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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被耍了
    结果刚出了厂子,没走几步,又被人套了麻袋,随后拽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拳头好似雨点一般,狠狠的打在林小鱼身上。

    几个婶子打的过瘾了,走之前还不忘啐了几口。

    等林小鱼把麻袋扯开,疼的龇牙咧嘴,尤其是鼻子,拿手一摸竟然流血了。

    等林小鱼出现在房间门口时,方父都吓坏了。

    林小鱼灰头土脸的,鼻梁好像也歪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小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里委屈的要命,“方叔叔,我被别人打了,肯定是秦小柔他们......

    艾力是七月十五到的。那天槐花落得正急,风一吹,满院翻飞如雪片。他背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拄着盲杖,站在老宅门口,额前汗湿的碎发贴着皮肤,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接他的村支书说,这人从和田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换两次汽车,又徒步七里山路才到镇上,脚底磨出了血泡。

    林溪迎出去时,看见他右手指节上有道旧疤,横贯食指,像是被刀割过。她心头一颤??那是切洋葱留下的印记。常年切菜的人才会有的伤。

    “您就是林老师?”艾力听见脚步声,转过脸来,眼窝深陷,瞳孔蒙着一层灰白,“我听广播里讲过您这儿。说瞎了眼的人也能学做饭,因为味道不靠眼睛,靠心。”

    林溪点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便轻声说:“是。你来了,就是家人。”

    艾力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女儿古丽娜今年九岁,生日在八月初。我想给她做一顿饭,有抓饭、烤包子、酸奶疙瘩,还有她最爱的玫瑰花酱拌奶皮子。可我不敢……我怕做不好,怕她吃出来是爸爸做的,会哭。”

    “为什么哭?”林溪问。

    “因为她记得妈妈做的饭。”艾力声音低下去,“她妈三年前走的,一场高烧没扛住。临走前还在灶上炖羊肉,说要给女儿过个暖冬。我不会做饭,那锅肉糊了,孩子吃了吐了一夜。打那以后,她再没碰过我家的饭桌。”

    林溪静默片刻,带他走进厨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灶台,铜铃轻响。

    “你先摸一摸。”她说。

    艾力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触到锅沿、铲柄、盐罐、油瓶。他的动作极慢,像在读盲文。当碰到那口铸铁炒锅时,他忽然停住。

    “这锅……有点像我家那口。”

    “那就用它。”林溪递过一块竹刷,“先洗锅。热水别太烫,三十七度左右,像抱孩子时的体温。”

    艾力摸索着拧开水龙头,试了几次水温,才将锅浸入水中。他刷得很认真,每一寸都反复擦洗,甚至弯下腰去听锅底是否有残留的焦音。林溪站在一旁,看他用耳朵贴近锅面,像在倾听一段沉睡的记忆。

    “你以前常听她做饭?”她问。

    “嗯。”他轻笑,“她切菜快,节奏像唱歌。胡萝卜三下,洋葱五下,姜末要细到能飘起来。她说,声音对了,味道就不会错。”

    林溪心头一热。这是“心音”的真谛??味觉不止于舌,更生于耳、心、手、魂。

    第二天清晨,艾力准时出现在厨房。他开始学辨香。林溪让他闭眼,依次闻酱油、醋、孜然、辣椒粉、羊尾油。他闻孜然时猛地吸了口气:“这个……是我老婆出嫁那天用的。她说,抓饭的灵魂不在米,而在这一撮沙粒般的黄。”

    林溪记下了这句话,写进《心音笔记》。

    第三天,他练刀工。别人用眼看,他用耳听、用手感。林溪让陈默协助,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个曾因愤怒放火烧屋,一个因悲痛沉默多年。命运不同,却都在这里重新握起了刀。

    “切土豆丝,”陈默低声说,“手腕不动,只动刀尖。听着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均匀,就是粗细一致。”

    艾力一刀一刀地切,起初杂乱无章,后来渐渐有了节奏。第五次练习时,那一盘土豆丝竟真的细如发丝,泡在清水里舒展如春草。

    “成了。”陈默拍他肩膀。

    艾力没说话,只是把一片土豆丝放进嘴里,嚼了很久,忽然说:“我想起她第一次教我切菜,也是夏天。她说,男人不怕不会挣钱,就怕不会心疼人。会做饭的男人,心里有火,不会冷。”

    林溪远远听着,转身添柴,火光映红了眼角。

    一周后,艾力开始试做抓饭。他按记忆中的步骤:羊油煸化,下胡萝卜丝,加洋葱,放米,倒水,撒盐,最后撒一把洗净晾干的葡萄干。整个过程他全凭嗅觉与手感,中途三次掀盖试探,都被林溪制止。

    “不要急。”她说,“饭在锅里,就像爱在心里,急不得。火候到了,自然开花。”

    四十五分钟后,锅盖掀开,香气如潮水般涌出。金黄的米饭粒粒分明,胡萝卜软糯透亮,羊肉酥而不烂。林溪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闭目良久。

    “像。”她睁开眼,“像极了那个女人的味道。”

    艾力颤抖着接过碗,用指尖轻轻抚过碗沿,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他小口小口地吃,吃到一半,突然停下,眼泪砸进饭里。

    “她爱吃葡萄干。”他哽咽,“每次做抓饭,都要多放一把。她说,甜的东西能让苦日子变短一点。”

