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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封景心的电话
    当天,容辞和郁默勋忙挺晚才离开公司。

    回到容家,容辞陪容老太太聊了一会天,刚上楼时,封景心就发了好几条信息给她。

    她点开之后,发现封景心给她发过来的全是照片。

    照片里除了封景心之外,还有封庭深,贺长柏和祁煜?。

    发完照片,封景心又给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妈妈,我跟爸爸他们出来泡温泉啦,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容辞回道:【妈妈准备洗澡了,你玩得开心。】

    说完,她放下手机,进去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她又看了......

    清晨的雾还未散尽,村口的老槐树下已聚起一群孩子。昭昭蹲在显微镜前,小手扶着调焦旋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目镜,嘴里念念有词:“蓝色的线里藏着星星,星星又连成银河……爸爸,你说这算不算魔法?”

    封庭深坐在她身旁的矮木凳上,右腿搭着拐杖,闻言轻笑出声:“不是魔法,是科学。”他俯身帮她调整光源角度,“你看,当光线穿过染色纤维的时候,会发生折射和散射,就像雨后天空出现彩虹一样。”

    “可我觉得这就是魔法!”昭昭抬起头,眼眸亮得惊人,“因为妈妈说,‘黎明’的颜色是你用真心换来的。真心能变出颜色,还不算魔法吗?”

    他怔住,喉头微微发紧。

    不远处,容辞正与几位绣娘核对新一批布料的色卡编号。晨风拂过她的裙摆,也将她低语的声音轻轻送了过来:“这批‘晨露蓝’要赶在下周运往上海,标签记得注明植物来源和手工艺人姓名。”

    杨帆点头应下,忽然抬头望向这边,笑着喊:“封老师,昭昭又在给你编故事啦!”

    封庭深抬手摸了摸鼻子,没反驳。他知道,在这个村子里,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新闻称为“资本巨鳄”的封庭深,而是一个会修电路、教孩子看显微镜、走路总比别人慢半拍的父亲。

    也是……一个正在努力重新成为丈夫的男人。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染坊,空气中浮动着蓼蓝发酵特有的清苦气息。封庭深倚在操作台边,翻阅着昨晚整理的技术笔记。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温控曲线、PH值变化区间,还有他用红笔圈出的几个关键节点??那是昨夜他和容辞讨论到凌晨才敲定的优化方案。

    门帘掀动,容辞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放在他手边。

    “你该休息了。”她说,“昨夜只睡了三个小时。”

    他抬眼看向她,眼角有些许疲惫,却仍带着笑意:“等这批数据录入完成再说。基金会那边明天要开线上评审会,我得确保所有参数都能经得起推敲。”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拨了拨他额前微乱的发丝。动作很轻,像多年前他在书房熬夜写论文时她常做的那样。

    那一瞬,时间仿佛倒流。

    他屏住呼吸,不敢动。

    “你知道吗?”她收回手,声音很轻,“我曾经恨过你的执着。你说你要改变世界,可回家的时间永远排在并购案之后。现在我才明白,问题不在你有多忙,而在你从不让我参与你的理想。”

    他垂下眼,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我以为……你在的城市、你的生活,不该被这些琐碎牵绊。我想给你最好的物质保障,让你安心做研究。”

    “可我不是实验室里的标本。”她望着窗外正在晾晒的布匹,阳光将那一片片渐变蓝映得如云霞流动,“我是活生生的人,需要你在身边,在我失败时抱一抱我,在我成功时陪我笑一场。”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如果我说,现在的我,愿意把每一个清晨都用来陪你记录一组数据,愿意为了一块布的颜色争论到天亮,愿意在女儿问‘爸爸为什么走路一瘸一瘸’的时候,坦然告诉她‘因为爸爸以前太骄傲,摔得很重’……你还信吗?”

    她转过身,认真看他。

    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不是不信。”她说,“我只是怕再信一次,心会疼得更狠。”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帆冲进来,脸色发白:“容总!出事了!运输车在山路上翻了,‘黎明’系列第一批成衣全毁了!”

    空气骤然凝固。

    容辞猛地站起身:“有没有人受伤?”

