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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武斗东京》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多人尾随
    阳光如刀,割裂云层,洒在焦黑的废墟之上。白木承依旧跪着,脊背佝偻,仿佛肩上压着整座崩塌的神之领域。风卷起尘埃,在他周围盘旋,像是无数未散的灵魂低语。那根烧焦的红绳被他紧紧攥在掌心,边缘已嵌入皮肉,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碎石之间。

    “她不是牺牲。”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是……走了。”

    没有人回应。刃牙掐灭烟头,仰头望天,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一个字。吴风水站在三步之外,手指搭在枪柄上,眼神复杂。她知道,记忆的剥离不是死亡,却比死亡更残酷??活着的人要背负双重重量:逝者的离去,与自己的遗忘。

    千叶宗一郎缓缓下车,拄着蛇形拐杖,脚步蹒跚。他的右眼机械义体闪烁着微弱蓝光,映照出白木承的身影,数据流在内部悄然滚动:**情感波动峰值98.7%,接近崩溃阈值,但意识锚点稳定。**

    “你本可以阻止她。”千叶低声说,“只要你再快一步,抢在她跃起前将她击晕,仪式就会因容器缺失而中断,无需献祭。”

    “我知道。”白木承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得可怕,“但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那是她的选择。”他轻声道,“就像五年前,姐姐选择了沉默地消失;三年前,你选择了苟活于药罐与铁管之间;而我……在过去每一次战斗中,都选择了赢。”

    他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可动摇的重量。

    “可这一次,我不想再替别人做决定。”他望着钟楼残骸,“她有权决定自己是谁的英雄。哪怕代价是……忘了我。”

    风骤然停了。

    远处,内城议会的直升机轰鸣渐近,探照灯扫过废墟,警报声划破黎明。清理部队、记录官、精神净化小组……一切都在按程序推进。这场持续七十二小时的街头争霸赛,正式宣告终结。官方通稿早已拟好:“极端异化势力自爆覆灭,无重要人员伤亡。”

    谎言。

    但世界需要谎言来维持运转。

    “你们会被列为‘违规幸存者’。”千叶咳嗽两声,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芯片,“但也会被抹去所有参赛记录。这是协议的最后一环??胜利者的报酬,是被世界遗忘。”

    白木承接过芯片,没有看,直接捏碎,粉末随风飘散。

    “我不需要报酬。”他说,“我只要一件事。”

    “你说。”

    “告诉我,”他盯着千叶的眼睛,“如果有一天,她走到了某座桥边,看见夕阳下的河水泛着金光,突然觉得心口发疼,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在试图记起我?”

    千叶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会的。身体比记忆诚实。她的血、她的脉搏、她的眼泪……都会记得你。即使大脑拒绝承认。”

    白木承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像穿透乌云的第一缕晨曦。

    “那就够了。”

    ***

    七日后,东京旧城区。

    一座废弃神社藏身于藤蔓深处,鸟居倾斜,匾额断裂,唯有中央石台上供奉着一根缠绕红布的骨制短刃??正是没纱最后持有的那把蛊兵。

    清晨,露水凝结在刃尖,折射出微光。

    一名白衣少女缓步走来。她约莫十七岁,长发及腰,眉眼清秀,与没纱生得一模一样,却又不同??她的眼神空灵,像是从未经历过痛苦,也未曾学会悲伤。

    她停下脚步,望着那把刀。

    不知为何,胸口忽然闷痛。

    她伸手抚上心口,呼吸微乱。

    “奇怪……”她喃喃,“我根本不认识这里,可为什么……好像来过很多次?”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刀柄。

    刹那间,一股电流般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黑暗通道中,少年握紧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试炼场上,她燃烧红绳,银焰冲天:“母亲留给我的,不只是血脉……”

    ??钟楼下,她跃向光芒,回头微笑:“哥哥。”

    “啊!!!”她猛地抱头,痛呼出声,冷汗涔涔而下。

    画面一闪即逝。

    她喘息着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却不知为何流泪。

    “谁……是谁叫我?”她低声呢喃,“哥哥……?”