    屋里没人说话。窗外槐花落地无声,铜铃轻晃。

    当晚,艾力坐在院中石凳上,抱着盲杖,低声哼起一支维吾尔民歌。调子苍凉悠远,唱的是沙漠尽头的绿洲,是母亲熬的奶茶,是女儿在星空下数羊的童谣。陈默坐在角落,默默听着,想起自己少年时躲在阁楼抽烟,耳边只有雨打铁皮屋顶的声音。那时他以为世界只剩灰烬,如今才知,灰烬之下仍有余温。

    第七天,艾力提出要试做烤包子。难点在于面皮擀薄、馅料调味、炉温掌控。林溪特地请镇上铁匠重修了土馕坑,又让人从新疆寄来正宗的胡麻油和野韭菜。

    他揉面时格外专注。手背青筋凸起,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一边揉一边念叨:“她说面要三醒三揉,像人心,揉多了硬,揉少了散。”

    馅料调好后,他试着包第一个。动作生涩,收口不严,露了馅。第二个稍好,第三个竟有了弧度优美的褶子。第十个时,已能稳稳托在掌心,像个小小的月亮。

    入炉前,林溪问他:“想好怎么烤了吗?”

    “火不能大,也不能小。”艾力说,“太大,外焦里生;太小,没了灵魂。我妈说过,最好的烤包子,是外皮裂一道缝,热气慢慢冒出来,香味一点点散开,像人在笑。”

    林溪点头,亲自点火。

    四十分钟后,第一批出炉。外皮金黄微裂,咬开热气腾腾,肉汁饱满却不腻,野韭菜的清香与胡麻油的醇厚交织。小芸闻到香味跑来,摸了一个,惊喜道:“陈叔叔,这个好像会发光!”

    艾力笑了:“它不是发光,是心里有太阳。”

    分享会上,艾力讲述了他妻子的故事。他说她本是县中学音乐老师,失明后仍坚持教孩子们唱歌。她说:“眼睛看不见,但声音能长翅膀。”直到病重卧床,她还在哼儿歌哄女儿入睡。

    “她走后,我烧了她的琴,觉得活着没意思。可有一天,女儿偷偷打开录音机,放她录的歌。我听着听着,突然明白??她没走,她在声音里活着。就像现在,我在味道里,让她回来。”

    全场寂静。连风都停了。

    林溪宣布,艾力将成为“心音厨房”首位跨省教学志愿者,负责培训西北地区盲人烹饪讲师。合同签完那天,他独自在厨房待到深夜,一遍遍练习包包子,直到每一个都完美如初。

    八月初,林溪帮他寄出一个包裹:十只真空密封的烤包子、一小罐玫瑰花酱、一碗冻好的奶皮子,还有一封信,是他一字一句口述,陈默代笔写的:

    > “亲爱的古丽娜:

    >

    > 爸爸学会了做饭。这次不是糊的,也不是咸的。是妈妈的味道。

    >

    > 下个月,我就回家。咱们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

    > 爱你的爸爸”

    信纸折成一只小鸟,夹在罐子缝隙里。

    送走艾力那天,暴雨突至。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天际。老宅的电路跳闸,一片漆黑。众人正慌乱找蜡烛,忽听得厨房传来轻微响动。

    是陈默。

    他在黑暗中点燃了煤油炉,架上铁锅,开始煮面。火光摇曳,映着他半边脸庞,沉静如古佛。

    “别怕。”他对吓哭的小芸说,“你看,火还在。只要灶不灭,家就不散。”

    那一晚,十七个人围坐在厨房,吃着最简单的清汤面,却吃得比任何宴席都庄重。面条入口温软,像一条通往过去的路,又像一根系住未来的线。

    雨停后,林溪爬上屋顶检修电路。她看见远处山梁上,一道彩虹横跨沟壑,宛如桥。她忽然想起苏晚临终前说的话:“溪儿,人这一生,不是要活得完美,而是要活得有回音。”

    她低头望向院子,陈默正在教新来的学员辨油温。他把手悬在锅上方,轻声说:“感觉那股热气,像不像春天的第一缕风?”

    学员点头,眼里闪着光。

    林溪回到厨房,在《心音笔记》写下新的一页:

    **艾力?阿不都,2026年夏入学**

    **课程完成:为女儿复刻亡妻的味道**

    **当前课题:让爱穿越千里**

    她合上本子,轻轻吹熄蜡烛。暮色四合,槐花落尽,新叶葱茏。

    夜里,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麦田中,风吹麦浪,如海起伏。远处炊烟袅袅,有人在喊她吃饭。她循声而去,看见苏晚站在灶前,笑着搅动一锅粥;陈秀兰坐在廊下剥豆角;艾力牵着女儿的手,教她摸土豆的坑洼;小芸趴在案板上,用面粉写字:“我长大了要做厨师妈妈。”

    而陈默,正端着一碗面走向轮椅上的母亲,口中轻唤:“妈,趁热吃。”

    她醒来时,天刚微亮。灶膛余温尚存,铜铃轻响,似有若无。

    她起身添柴,火苗“轰”地窜起,照亮整间厨房。

    “来,”她对着空屋说,“吃饭了。”

    屋外,晨雾未散,新的一天正从灶火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