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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真相浮出水面,不是长乐王!?
    暴雨倾盆,电光撕裂夜幕,昭陵山道上泥泞如血。一道黑影逆风而行,衣袍尽湿,步履却稳如磐石。他踏过断碑残碣,直抵陵前神道,将手中铜印轻轻置于石阶之上。

    “臣刘树义,归来复命。”

    声音不高,却穿透雷鸣,仿佛与天地共鸣。铜印落地刹那,一道金纹自印底蔓延而出,如根须扎入大地,悄然接续那曾断裂的龙脉气机。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那一日晨曦中,他的身体化作轻烟消散,只余青玉坠静静躺在屋中。可就在灵台院被查封的第三夜,守陵老卒却在昭陵地宫暗格里发现了一封密信,字迹正是刘树义亲笔:

    > “天谴降时,血反噬已达心脉。然我以刑部秘传‘借形替命术’,将一缕残魂寄于官印之中,随龙脉流转,暂避生死。此术违逆天道,只能存七日之息。若七日内大唐律法仍存,正气未堕,则我或可重聚形神;若人心已腐,纲纪崩坏,那便让我彻底湮灭,不留痕迹。”

    原来,执法者的信念,亦是天地间一种至刚至正之力。当一人一生所行皆合律令、无愧苍生,其魂魄即便离体,也能为法度所护,得一线转机。

    此刻,正是第七日。

    刘树义跪坐于神道中央,五心朝天,双手结印覆于官印之上。他闭目调息,引导着四散于关中的正义之念??那是百姓对清官的期盼,是对冤案得雪的呼唤,是崔麟每日升堂时那一声声惊堂木下的凛然宣判,是杜构在终南山庙前焚香祷祝时口中低语的“天下太平”。

    这些无形之念,竟真如潮水般向他汇聚而来,在头顶凝成一团淡金色光晕,缓缓注入体内。

    “还未到落幕之时。”他喃喃道,“妖氛虽除,根脉犹存。只要有人妄图篡改天命、窃取江山,我就不能真正安息。”

    忽然,地下传来震动。

    不是雷声,也不是山崩,而是一种沉闷的搏动,宛如巨兽心跳。昭陵深处,九重锁龙阵竟再次苏醒!

    刘树义猛然睁眼:“不好!他们又来了!”

    几乎同时,数十里外的长安城内,皇宫地底也泛起幽光。冰井台废墟之下,本已被封死的密道竟自行裂开,碎石翻滚间,露出一条通往地心的阶梯。阶梯尽头,赫然立着一座新铸的青铜鼎,鼎身铭刻北斗七星,鼎口冒着黑雾,隐约可见七个女子的身影在其中挣扎哀嚎。

    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的女子缓步走来,赤足踏过血痕斑驳的台阶。她面容秀美,眼神却空洞如渊,唇角挂着诡异微笑。

    正是阿史那莺??那位曾妄图称帝的贵妃。

    她在刑部大牢中服毒自尽,尸首三日后莫名失踪。朝廷以为此案终结,实则她的魂魄早已被玄阴教残党用秘法拘禁,借第七具纯阴之尸为媒,完成“魂蜕重生”。

    “三十年了……”她仰头望着上方厚重的石穹,声音轻柔如歌,“从我祖母那一辈开始谋划,到我母亲潜入宫廷,再到我嫁入皇室,终于走到这一步。”

    她伸手抚过鼎身,指尖滴落一滴鲜血:“这一次,我不再需要别人替我启动阵法。我本身就是‘逆命者’。我的恨,我的执念,便是最好的引子。”

    话音落下,鼎中黑雾骤然暴涨,化作七条锁链腾空而起,直插屋顶。整座宫殿的地基开始扭曲变形,一道道裂缝蔓延至太极殿、两仪殿,甚至连皇帝寝宫的床榻之下,都渗出了带着腥味的黑水。

    紫微星黯淡无光,北斗倒悬。

    与此同时,终南山下小庙中,杜构正在擦拭灵位。忽然间,供桌上的酒杯无风自动,三杯浊酒齐齐翻倒。院中槐树剧烈摇晃,一片枯叶飘落,恰好盖住牌位上“刘树义”三字。

    他心头剧震,猛地抬头望向北方:“有大事要发生了!”

    渭水岸边,崔麟正巡视河道防务,忽见水中倒影竟映不出自己面容,反而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剑眉星目,神色坚毅,正是刘树义。

    “崔兄。”水中人开口,“速调禁军封锁皇城西侧,不得放任何人进出冰井台区域。另派可信之人守住大理寺档案库,防止有人销毁《天机录》副本。这不是审案,是一场战争。”

    “你……你还活着?”崔麟颤声问。

    “暂时。”水中影像微微一笑,“但若你们不助我完成最后一步,我就真的死了。”

    话音未落,水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过异象。

    然而崔麟已毫不犹豫拔剑下令:“传我命令,关闭西华门!调羽林军千人,包围冰井台!任何人阻拦,格杀勿论!”

    同一时刻,岭南某村,林诚正在院中摆灯祭奠。清水碗中忽泛红光,灯火剧烈跳动,映照出他苍老脸上的惊骇。

    “刘郎中!”他扑跪于地,“可是又有邪祟作乱?您尽管吩咐,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真相送出去!”