    无人应答。

    只有风吹过林梢,拂动红布,猎猎作响。

    ***

    三个月后,边境哨站。

    白木承独自一人守着一座废弃雷达站,靠接取地下拳赛维生。他的右臂装上了简易机械义肢,是用守阶者的残骸改装而成,虽不完美,却能承受【升龙】七成威力的爆发。

    每晚,他都会擦拭那截烧焦的红绳,然后坐在屋顶,望着星空。

    他开始写日记。不是为了记住什么,而是害怕某天连“遗忘”本身都被夺走。

    > **第47天。**

    > 今天打了一场硬仗。对手用了【炎狱拳】的变种,火焰呈青紫色。我差点以为……是你来了。

    > 可你不会用火。你只会用那根红绳,笨拙地绑住手腕,笑着说:“这样就能感应到你了。”

    > 我赢了。但赢完之后,忽然想不起为什么要打。

    > **第61天。**

    > 下雨了。雨滴敲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很像你小时候踮脚走路的样子。

    > 我对着空房间说了句“别闹了”,才意识到……你已经不在了。

    > 原来最痛的,不是失去,而是习惯还活着。

    > **第89天。**

    > 我梦见你站在我面前,穿着白色道服,笑着叫我“哥哥”。

    > 我冲过去抱住你,却发现你在融化,变成灰烬从我指缝流下。

    >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我不知道那是汗,还是泪。

    这一天,他合上日记,点燃一支烟。

    远处公路驶来一辆旧摩托,骑手戴着全覆式头盔,身形纤细。她在雷达站前停下,摘下头盔。

    银灰色的瞳孔,淡淡的纹路在虹膜边缘若隐若现。

    “请问……”她声音轻柔,“这里是白木承的据点吗?”

    白木承缓缓站起,烟灰掉落。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

    那张脸……太像了。

    “你是谁?”他问,声音紧绷。

    “我不知道。”少女摇头,“我只记得自己叫‘零’,是从内城逃出来的实验体。他们在我脑子里种了很多东西,但我都忘了。唯一记得的……是一个名字。”

    她顿了顿,轻声说:

    “**哥哥。**”

    空气凝固。

    白木承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想冲上去,想确认这是否又是幻觉,是否又是心蛊制造的诱饵。但他不敢。

    因为他怕,一旦确认了,又会再次失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你哥哥?”他冷冷问。

    “没有凭据。”她望着他,眼神清澈,“但每当我靠近你,心跳就会变快,像是终于找到了缺失的零件。而且……”

    她抬起手腕,露出一段焦黑的红绳结,缠绕在脉搏处。

    “我醒来时,手里就攥着这个。医生说,它不属于任何已知材料,检测不出成分,却始终不腐。”

    白木承瞳孔骤缩。

    那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

    “我不记得你。”少女轻声说,“但我的心……好像记得。”

    风穿过雷达站的金属支架,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白木承终于迈步向前,一步步走近她。他在她面前停下,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截红绳。

    温度尚存。

    “如果你是真的……”他嗓音沙哑,“那就别再走了。”

    “我也不想走。”她抬头看他,眼中泛起水光,“可如果我又忘了你怎么办?”

    “那就让我……一遍遍告诉你。”他缓缓张开双臂,“直到你的身体学会记住为止。”

    她迟疑片刻,终于扑进他怀里。

    那一刻,遥远的地底深处,终焉钟的残骸中,最后一丝心蛊母体的意识发出无声尖啸,随即湮灭。

    规则被打破了。

    命运被改写了。

    不是靠力量,不是靠杀戮,而是靠**一次又一次的重逢**,哪怕对方已不再相识。

    ***

    一年后,春。

    新成立的“自由武斗联盟”在东京湾举办首届非竞技性格斗交流会。没有奖金,没有排名,只有一条规则:**以武会友,不许杀人。**

    擂台上,一对兄妹并肩而立。

    少年戴拳套,眼神沉稳;少女腕系红绳,笑容明媚。

    主持人问:“你们的关系是?”

    少年看了少女一眼,嘴角微扬。

    “我是她哥哥。”

    少女接话:“他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台下掌声雷动。

    无人知晓,这场看似平凡的相聚,是穿越了多少谎言、背叛、献祭与遗忘,才得以实现的奇迹。

    而在观众席最角落,千叶宗一郎静静坐着,手中握着一枚早已失效的监控芯片。

    他看着那对身影,低声自语:

    “原来……人类真正强大的,不是对抗宿命的能力,而是**即便被命运碾碎无数次,仍愿意相信重逢的可能**。”

    他站起身,转身离去,背影融入人海。

    春天来了。

    樱花纷飞如雪,落在那根红绳上,轻轻摇曳,仿佛在替某个再也无法流泪的人,悄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