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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报以名仕虎山行
    “夫子,朝堂之上自有他们的考量。”

    范希文本想再开导一番蒲夫子,却适得其反。

    “考量?

    一群蛇行鼠步之辈!

    他们要花石纲、生辰纲之时那般意气风发,更至于巧立名目、横征无度。

    以至于出现宋江、方腊一类巨贼,连陷十余城。

    又有方腊这等叛乱,一度攻占杭州,我国军民死伤几何尚未可知,然士大夫奢靡不减。”

    种种事件如走马灯一般在蒲夫子脑海中闪过,这一刻他看见的不仅只是战火和苦难,更是大宋的衰败,乃至于亡国。

    可怜白发书生毫无用处,可恨关山儿郎尽数下流。

    “此已值家国死生之际,吾辈读书人既受圣人教诲,当思忠君报国,匡扶社稷。

    我在县学教授已有二十载,如今行将就木之际才得见你一人,想问你,可有报国之念?”

    “只有些想法。”

    范希文不敢托大,他前世只是一位文科生,在这年岁可谓是毫无能力。

    能重生官宦之家已然是托天之幸,又怎敢妄言。

    “如今的学院,多数已没了文气,蝇营狗苟者不计其数。

    若你确有想法,可去游历一番,正好全了你务本之念。

    至于以后,我自然尽全力给你安排。老夫执教许多年,自还是有些熟人。”

    范希文有些拿不定主意,自然在家待着也是憋屈,在学院内又总被人寻麻烦。

    但要出去游历,也不知应该去哪里。

    “此事干系重大,不急,你可先斟酌一番。

    老夫总觉时日不多才与你说这些,若你他日有成,也算老夫为国效力了。”

    范希文行礼拜谢,他没想过蒲夫子这样的怪老头还能这样信任自己,希望别是国家艰难之际老愤青的病急乱投医。

    不过抬头的瞬间,夫子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下轻轻飘动,老头似乎在短短的交谈中苍老了许多,原本矍铄的目光再也没出现过。

    这令他想起了课本中的文天祥、陆游、姜维等忠臣,或许他们原本就是同一类人。

    傻得有些可爱。

    范希文出了小屋,蒲夫子的话让他耿耿难疏,一会儿是国家与民族、一会儿是那储备量可怜的历史知识与影视信息补丁。

    整个脑海犹如前日老乞丐的鸡窝头一般,牵扯不开。

    身后又传来了蒲夫子癫狂的吟诗声。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吟完一首又一首,足足吟了三首才意尽,哈哈狂笑不止。

    有两个书生自屋外快速跑过,发出阵阵哀嚎,反复念着蒲夫子又发疯了。

    此后,蒲夫子再也不曾与范希文为难,但范希文也尽量给他一些面子,书是听不懂的,瞌睡是万万不能再睡。

    有几个好事的同窗还假意关心一番,实则是想找点草包被脑疾先生折磨的八卦。

    不过被范希文搪塞过去,只给人留下或许被训得很惨的错觉。

    刻意与向乾接触了两次,这位学校的独角兽绝对算是个异类,文化成绩垫底,武艺高强。

    在学院内无人能教其武学,故得了个半散养的待遇,山长计划在入秋后将其荐至府学。

    勉强算是个体育生?

    向乾对范希文多有防范,原因是前身在一次洗澡时不小心将他的裤子带走了,导致他用汗巾围着小弟跑了半个学院。

    在向乾看来,范希文有某种恶趣味,尤其是对自己。

    出于对龙阳之好的恐惧,一直不敢找范希文理论,生怕那厮无耻地丢出两个皂角。

    一想起向乾那货能手提九十斤石锁健步如飞,范希文就觉得恶寒。

    还好他听了自己的解释,否则指不定要提着自己在成都府内练练三十里晨跑。

    不过那位铁汉书生倒是一个耿直人,请范希文吃了两次烤斑鸠。

    下课的钟声是学生求学生涯中的唯一圣音,在相对高强度的学习中,短暂的休息弥足珍贵。

    “范兄,我今日又下了十多个套子,散学后一同去瞧瞧,记得带上有为。”

    向乾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极了进村的向桑。

    “一定,不过我想换个吃法,烤斑鸠有些苦味。”

    向乾有些好奇,这两日的接触总觉着范兄与他人不同,处处都有一种奇怪的新意。

    “有何新吃法?”

    “嘿嘿,叫花斑鸠。”

    范希文故意在斑鸠两个字上加重口气。

    蜀地斑鸠又叫竹鸡,口语中喜欢带上儿化音,因此不知从何时起,斑鸠等于斑斑等于茶壶嘴。

    在同辈带颜色的玩笑中,或者长辈逗弄下辈的玩笑中为高频词。

    向乾哪里不懂,嬉笑着作势要给范希文一个猴子偷桃,两人在学堂前一阵打闹。

    “范希文,晌午散学记得去坝子里一聚。”

    税康烦人的声音又响起。

    范希文手上动作不停,暗遭遭吃了几次亏,一心想着要赚回来,阻挡向乾攻势的同时随意答了一声。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又刺激了税二少爷可怜的玻璃心。

    时间过得快与否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心情,为了上课不打瞌睡,范希文将所有学子看作是一只只泼猴。

    只觉台上的夫子辛苦,众弟子中唯有自己一个人,而那些猴子挠腮苦思、摇头诵读的样子十分滑稽。

    如此上课时间感觉短了一半,只是需要控制笑意。

    散堂的钟声敲醒了迷醉的心灵,决胜时刻就要到来。

    税康一群人早早在坝子里站好,旁边还有不少其他学子,都是听了风声要来看热闹的。

    反观范希文仅三人,有向乾在也不怕对方动粗,甚是安心。

    “今日不说废话,直接开比。

    题目有三,其中两个是先生方才散学时出的算学题,我等来不及解出,正好用上。

    就在此间解题,盏茶为限,先解出者胜。

    这第三道嘛,互考诵诗,亦是盏茶时间,所诵唐诗多者胜,须有明确出处以待查验。

    三局两胜。”

    税康讲明比试内容,范希文却不住地抓鬓角,听起来没有一题是他拿手的。

    从教育体系中剥离了十来年的文科生,如何比得过算学,至于背诗更是扯淡。

    要不然直接认输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