    空中似有低语回荡:“不必远行……去查贞观九年冬,掖庭局一份‘流产记录’。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关于长乐公主的孩子,是否真的被送出宫外。”

    林诚浑身一震。

    难道……刘树义的身份,仍有疑点?

    ……

    昭陵之上,刘树义已站起身来。他能感觉到,长安地底的邪恶力量正在不断增强,那是一种与天地法则相悖的气息,妄图以怨念重塑命运。

    他抬起手,官印自动飞入掌心,金光流转,与他的血脉重新融合。

    “既然你们不肯罢休,那就让我亲自告诉你们??”他仰天长啸,声震群山,“什么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刹那间,整个关中大地响起无数古老诵经之声,那是太宗年间所有曾执掌律法之人的亡魂共鸣!一道横贯天地的金线自昭陵升起,直指长安宫阙,沿途点亮一座座废弃的巡检司、破败的县衙、倒塌的刑堂匾额。

    凡曾有人秉公执法之地,皆燃起一点烛火。

    万点星光汇成洪流,注入刘树义身躯。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是大唐律法的化身,是千百年来所有追求公正者的意志凝聚!

    身形一闪,他已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冰井台密道入口。

    阿史那莺正高举骨杖,准备念出最后一句咒语。她感受到背后寒意,猛然回头,只见一名黑衣男子缓步走来,左臂虽缠布条,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你……不该存在的。”她咬牙道。

    “我是该不存在的人。”刘树义淡淡道,“但我存在,是因为有人始终记得公道二字。”

    他举起官印,朗声道:“奉天子律令,查办谋逆重案!今证其罪:勾结外族、私修逆术、残害生灵、图谋篡位!依《唐律疏议》,当诛九族,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金光炸裂,如朝阳破云。

    阿史那莺怒吼:“你以为你能阻止轮回?我们这一脉,代代相传,死了一个,还会再来十个!只要世间还有不甘、还有仇恨,逆命之术就永远不会消失!”

    “不错。”刘树义点头,“只要人心尚有黑暗,邪祟便会滋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鼎中挣扎的七魂:“所以我不会杀你。”

    阿史那莺一怔。

    “我要让你活着。”刘树义冷冷道,“活着看着这个国家如何以法治民,如何让弱者得伸张,如何让无辜者不再成为祭品。我要你亲眼见证,所谓的‘逆命’,不过是失败者不甘的呓语;而真正的天命,从来都在民心之中。”

    说罢,他将官印按向地面。

    一道巨大符文浮现,竟是由《唐律》全文构成的镇压阵法。金光如网,笼罩整座密道,将阿史那莺与青铜鼎一同封入地底深处。

    “此阵名为‘明镜台’。”刘树义低声道,“它不会杀死你,只会让你永远清醒地看着外面的世界。每当日月轮转,你都能听见孩童背诵律条的声音,听见百姓称赞清官的话语,听见新人登科时宣誓‘持法如山’的誓言……直到你的恨意被磨平,直到你明白,何为真正的秩序。”

    阿史那莺疯狂挣扎,嘶喊不绝,最终被彻底埋没于岩层之下。

    做完这一切,刘树义转身走出密道。外面,天已微亮,晨雾弥漫。

    崔麟带兵赶到,却只见到他孤独的背影。

    “接下来呢?”崔麟问。

    “接下来……”刘树义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是传承。”

    他取出那枚青玉坠,交到崔麟手中:“从今日起,刑部主事不仅执掌案件审理,更要肩负守护龙脉正气之责。这枚玉坠,是我身份的证明,也是责任的交接。我不再适合行走人间,但律法必须常在。”

    崔麟双手接过,重重点头。

    数日后,朝廷宣布:查得前贵妃阿史那莺确系谋逆主犯,现已伏法。裴怀义等党羽尽数处决。皇帝下旨重修刑部职责,设立“执法监”,专察百官操守,并赐新印一枚,印纽雕刻一尊獬豸,象征辨曲直、断是非。

    而刘树义的名字,被列入历代功臣祠,每逢春秋大祭,均由刑部尚书亲自主祭。

    至于他本人,再无人见过。

    有人说他在终南山隐居,每日抄写《唐律》,墨迹如刀锋般锐利;有人说他化身为游方判官,夜行于各地冤狱之间,为含冤者鸣钟申冤;还有人说,每当新任刑部官员上任之夜,都会在案头发现一封无名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 “律不可枉,心不可偏。你在堂上一声断喝,万家便可安眠。”

    多年后,一名年轻书生赴京赶考,途经渭水,见一老翁独坐垂钓。渔篓空空,老人却不急不躁,口中轻吟:

    > “一身正气贯长安,

    > 不惧邪魔与夜寒。

    > 若使人间无公道,

    > 我便提刀做阎罗。”

    书生好奇上前请教姓名,老人只是微笑:“姓刘,字不详。”

    待书生离去回头,原地只剩一根鱼竿斜插河岸,线上挂着一枚青玉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风起,玉坠轻摇,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誓言。

    而在长安城最深处的地底,那一片被永久封存的密室中,一面巨大的铜镜静静矗立。镜面模糊不清,唯有每月十五子时,才会浮现一行金文:

    > “执法者安在?”

    随即,镜中缓缓映出一道身影:黑衣佩印,眉宇如刃,肃然而立。

    他轻轻抬手,抚过镜面,低声回答:

    “在。”

    一字落下,万籁俱寂。

    镜光熄灭,余温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