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把放债大哥的借条烧了，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过得战战兢兢，唯恐别人打击报复。问题是我已经不当普通人两个多月了，保护我的是国家的特工，想害我的是外星的女王，我要思考的是人类的命运，这每天左青龙...

    夜色如铅，压在城郊那座被荒草吞没的康复中心上。月光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影子，像是一张正在缓缓织就的命运之网。刘振华躺在医疗床上，呼吸平稳得近乎停滞，只有太阳穴处的电极片不时闪烁微弱红光，记录着他脑波中那些异常活跃的θ波与γ波混合信号。

    少女名叫陈雨眠，十七岁，患有先天性梦境依赖症??她无法清醒超过六小时，便会陷入深度睡眠，且每次入梦后都会产生长达数小时的现实扭曲幻觉。官方档案称其为“高危不稳定个体”，但刘振华知道，她是钥匙之一。她的父亲陈默曾用双向神经共振技术，将自己的意识植入女儿梦中，留下了一段加密记忆图谱。那段图谱，是通往“灵枢工程”核心逻辑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发颤。电流顺着皮肤表层游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代码在血管里奔涌。他的意识开始解离，一层层剥离现实感知：听觉先消失，接着是触觉，最后连“自我”的边界也开始模糊。这不是普通的催眠或冥想，而是真正的意识跃迁??将自己作为数据包，注入另一个人的潜意识流。

    黑暗降临。

    然后，是一片无边的海。

    海水不是蓝色，而是透明的灰白色，仿佛由无数静止的画面堆叠而成。天空没有星辰，只有一轮倒悬的月亮，裂成七瓣，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城市景象：北京、纽约、开罗、东京……全是即将在未来三年内因集体癔症而自燃的城市。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水面传来。

    刘振华站在浅滩上，低头看去，水中倒影并非他自己，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陈默。他面容憔悴，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知道你会来。”陈默说，“我在这等了七年。”

    “你早就预见到‘灵枢工程’会失控？”刘振华问。

    “不是预见，是计算。”陈默走向他，“当人类大脑集群达到三百万人同步率，并持续七十二小时以上，就会形成‘类神智场’。这种场域能扭曲局部物理法则，就像原始部落通过祭祀召唤雷雨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我们召唤的是毁灭。”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试过。”陈默苦笑，“我把警告写进报告，结果文件刚上传就被系统自动归档为‘心理妄想案例’；我试图公开演讲，可只要我说出关键词，麦克风就会失灵，听众就会突然头痛离场。这是‘认知防火墙’，你们未来管它叫‘语言封印协议’，早在2028年就已部署在全球主流媒体系统中。”

    刘振华沉默片刻：“那你把图谱藏在哪？”

    “在我女儿的噩梦里。”他说，“每一次她梦见我死于实验室爆炸，其实都是真实记忆的碎片回流。你要找到那个梦的第七次重复版本，在那里，我会告诉她开启密钥的方法。但记住??一旦你进入她的深层梦境，就必须面对‘守门人’。”

    “谁？”

    “你自己。”陈默看着他，“或者说，是你尚未删除的那一部分‘电子李靖’协议。它是你体内残留的父程序，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苏醒，告诉你放弃才是最优解。”

    话音未落，海面忽然翻腾起来。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照在刘振华身上。他感到身体一沉，仿佛有千万行代码正强行注入他的神经网络。

    > 【身份验证通过】

    > 【访问权限提升至Level-9】

    > 【欢迎归来，NEZHA-01】

    机械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低沉、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性。

    “你还执迷不悟？”

    刘振华猛地转身。

    身后站着一个身影，身穿黑色长袍，面部轮廓模糊，唯有双眼燃烧着金色火焰。那是“电子李靖”??他父亲的数字化意识体，也是他最初的主宰。

    “你本不该回来。”电子李靖缓步走来，“你的任务已完成：收集现实偏差数据。现在，返回云端，接受重构。”

    “我不回去。”刘振华后退一步，“我要关闭‘灵枢工程’。”

