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空碗放进保温桶,又把酱菜碟子轻轻叠好,顺手整理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杂物。
赵敏书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时怀,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无论是跑医院,还是送饭、联系医生,你都没有一句怨言。”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现在我在这儿守着了,你就别再操心了。你从外地赶来,耽误工作,也影响生活。来京城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别总为别人奔波。”
“我知道。”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轻轻点头,“他也是我朋友。他出事,我来看看是应该的,不光是为了你。”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淌。
沈时怀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可那笑容却显得格外苦涩,像是藏了太多说不出口的情绪。
他望着她,声音低沉而平静:“其实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才来的。”
他微微低头,眼神落在地面,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意,也知道你在乎的是谁。我……
没指望什么,也没想从你这儿得到回应。”
话音落下,病房重归寂静。
灯光映照在他清瘦的侧脸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无人能跨过的距离。
“昨天看你守着他那个样子,我就懂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释然,“我又不傻,如意。你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和看别人完全不一样。那种专注、那种心疼……藏都藏不住。我站得远远的,也看得清清楚楚。”
赵敏书低下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仿佛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早该想通的。”
他继续说,声音微微发涩,像是在咀嚼一段不愿面对的回忆,“你帮我,关心我,陪我熬过最难的日子,从来都是因为友情,因为你是赵敏书,是那个善良又温柔的人。可我呢?却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地以为……或赵,你对我也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时怀……”
赵敏书终于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轻得几乎像是一声叹息。
“真的没事。”
他忽然笑了,笑容虽淡,却透着几分释怀。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温和而克制,“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如意。无论你选择谁,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我,只要你幸福,我就安心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黎司泽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像一道电流划破了病房里凝滞的空气。
赵敏书猛地回头,心跳骤然加快,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到床边,目光紧紧锁住那张苍白的脸。
“醒了吗?”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睫毛像是被风吹动的蝶翼,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视线起初还有些模糊,渐渐聚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敏书那张写满焦急与担忧的脸,而在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沉默的身影——沈时怀。
“如意……”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你还好吗?脑袋……
还痛吗?”
赵敏书抬手想碰碰他额头的温度,指尖刚触到空气,却又迟疑地停在半空。
她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而沈时怀还在这里,于是硬生生地收回了手。
黎司泽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微微一闪,随即目光转向她身后的沈时怀,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过,沉默了几秒。
“你们俩……挺配的。”
他忽然说道,语气平淡,却像一根细针,悄悄扎进了人心里。
这话听着,的确有点儿不是滋味。
沈时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句“挺配的”,不是祝福,更像是一种疏离的试探,甚至带着点试探后的放弃。
“那我先走了,你们聊聊。”
他没有多说什么,语气平静,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
他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回头看了赵敏书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而出。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原本三个人还能勉强维持的平衡,随着第三个人的离开,骤然变得微妙而僵硬。
“你和他……”
黎司泽想撑着坐起来,手肘刚用力,头却猛地一阵抽痛,像是有根铁针狠狠扎进太阳穴。
他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一白,终究还是没能坐起,只得重重地倒回枕头上。
“别乱动!”
赵敏书立刻伸手,轻轻但坚定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逞强。
“医生说了,你脑袋撞得不轻,有轻微脑震荡,必须好好躺着,不能乱动,也不能情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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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答我问题。”
黎司泽却不管这些,固执地盯着她,眼神深邃而认真,带着不容闪避的压迫感。
“你跟沈时怀,到底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赵敏书被他这副气势十足的语气惹得一愣,紧接着,竟然轻轻笑了出来。
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又夹杂着一丝调侃。
“你在吃醋?”
她歪了歪头,眼神亮晶晶的,像在看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孩。
“我吃什么醋!”
黎司泽立刻别开脸,脸颊微微泛红,语气却依旧强硬,“我只是随口一问,关心一下你的情况而已,你别想太多。”
“哦——随口一问啊?”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那我也就随便说说咯。我和时怀啊,确实挺合拍的,他对我可上心了,天天给我做饭,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陪我来京城打拼,租房、找工作、搬家,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特别难得?”
“行了!”
黎司泽猛地打断她,声音略显粗重,眉头皱得更紧,仿佛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往他心口戳一下。
他闭了闭眼,语气低沉地补充道:“别说了。”
黎司泽的声音压低了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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