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绝望的固守防御,瞬间转变成了更加残酷、更加混乱、每一秒都有人倒下的贴身巷战、逐屋争夺!
    李壮如同人形猛兽,他丢掉了不灵便的顶门杠,直接扑向一个身形相对瘦小的伥鬼,凭借巨大的体重和冲击力将其狠狠撞在旁边的土墙上,然后如同街头斗殴般,用粗壮的手臂死死箍住伥鬼的脖颈,另一只拳头如同铁锤般朝着其头颅、面门疯狂捶打!
    尽管那伥鬼的利爪在他胸前、手臂上划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眼中只有毁灭的疯狂,直到那伥鬼的魂体开始剧烈波动、变得透明,有消散的迹象,他才如同扔破麻袋般将其甩开,扑向下一个目标。
    秀娘将怀中哭到几乎昏厥的婴儿,匆匆塞到身后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眼神呆滞的老妇人怀里,用沾满血污的手用力握了握老妇人冰凉的手,留下一个混杂着恳求与诀别的眼神。
    然后,她猛地转身,捡起了地上她死去丈夫——那个总是沉默地笑着、默默守护她和孩子的年轻猎户——留下的砍柴刀。
    那柴刀对她来说有些沉重,但她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守在通往祠堂侧面那个临时藏匿妇孺的地窖的、最狭窄的巷道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母狼般的凶狠与疯狂!
    但凡有伥鬼试图靠近这条巷道,她便不顾一切地、毫无章法地挥刀乱砍、劈刺!她的动作笨拙而危险,有几次差点被伥鬼抓住破绽,但她那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以命相搏的气势,竟一时逼得两个伥鬼不敢过分紧逼!
    就连平日里走街串巷、见人三分笑、被屯里人戏称“王胆小”的货郎王五,此刻也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蹲在一个窗户已被木板钉死大半的土屋窗口下,外面一个伥鬼正试图扒开木板钻进来。
    王五整张脸吓得煞白,毫无血色,浑身抖得像是在打摆子,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甚至能闻到一股尿骚味从他裤裆传来。
    但他却死死咬着牙,用他那副挑货的扁担,透过木板的缝隙,拼命地往外顶,往外戳!他闭着眼睛,不敢看外面那恐怖景象,只是带着哭腔反复地、无意识地念叨着:
    “别进来……别进来……我家里还有老娘要养……别进来啊……” 极致的恐惧与最基本的责任感,在这个小人物体内激烈交战,竟也让他没有丢下扁担逃跑。
    然而,勇气与决死之心,并不能完全弥补实力上巨大的、令人绝望的差距。
    伥鬼的数量依旧占据优势,它们的力量、速度和对普通攻击的抗性,远非这些疲惫不堪、装备简陋的村民可比。
    惨叫声,开始以更高的频率响起,如同死亡的伴奏乐。
    一个年轻的猎户,刚刚用猎叉刺穿了一个伥鬼的胸膛,还来不及抽出,就被侧面扑来的另一个伥鬼狠狠咬住了脖颈!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迅速黯淡,身体被两个伥鬼疯狂撕扯……
    一个失去了儿子的妇人,举着火把试图驱赶伥鬼,却被一个动作迅捷的伥鬼轻易夺过火把,反手插进了她自己的头发里!
    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的头发、衣服,她变成了一个惨叫的火人,在街道上疯狂翻滚,最终化作一具焦黑的残骸……
    希望,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光芒迅速黯淡,随时会彻底熄灭。
    赵铁山浑身浴血,新旧伤痕遍布全身,他拄着卷刃的猎刀,剧烈地喘息着,视线因为失血和眩晕而阵阵发黑。
    他环顾四周,原本几十人的队伍,此刻还能站着的,已不足十人,而且个个带伤,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被麻木和死寂取代。
    李壮胸前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秀娘的手臂被划开,王五的扁担早已断成两截,只能用半截木棍徒劳地挥舞。
    就在这最后的力量即将耗尽,所有人都意识到死亡已是必然结局的时刻——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