙碌下去,就能忘了曾经的自己。
“我懂。”
她勉强笑了笑,“这样也好,省得胡思乱想。”
那笑容像秋日里飘落的一片枯叶,干涩而毫无生气。
她说这句话时,连自己都分不清是安慰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可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只是眼下,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那些过往。
这时,沈时怀从屋里走出来,头发还有点乱,眼神带着刚醒的朦胧。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棉布睡衣,脚上踩着拖鞋,脸上还带着睡意未消的潮红。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赵敏书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神情冷淡。
“如意,你昨晚没睡好?”
她关切地问,声音还带着沙哑。
“嗯。”
赵敏书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衣服,“走吧,今天铺子开业,不能耽误。”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她拿起放在桌边的钥匙和账本,脚步坚定地朝门外走去。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撩起她耳边的碎发,也吹动了她心底那点压抑已久的不安。
她们搬来京城已经一阵子了,店也租好了,就等今天开张。
这间铺子是她攒了多年的心血,是她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从选址、装修,到进货、定价,每一个环节她都亲力亲为。
她想靠自己的双手,重新活一次,哪怕这个世界早已将她遗忘。
可望着阴沉沉的天,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说不清的不安。
乌云低垂,遮住了晨光,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灰蒙蒙的雾笼罩着。
她站在店门口,手扶着门框,指尖微微发凉。
那种不安像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缠住了她的心脏。
……
另一边。
抢救室的灯亮着,刺目的红光在走廊里闪烁,像一颗随时会熄灭的心跳。
黎司泽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是血,额头和太阳穴处缠着厚厚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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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微弱,监护仪上的数值不断跳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刚送来一个重伤的军人!”
赵敏书刚走进医院大厅,就听见几个护士在小声议论。
她们站在护士站旁,手里拿着病历本,神情紧张而低落。
“听说执行任务时遭了埋伏,头受了重创,现在还在抢救。”
“那么年轻,才二十出头,还是特种部队的,军衔也不低。”
其中一个护士低声叹息,“家属还没联系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
她们的话像一根根细针,扎进赵敏书的耳膜,刺得她心头一颤。
她本想转身离开,可“年轻军人”这几个字让她脚步一顿。
她本来只是来取药的,昨天感冒发烧,医生开了几副中药。
可这三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之门。
她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药袋。
“哪个部队的?”
她走过去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护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料到有人会突然插话。
“好像是特战的……名字叫……黎司泽。”
赵敏书手一抖,药袋直接掉在地上。
药瓶滚了出来,几包草药撒在冰冷的地砖上,无人去捡。
她的手指僵硬,指尖发麻,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般。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骤然静止,只剩下那个名字在耳边不断回响。
她脑子一片空白,拔腿就往抢救室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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