    “司机轻伤,已经送医。但货厢浸水,布料……基本报废。”

    封庭深立刻抓起外套:“走,去现场。”

    三人驱车赶往事故地点。山路蜿蜒,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深谷。翻车处护栏断裂,泥泞中散落着泡湿的纸箱,打开后,原本如朝霞般的“黎明”布面已被泥水染成灰褐,色牢度再高也抵不过这场意外。

    容辞蹲下身,指尖抚过一块残布,久久未语。

    昭昭不知何时也跟着志愿者赶来,看见满地狼藉,眼眶一下子红了:“我们的衣服……没了?”

    封庭深蹲下来抱住她:“没关系,我们再做一批。”

    “可是……可是这是送给全世界的第一份礼物!”小女孩抽泣着,“你说过,它要让所有人知道,妈妈和阿?婆婆她们的手有多厉害!”

    他心头一震。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晚,破晓研发中心灯火通明。所有技术人员、绣娘代表、医疗队成员齐聚会议室。投影幕布上显示着受损布料的检测报告。

    “传统工艺抗风险能力弱。”一位年轻工程师低声说,“一旦物流中断或环境突变,前期努力可能归零。”

    “所以我们要改。”容辞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不是放弃,而是进化。既然天然染料可以稳定萃取,为什么不能就地生产成衣?我们要建自己的小型织造工坊,实现‘从种子到成衣’的闭环。”

    有人皱眉:“资金呢?设备呢?技术壁垒怎么突破?”

    “我来解决。”封庭深缓缓起身,声音沉稳,“我在瑞士有位老友,专攻微型智能纺织机研发。我可以联系他,争取技术支持。另外,日内瓦基金会刚批准了一笔专项资助,用于发展中国家社区经济赋能项目??这笔钱,我想申请用于本地化生产链建设。”

    会议室一片寂静。

    阿?婆婆颤巍巍举起手,用傈僳语说了几句。杨帆翻译:“她说,祖先传下的手艺,不该死在路上。”

    掌声雷动。

    会议结束后,容辞独自留在办公室整理资料。门轻轻被推开,封庭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进来。

    “喝点暖暖身子。”他放下碗,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别熬太晚。”

    她点点头,却没有动。

    “你觉得我能做好吗?”她突然问。

    “什么?”

    “这个项目。这些人。包括……我和你之间的事。”

    他静了片刻,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十年前,我在董事会说,资本应当为沉默者发声。他们笑我天真。后来我用五年时间证明,盈利与公益可以共存。但现在我才懂,真正的‘发声’,不是站在演讲台上,而是蹲下来,听一个老人讲一段快失传的歌谣,陪一个孩子画一幅歪歪扭扭的彩虹屋。”

    他回头看着她:“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好。因为你不是在做项目,你是在织一张网??把人与人、过去与未来、土地与梦想,全都织进去。”

    她终于笑了,眼角泛着泪光:“那你呢?你准备好在这张网里,做一个普通丈夫、普通父亲了吗?”

    他走近她,双膝缓缓弯曲,又要跪下。

    她伸手拦住他:“我说过了,不需要跪。”

    “这次不是求你原谅。”他仰头看她,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是想告诉你,哪怕这条腿再也站不直,我也愿意一步一步,陪你走完剩下的路。”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那双手不再冰冷,也不再颤抖。

    第二天清晨,一封新的邮件发出:

    > **主题:紧急倡议??共建“破晓工坊”**

    >

    > 各位合作伙伴:

    >

    > 原定运输计划因意外中断,但我们决定将危机转化为契机。现正式启动“破晓工坊”计划:在怒江村寨建立集种植、染色、织造、设计于一体的微型生产基地,真正实现“从土地到衣裳”的全流程本土化运营。

    >

    > 我们寻求以下支持:

    > 1. 微型智能纺织设备捐赠或租赁;

    > 2. 青年设计师驻村创作机会;

    > 3. 公益基金定向资助。

    >

    > 每一针每一线,都将刻下参与者的名字。

    > 因为我们相信:真正的奢侈,是用心。

    >

    > 此致

    >

    > 破晓高原研发中心

    > 首席技术顾问:F.T.S.

    > 项目统筹:R.C.

