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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浑沦吞人曾娘子
    汴京西城是个神奇的地方。

    此地有开封府,也有御史台、殿前司,更有多朝元老蔡太师宅邸。

    能在西城耍横的,一般都有些门道。

    曾家在城西算不得大人物,但总与一些官员有密切往来。

    有钱人,自然容易跻身“名流”左右。

    况且如曾国江这等人。

    于官而言,是良民,是钱袋子;

    于民而言,是老爷,是大人物。

    因而他家三兄弟都容易左右逢源。

    用后世的话讲,这三位说是有为中年也说得过去,说是守法之民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总之,表面多光鲜,背地里就有多恶心。

    不过这类人与旁人不同,他们做了恶心事,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为何?

    因为他们披了大宋律法的外衣掩护,所行之事,多在宋律中能站住脚跟。

    加上与开封府的二三事,状诉之事从无败绩。

    一个显眼的痦子在西城大街上溜达,看似漫无目的,实则行路匆匆。

    痦子一连两日都在和队员们监视曾国江。

    先生有令:曾国江就算上厕所也需要跟上去看看,确认这人是否有某种害人的癖好。

    队员们自是捂着鼻子也得上,连曾国江屁股上有几个麻子都数得清楚。

    经过日以继夜的调查,还真让他们掌握了大秘密。

    “先生。”

    痦子在大街上只简单朝范希文行了一礼,又往旁边的小茶肆看了看。

    点了几盏茶水,由莽子做墙,挡住了闲杂之人。

    “听说有了结果,讲来听听。”

    痦子把茶盏推到了桌中间,手臂支在桌沿,将头往中间探,同时压低了声音。

    “他们家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范希文用脚踢了对面的凳子。

    “说干活,没让你评价!”

    痦子缩了缩脖子,举手认错。

    “先说大哥曾国江,手里有个成衣店,看起来忙忙碌碌,实则并不以做衣服为生。

    他实则在帮一些大人物敛财、分财。”

    这种事在大宋并不出奇,士大夫假手于人收受贿赂,或者经商赚钱是常有的事。

    痦子再抛八卦。

    “曾国江私下里也是个钱主,不过与多数钱主不同,这人从不放足额的银钱出去,却要收超额的利息回来。

    久而久之,曾国江觉得来钱太慢,开始坑借钱人的家产。”

    也就是魏忠义遇到的情况。

    “没了?”

    痦子面露难色。

    “接下来的,先生或许不愿意听。”

    范希文看向屋顶。

    痦子这货也学起皇城司的人来了,失了江湖人的气度。

    见范希文这模样,痦子只能继续讲。

    “曾国江连同其两个兄弟,对借钱人进行恐吓、殴打,甚至动用私刑。

    借钱人若是有家底的,则被他们通过官司强行压价抵债,若是没有家底的,则命其以家中女眷、孩童抵债。

    实在没有的,便被拉去做了苦力,或者直接被拉去蚁舍等地卖了,亦或是虐杀取乐。”

    魏忠义忽然冒出一身冷汗来,曾国江平时看起来确实算得上一个“好人”。

    为人谦逊有礼,除了讲话做事有点娘之外,不觉得有其他,甚至听说还是个怕老婆的。

    如今看来,幸好在被敲骨吸髓之前认识了范希文,不然下一步便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范希文自穿越以来,还未见过隐于闹市中的禽兽。

    “可有证据?”

    痦子摇头。

    “就算是有证据,也只是有利于曾国江三兄弟的,要说对他们不利的,早都被清理干净了。”

    痦子又忽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曾国江在城西有一个铺子,里面有几位女子,都是借钱人的家眷。

    曾国江对外说是给借钱人一个机会,让他们的家眷去铺子里帮忙,实则是设了一个家妓馆。

    三兄弟专门在那铺子中淫人妻女!”

    范希文额头青筋暴起。

    他从未想过,有人竟然能恶心到这种程度,所做的种种,无一不似动物世界中的掏肛主任。

    居然还四处标榜自己的善良和高义。

    “去他么的西城良人,商人楷模!这种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玩意,怎么不早死?”

    范希文发了一阵牢骚,又想起痦子之前所说的一句话来。

    “你说曾国江有点娘?”

    娘这个字的用法,是范希文传出去的,被队员们评价为“传神之词”。

    “是的,给人婆娘的感觉,有些别扭。说话时就像喉咙里卡了一坨,有点像男人发嗲。”

    痦子说着,居然打起了摆子。

    范希文眼睛急眨,觉得还可以继续调查一下。

    “再去查,他们与哪些官员有勾连,另外看看曾国江与哪些男子走得近。”

    痦子面露惊讶,长毛抖动。

    “先生觉得他可能好男风?”

    “不是好男风,或是被男风所好呢?要快,我的时间不太多,就在此等你。”

    痦子点头而去,想着找皇城司的兄弟们帮个忙。

    范希文干脆把茶肆给包了下来。

    老板见莽子手中捏得怪模怪样的银锭,纵有千般不肯,也不敢说半个推脱之词。

    只将“茶”字翻了个面,露出一个“满”来。

    过了午饭时间,斗笠来到茶肆中。

    “先生,痦子在牛二酒铺等你,说是有重要情报。”

    “那还等什么,快带路。”

    茶博士终于送走了这三位大爷,一早虽是高收入,但婉拒了昔日的熟客,心中不是滋味。

    明日给他们免了加汤钱。

    牛二酒铺在开封府背后的小巷里,是汴京难得的百年老店,仅有一手祖传的卤煮手艺,名气不算大。

    但多做的是“衷心”顾客的生意。

    后世话讲:口味小众,但客户忠诚度高。

    酒铺是个宅院的格局,进门后两边都有单间。

    一位头发稀疏的圆脸中年,正在提杯敬酒。

    “贾大人,劳烦你一向的关照,我纵然不喝酒,也一定要敬你一盏。”

    两眼如夜枭招明,吼音如老鸦泣泪。

    长得也丑,声音更丑。

    贾大人早有抗体,不但不嫌弃,反而夸赞不已。

    “曾掌柜客气,我身为府衙官员,正希望开封府都是你这等恪守国法之人。

    你或许不知,自从与你结识后,我审案的成效好了许多,但凡经我手之案件,无人不夸我公道!”

    一个颟顸无能(man,二声;han,一声)的庸官,一个浑沦吃人的魔王,居然相互不要脸地夸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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