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又能怎样?”
沈曜冷笑一声,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铁,灼得人心头发烫,“看到我们在一起?可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从那天在海岛的雨夜里你靠在我肩上开始,从你在医院守了我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开始——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萧玉希。”
他猛地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猝不及防,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底瞬间泛起水光。
“今天,我就当着他的面,把这一个月来的一切都说清楚。”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封的刀刃,一字一句剜进她的心里,“我们在哪里见过,说了什么话,牵过几次手,吻过多少次……我一秒也不想再忍了。”
“什么?”
萧玉希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说出来,不只是毁了我,也会毁了你自己!宋金枝不会放过你,顾家更不会放过你!”
“我从来没打算替你遮掩什么。”
沈曜终于松开她的下巴,却退开半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我也从没想过要当你们之间可有可无的绊脚石。更不想再和你偷偷摸摸,在阴影里苟延残喘。要么,你跟我一起面对;要么,我自己去说——你想选哪个?”
“别——沈曜!”
萧玉希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到几乎嵌进他的皮肤,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坚定,像锤子一样重重砸在她的心口,每一次震动都让她几乎窒息。
她死死咬住下唇,压着嗓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给我一点时间……就一小会儿,行不行?让我处理好……让我先跟他谈,让我想办法……只要你现在走,我答应你,我会解决这一切……”
“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沈曜猛地将她整个人压向门板,力道大得让她的后脑撞上木板,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眼神赤红,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粗粝的岩石上反复摩擦,“你一再拖延,不就是舍不得跟他分手?你根本下不了这个决心,对不对?”
“萧玉希,看着我!”
他突然抬起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抬起脸,双眸直直撞进她慌乱躲闪的眼睛里,“告诉我,他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你可以背叛我?重要到你可以把我当替身?重要过我吗?回答我!”
她浑身僵住,呼吸停滞,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即将折断的落叶,一片片摇摇欲坠。
她不敢抬头,不敢对视,更不敢说出那句可能撕裂一切的真话。
而他就那样紧紧捏着她的脸,指腹滚烫,目光如刀,仿佛要剖开她层层伪装,直抵最深的谎言与真心。
那双总带着高傲与疏离的眼神,此刻竟泛起了细碎的水光,像是被寒风吹散的晨雾,又像是深夜里突然碎裂的玻璃,四分五裂,映出无数道刺目的裂痕。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曜——哪怕是在那个最绝望的夜晚,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他的眼眶红得发烫,喉咙上下滚动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扼住。
“沈曜……”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这寂静中的风暴。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脸,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最后的理智,“我回来,不是为了跟你重新开始。”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抓着她肩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钉在原地,“你说清楚!你回来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了谁?”
“如果我和顾星澜结束了,我会立刻走。”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他,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退让,“你要是真希望我彻底消失——就像当年那样无声无息地从你世界里抹去,那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亲自去告诉他,我和你还有旧情。”
她在拿命威胁他。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剜在他的心上。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他胸口,深入肺腑,搅动着早已腐烂的旧伤。
他呼吸一滞,踉跄着后退半步,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他愣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忽然间明白了什么——那些温柔的拥抱、那些深夜里的低语、那些看似深情的眼神,全都是假的。
全是她为了靠近顾星澜而戴上的面具。
眼前这个冷漠、决绝、眼神如霜雪般的萧玉希,才是真实的她。
那个会笑、会哭、会为他心动的萧玉希,早就死在了七年前那个雨夜。
她剖开自己的心,鲜血淋漓,上面还长满了尖刺,每一根都指向他曾经的背叛与辜负。
原来,顾星澜才是她回来的理由。
从头到尾,他沈曜,不过是个可悲的跳板。
脚步声停在门口,轻微却清晰。
萧玉希没有催促,也没有回头,只是目光悄然飘向窗边,那里,窗帘正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像一只无声窥视的眼睛。
沈曜忽然笑了一声,笑声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悲鸣。
他转身,风衣随动作猛地一甩,带起一阵冷风,像刀锋划开浓稠的夜色。
他的背影挺直,却透着孤绝,整个人无声地没入厚重的布帘之后,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
“瓷瓷,好点没?”
顾星澜推门进来时,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
萧玉希正窝在沙发里,双手捧着一杯温水,指尖微微发白。
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柔和却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消散。
顾星澜一瞧见她,心口就莫名发紧。
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感受到那指尖冰凉得不似活人,立刻将她的手指贴上自己的唇,用体温去焐热:“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我这就去调。”
萧玉希知道,沈曜就在暗处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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