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后，云夙又翻了一次牌子。

    这回轮到了其他妃嫔住进长安宫。

    昭妃便住回了自己宫里。

    李元旦来过的当天下午，昭妃就去了长安宫，商议李云儿姐妹之事。

    皇后娘娘最近似乎很喜欢甜食。

    在长安宫经常可见各色的糕点。

    昭妃照例一副欢快的样子小跑进去。

    她一进去，就见皇后在吃奶枣。

    云夙见昭妃来了，也很开心：

    “昭儿你来的正好，御膳房新进的厨子做奶枣可好吃了。

    你也尝尝。”

    说着，就一挥手让人端了一小盘奶枣给昭妃。

    昭妃看着眼前的奶枣，内心：

    怎么又是枣子，我&%*#&%…………

    可她脸上溢出孩子般的惊喜：

    “多谢皇后娘娘！”

    调皮地拿起一颗颗圆滚滚的奶枣放进嘴里。

    外白里红，奶香四溢的甜点，让她几番作呕。

    她强忍住胃里的翻涌，嘴角兴奋地扬起，显示出对皇后所赏赐之物的无比喜爱。

    她必须表现得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一个让人不反感，心生欢喜的孩子。

    为此，总会有些辛苦。

    云夙看了她一会儿。

    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忽然站起身，拉着她走到痰盂旁边。

    云夙指着痰盂：

    “吐出来。”

    昭妃咬着牙关，不明白云夙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不要忍了，吐出来。”

    云夙见昭妃不听话，干脆直接在昭妃背上拍了几下。

    “哇——”

    震得本来就想吐的昭妃把胃里的奶枣都吐出来了。

    吐完的昭妃，一头虚汗。

    一脸狼狈。

    慌慌张张就跪下了：

    “皇后娘娘，是臣妾错了。”

    就像当年在府里，两个妹妹把她捉弄得蓬头垢面。

    她却只是跪在父亲和继母面前，哽咽着说：

    “是昭儿错了。”

    婢女们进来帮昭妃整理了衣衫，又奉上漱口的茶水。

    云夙看着昭妃似笑非笑：

    “你没错，是本宫错了。”

    昭妃疑惑地回望云夙。

    云夙把刚端上的糖炒栗子推到昭妃面前：

    “是本宫忘了，你不爱吃枣子。

    你喜欢炒栗子。”

    盘里的栗子是开好口的。

    外面是一层焦糖色。

    放在桌上，就能让人闻到甜甜的气息。

    昭妃确实很喜欢，可是却没伸手拿：

    “娘娘怎知……”

    云夙：“因为我看见你之前吃红枣糕的时候，表情就不对。

    喝银耳羹的时候，看见里面有红枣，吃起来也是犹犹豫豫的。

    可你吃糖炒栗子的时候，吃得眼睛都发亮。”

    【千境：这你都能观察出来？！】

    云夙：……看出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吃很难么？

    昭妃惊诧不已，云夙竟然注意到了这些：

    “皇后娘娘费心了，是昭儿不懂事，太孩子气了。”

    云夙剥开一个香喷喷的炒栗子，伸手递给她：

    “傻瓜，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心累的孩子。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在这长安宫都可以说。

    比如，本宫喜欢你说真话。”

    【千境：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老撒谎似的。。。】

    云夙：哎呀，她得自己说清楚喜好，免得下次御膳房做错浪费了。

    多可惜啊！那都是上好的食材啊。

    昭妃接过剥好的栗子。

    圆圆的。香香的。

    糖色正好。

    她想着云夙方才的一番话。

    觉得好像是在说着栗子。

    又好像是在说些别的什么。

    皇后娘娘让人很捉摸不透。

    她说起话来似乎直来直去。

    可是听起来总是别有深意。

    昭妃把热乎乎的炒栗子攥在手里。

    心中的铜墙铁壁有那么一角被热得融化。

    “皇后娘娘，臣妾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家中两位妹妹之事。”

    云夙屏退左右，只留下她和昭妃：

    “说吧，你是想帮她们求情？”

    昭妃从榻上站起来，走到云夙面前。

    端端正正地跪下。

    她手里还握着那颗炒栗子。

    “李云儿和李絮儿，污蔑皇室，欺侮皇妃，藐视天威——”

    她的嗓音忽然有些沙哑。

    “——按罪当诛。

    望皇上和皇后娘娘，秉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