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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哄男人,不必在意细节
    他在妥协。

    不是虚与委蛇算计斟酌的结果,而是,真的在向她妥协。

    后背贴着男人的身躯,云绮能清晰感受到他环在腰间的手臂有多用力,那力道里藏着不甘,却更藏着不愿放手的偏执。

    她轻轻挣了挣,转过身时,正对上楚翊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双眼依旧像浸了浓墨的墨玉,沉沉的辨不清情绪,面上也依旧没什么表情。

    可云绮看出了,纵使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骄傲,他已经向她低头,在向她服软。

    她抬起指尖,轻轻抚上他微凉的唇瓣,指腹摩挲着唇线的纹路。

    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踮起脚尖,将柔软的唇贴了上去。

    所谓拿捏人心,从不是一味顺从或强势,核心全在张弛二字的分寸。

    先抑后扬,一收一放,才让人欲罢不能。一次次经历挣扎妥协的过程,最后就算训成了。

    少女的唇瓣带着几分清甜,像初春刚融的雪,软得没有一丝棱角,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微凉。

    轻轻一碰,便似有若无地蹭过男人的唇,细腻得像羽毛扫过心尖,痒得人喉结不自觉滚动。

    就像云绮知道楚翊在妥协,楚翊也知道,她这个吻是带着主动哄他的意味。

    原本沉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气场,在唇瓣相触的瞬间,已经悄然松了几分。不甘淡去,只剩翻涌的暗潮。

    不等她退开,他已经伸手揽住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云绮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而他借着这个姿势,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间,不再是方才的浅尝辄止,带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近乎强势地将那点柔软的暖意彻底纳为己有。

    他没忘,先前她说踮着脚很累。

    直到感受到怀中人的呼吸渐渐急促,指尖攥紧了他的衣料,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才缓缓退开,将她重新放回地上。

    云绮抬眸看他,想到他方才的话。

    回忆了一下,这些日子,她在竞卖会上给霍骁送过印着唇印的手帕,给云烬尘挑过合衬的项圈,给祈灼送过青梅酒和她的香膏。

    楚翊说,想要她送点别的什么,只属于她的东西。

    她稍加思索,便双手抬到颈后,指尖摸索着解开一个小小的搭扣,再抬起来时,掌心已然躺着一枚细巧的银链。

    链身是极细的绞丝纹,打磨得光滑温润,尾端坠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银珠,珠身上刻着个极淡的“绮”字,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此刻灯影摇曳,银链在她掌心泛着柔和的冷光,沾着她颈间的体温,还带着淡淡的、属于她的清浅气息。

    “这条银链我一直贴身戴着,戴了半年了,”

    她将银链递到楚翊面前,语气说得认真,“就送给表哥吧,当是谢你给我寒矶草的谢礼。”

    一直贴身戴着。

    这六个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楚翊沉寂的眸底激起一阵涟漪。

    他垂眸看向那枚细链,手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地伸了过去。甫一接过,便触到链身残留的、属于她的温热。

    贴身戴着,便意味着这半年来,它日日贴着她的肌肤,浸着她的体温,染着她独有的香气,是比任何东西都更私人、更亲近的存在。

    那点因香膏而起的郁结和不甘,在触及这枚小小的银链时,陡然烟消云散。

    云绮这话自然是胡说的。

    这银链她确实最近一直贴身戴着不假,但她穿来到现在总共还没两个月,哪来的戴了半年。

    但是哄男人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只要这是她的贴身之物,又独独是给他的,就够了。

    楚翊指腹摩挲着链身细腻的纹路,稍一用力,便将那枚细链攥进掌心。

    云绮见他这般模样,唇畔漾开一抹莞尔,眼尾弯成了浅浅的月牙,语气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软“表哥,喜欢吗?”

    楚翊抬眸望她。

    他从未被人这般忽冷忽热、收放自如地拿捏过。

    可此刻,望着少女眼底那抹狡黠又温柔的光,他倒像心甘情愿溺在了这汪清澈的眼眸里,越陷越深。

    *

    另一边。

    从昨日清晨启程,一路风尘仆仆,直到今日傍晚时分,马车才缓缓驶入临城地界,最终停在一家僻静的客栈门前。

    客房内,云砚洲正端坐在靠窗的桌前,月光洒落在案上。

    案上整齐摆放着一卷摊开的户部卷宗、一方墨锭、一支狼毫笔,还有一个刚研好墨的砚台,墨香混着窗外飘入的淡淡尘土气息,在空气中静静弥漫。

    他神色平静无波,周身萦绕着一种久居朝堂沉淀下的沉稳气场。纵是刚历经长途跋涉,也不见半分疲惫,波澜不惊得让人不敢随意惊扰。

    云砚洲身为户部侍郎,此番是奉旨前来临城核查漕运账目。

    近来临城漕运屡屡出现亏空上报,数额蹊跷,皇帝疑心有官员中饱私囊、克扣粮饷,便派了素来严谨细致的他前来彻查,务必厘清账目、揪出症结。

    此事牵扯甚广,需逐一核对粮船清单、库房入库记录,还要约谈当地漕运官员与粮商,繁琐且需谨慎。

    即便他想缩短时间,单是核查清楚各项事宜便需数日,再加上往返京城的路程,此番归京怕是要半月之后了。

    从前他习惯于这样的忙碌。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心里,有牵挂的人。

    随从庆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他“大少爷,一路舟车劳顿,您先喝杯热茶歇一歇,核查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云砚洲头也未抬,目光仍落在卷宗上,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放下吧。”

    庆丰依言将茶盏放在书桌一角,正准备悄声退出去,却被云砚洲忽然叫住“等等。”

    庆丰疑惑转身,躬身问道“大少爷还有何吩咐?”

    “我记得临城有位姓苏的名医,医术颇受推崇,”云砚洲缓缓抬眸,清辉落在他眼底,“明日上午去漕运衙门对接完事宜,你备一份礼品,我要去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