    消息迅速扩散。三天内,来自德国的一家环保科技公司承诺提供三台模块化纺织机;两名清华美院毕业生主动报名驻村半年;甚至连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也转发了倡议书,并表示将纳入“全球可持续手工艺复兴案例库”。

    而在村中,新的土地已被平整出来。村民们自发组织施工队,搬运建材、搭建厂房。孩子们放学后也跑来帮忙,扛不起砖就递水送饭,嘴里哼着阿?婆婆教的新歌:

    > “断骨之处,生出新枝;

    > 流泪之地,开出花朵;

    > 迷途之人,终归家园。”

    一个月后,“破晓工坊”主体结构落成。封庭深拄拐监督设备安装,额头沁出汗珠。昭昭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啃苹果一边监督:“爸爸,螺丝要拧紧哦!不然机器会生气!”

    他笑着应:“是是是,听昭昭指挥。”

    容辞走过来,递上毛巾:“德国团队远程调试完成了,第一台机器今晚就能试运行。”

    他擦了擦汗,望着眼前这座由石头、木材与现代金属构件融合而成的小厂房,忽然感慨:“真像一座桥啊。”

    “什么桥?”

    “连接传统的桥。一头是阿?婆婆的绣花针,一头是AI配色系统;一头是山间的蓼蓝田,一头是国际时装周的T台。”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也是连接我们的桥。”

    那天夜里,工坊首次试产。第一匹新“黎明”布缓缓从织机中送出,色泽竟比之前更加柔和纯净。技术人员欢呼雀跃,绣娘们合掌祈祷,杨帆当场拍下视频发往各地合作方。

    唯有封庭深静静站着,目光落在布面上,仿佛透过那抹渐变蓝,看到了十年光阴的流转。

    他曾以为爱是掌控,是给予,是用金钱筑起的堡垒。如今才知,爱是放下权杖,是弯腰拾起女儿掉落的蜡笔,是在暴雨夜背着发烧的孩子徒步两公里送医,是在妻子说“我不需要完美男人”时,终于学会回答:“那我要做个真实的丈夫。”

    三个月后,上海时装周特别展区揭幕。展厅中央悬挂着一幅巨型挂毯,由32位绣娘耗时四十天手工拼接而成,图案是一棵扎根于雪山之巅的大树,枝干延伸成经纬线,树叶化作无数双交握的手。

    展台解说词写道:

    > **“这不是一件展品,而是一段重生的故事。

    > 它属于一位曾迷失于资本洪流中的男人,

    > 一位坚持用双手唤醒传统的女性,

    > 和一个相信彩虹可以缝进枕头的小女孩。

    > 名称:《归来》。”**

    开幕式当天,封庭深穿着粗麻衬衫与手工染色长裤走上舞台。没有PPT,没有数据图表,他只是讲述了一个父亲如何学会倾听女儿说话,一个丈夫如何在废墟中重建信任。

    台下寂静无声,许多人悄然拭泪。

    当他说到“我曾以为成功是账户里的数字,后来才知道,真正的财富,是听见妻子叫我‘老封’时的那一声温柔”,容辞坐在第一排,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发布会结束,记者围上来追问:“封先生,您放弃百亿身家回到山村,后悔吗?”

    他摇头,望向远处正牵着昭昭逛展位的容辞:“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那天冒雨修电路,摔断膝盖。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会真正停下脚步,看见她们一直在等我。”

    夜深人静,夫妻二人并肩走在回驻地的小路上。星空依旧浩瀚,溪水潺潺流淌。

    “明天我就要去昆明开会。”他说,“关于工坊二期扩建。”

    “嗯。”她应了一声,忽然停下脚步,“封庭深。”

    “怎么了?”

    她转身面对他,月光洒在她脸上,温柔如初。

    “下次出差前,能不能……抱我一下?”

    他愣住,随即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发丝蹭着他的颈侧,呼吸轻柔。

    “我知道你不会再逃了。”她在怀里轻声说,“所以这次,我也不逃了。”

    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错过的十年都补回来。

    远处,昭昭房间的灯还亮着。她趴在桌上画画,画上是一家三口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头顶的夜空缀满发光的线迹,宛如一幅巨大的织锦。

    caption写着:“爸爸修好了星星,妈妈缝好了月亮,我负责把梦藏进枕头里。”

    山风穿林而过,吹动屋檐下的银铃铛,叮叮当当,像是坏心情真的跑掉了。

    而在大地深处,新的种子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