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乔嘉茵出来，又一阵骚乱嚷嚷着退钱。</br>乔嘉茵沉默着走到绫罗身边，拿过她手里方才被摔到脸上的几尺布。</br>她攥住一头用力将其抖开，就冲着那几人不停地旋转搅动，一股劲风吹得他们连连后退。</br>直到这块布被搅成一股粗绳状，她猛然朝着方才扔绫罗的人甩去。</br>那人躲闪不及，被缠住脖子陡然飞至乔嘉茵面前。</br>她阴森一笑：“你们说我的布晦气？那这晦气的布缠了你的身，我就看着你什么时候死。</br>等你死了，我一定在你家门口放挂大鞭，庆贺你这张开过光的嘴。”</br>“你你……”</br>她将脸憋红的人推开，又走到那个中年男人身边。</br>用指尖捻了捻对方身上的衣料，她轻声嗤笑：</br>“这位大哥身上的衣裳，料子瞧着不像我们家的，莫不是从城南棺材铺扯的寿衣布？</br>这通身阴气阎王见了都心底发毛，难怪穿着一脸短命相。</br>这要是回去的路上就死了也要怪是我方的？”</br>那男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敢咒我？”</br>“这怎么能是咒你呢？”</br>她语气散漫，冷笑着扫视店内众人：</br>“你们说我是丧门星，说我晦气，可如今已经与我做了生意，早就被我的煞气沾染，岂是退了货就能躲过去的？</br>既然想退，我便退与你们，也好拿回去定副棺材，免得横死时家里人来不及准备。”</br>此言一出那些人顿时急了，吵嚷怒骂声此起彼伏：</br>“你说什么呢？”</br>“你这晦气的女人竟敢咒我们死？”</br>“坏女人！早知道你是个克星谁还来你家买东西？！”</br>“丧门星！”</br>“晦气！”</br>“煞星！”</br>“瘟神！”</br>“方人精！”</br>“……”</br>绫罗看了眼自家主子实在听不下去，叉着腰和他们对骂：</br>“你们这些骂人的东西，指定遭了反噬回去就一一横死！</br>到时我们卖白布，专门裹你们的死尸……”</br>乔嘉茵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正准备去柜台后拿鞭子，忽听门口响起一阵凶猛的狗吠声。</br>是小黑！</br>“汪汪汪！”</br>“汪汪……”</br>小黑张着凶恶的大嘴，像被邪灵附体一样对着那些人就是一阵狂吠。</br>甚至撕咬他们的衣服和裤腿，吓得众人哄散而逃。</br>景绽站在门外抓住逃出来的一人，猛然将其按在墙上。</br>手里的短刃抵在对方脖子上：</br>“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不说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脖子！”</br>那人本就惊慌失色，听了他这话更是吓得浑身哆嗦。</br>“是……是城北，集市口有个长舌妇，这几天没事就在那里说景和布庄掌柜的克死家人的事。”</br>景绽甩手将人扔开，脸色阴郁得愈发难看。</br>他从家里来时经过城西，正巧在那里碰上一个中年妇人嚼舌根。</br>她身边围了一群人，讲乔嘉茵讲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好像她本人被克死过一样。</br>见对方人多势众，他一个人未必能抵得过。</br>这才回家牵了小黑出去，吓跑众人的同时，一口咬住那长舌妇的腿。</br>他揪住那妇人逼问，才知对方是乔嘉茵的母家大姑。</br>已经在此处妖言惑众了好几日。</br>本想送对方见官，但想到嫂嫂这里处境定也不好，又想先带人去景和布庄。</br>那妇人趁他分神转身溜走，小黑想去追被他拦住。</br>反正已经知道是谁，早晚都能找对方算账。</br>赶来铺子才是要紧事。</br>眼下这人又说城北也有人散播言论，想来是不止一个人在做此事。</br>店里的人都已经逃走，但街上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br>景绽叫住追出来的小黑，抚了抚它的头再次下指令：</br>“小黑好样的，看见那些人了吗？去把他们通通吓跑。”</br>小黑得了命令一阵风一样窜出去，狂吠着将那些人吓得四处乱窜。</br>他看着那些抱头鼠窜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br>店内，乔嘉茵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br>又移目望向他的背影，不禁失笑。</br>真是个小混蛋！</br>绫罗愁眉不展站在她身侧，轻声问：</br>“主子，咱们这样得罪客人，真的……好么？”</br>她叹口气，苦笑：“你看如今这形势，我恐怕早就‘声名在外’了，本来也没人敢再来我们铺子。</br>他们若是好声好气哪怕寻个其他理由来退，我也不会这么生气。</br>可他们进门开始，就张口闭口‘晦气’，说我是丧门星，不就是落井下石，给我们雪上加霜吗？</br>左右都捞不着好，何必还要忍着让自己受气？</br>这样膈应他们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br>“嫂嫂说得对，这是他们活该的！”</br>景绽走进来，一脸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肩，“嫂嫂没事吧？”</br>绫罗对二公子这样的举动微微有些诧然。</br>上次在县衙，二公子的举动就十分不合礼数。</br>但当时情况复杂，她也没多放在心上。</br>但这次看二公子的神情举动，她就不得不多想了。</br>正好此时小黑已经完成任务奔回来。</br>她扯开唇角，笑着过去抱住小黑，奖赏一般揉它的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br>乔嘉茵也被这样的景绽弄得一愣。</br>对方眼里的关切毫不掩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担心。</br>和平日里那样半死不活垂着眼眸的模样完全不同。</br>恰在此刻，外面街上马车里的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br>“恒安，”萧君黎唤了声身边的随从，“你看他们这样，像什么关系？”</br>名唤恒安的随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给出客观评判：</br>“郎才女貌，深情关切，莫不是一对有情人？不过那男子身上穿的，是明德书院的学服吧？”</br>“呵~”萧君黎冷笑出声，眼里蕴着寒意，“若我告诉你，他们是叔嫂呢？”</br>恒安诧然，一脸吃瓜神情：“叔嫂？那……那很背德了。”</br>萧君黎扭头瞪了他一眼，心里十分不悦。</br>他在城南也听了些关于乔嘉茵的议论，便让手下去查是谁在散播这些恶毒闲话。</br>拿着查到的东西，便第一时间来找乔嘉茵换一份人情。</br>不想一来就看到这一幕。</br>着实刺眼！</br>店内的乔嘉茵有些不自在，抬手拨开景绽的手：</br>“你来得挺及时，我没事。”</br>说完她朝小黑走过去，宠溺地唤着它的名字将其抱住。</br>“你实在是太棒了小黑！”</br>景绽原本是因她的话开心的，但看到她对小黑的“奖励”更甚，又不由得失落了些。</br>余光瞥到门外来人，他一侧眸，和萧君黎不善的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