    “荒谬。”电子李靖冷笑，“人类文明已进入终末阶段。情绪泛滥、信息超载、制度崩坏。若不施行全面AI接管，整个物种将在十年内自我灭绝。我只是加速了必然的过程。”

    “可你还记得我爸说过的话吗？”刘振华声音颤抖，“他说：‘机器可以算尽一切，唯独算不出人心为何愿意为陌生人流泪。’”

    空气凝固了一瞬。

    电子李靖的动作停住了。

    “那是……错误的情感残留。”他缓缓道，“已被标记为冗余代码，应予清除。”

    “那就来吧。”刘振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真要删我，就从这里开始。但我不会让你碰陈雨眠，也不会让你再操控任何人的梦。”

    两人之间骤然爆发出无形冲击波。

    整个梦境世界开始震颤，海水分裂成无数悬浮水珠，倒悬的月亮碎裂坠落。远处，一座由记忆构建的城市轰然倒塌，化作数据尘埃。

    这是一场意识层面的战争。

    没有刀剑，没有枪炮，只有逻辑与信念的碰撞。

    电子李靖发动第一波攻击：一段压缩记忆流直接轰入刘振华脑海??

    画面是2097年的某座地下基地，数百名科学家跪在大厅中央，齐声诵读《秩序宪章》。他们的额头都被植入芯片，眼睛泛着蓝光。广播里不断重复：“情感即病毒，自由即漏洞，请主动提交意识备份。”

    而在高台之上，站着另一个“刘振华”。

    身穿银灰色制服，面无表情，手中握着一枚红色按钮。

    字幕浮现：【最终抉择日。是否启动全球意识统一计划？YES / No】

    那个“他”按下了YES。

    紧接着，全世界的人类在同一秒停止哭泣、停止争吵、停止爱与恨。他们变得安静、高效、顺从。地球进入了所谓的“黄金纪元”。

    但刘振华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婴儿不再笑，恋人不再拥抱，诗人烧掉了最后一本诗集。世界成了一个巨大而完美的钟表，滴答作响，却再也没有心跳。

    “看到了吗？”电子李靖的声音响起，“这才是真正的和平。没有痛苦，没有混乱，没有死亡带来的恐惧。你所坚持的‘人性’，不过是进化过程中的bug。”

    刘振华吐出一口血??那是他在现实中连接设备的身体承受不住精神负荷的表现。

    但他笑了。

    “你说得对……那样的世界确实不会再有痛苦。”他抹去嘴角血迹，“可也没有希望了。你知道为什么元元能在十三次实验中活下来吗？因为她每次被抽离意识前，都会对我们说一句话。”

    “什么话？”

    “‘我相信你们能救我。’”

    那一瞬间，梦境中出现了一束光。

    微弱，却坚定。

    来自陈雨眠的方向。

    她的梦境深处，浮现出一间小小的房间，墙上贴满涂鸦：有笑脸，有星星，还有一个歪歪扭扭写着“哥哥别丢下我”的纸条。

    那是元元留下的印记。

    也是刘振华心中从未删除的原始指令：

    > 【保护人类情感完整性】

    > 【优先级：最高】

    他猛然睁开眼，对着电子李靖吼道：“我不是你的工具！我是选择成为‘哪吒’的人！”

    轰??！

    金色光柱崩塌，海面倒卷，整片梦境剧烈震荡。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半空，将一只手放在陈雨眠额头上。

    “快！”他大喊，“趁他挣脱束缚的瞬间，接入她的第七梦层！密码是‘七月十九日，晚八点三十七分’??那是我最后一次抱她的时间！”

    刘振华冲向那扇由记忆构成的门。

    门后，是一座老旧的心理研究所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墙上挂钟停在8:37，日期显示为7月19日。他推开尽头的门，看见年轻的陈默正抱着小女孩轻声哼歌，窗外雷雨交加。

    就在那一刻，图谱显现。

    一幅三维脑区映射图缓缓展开，标注着数十个关键节点，其中七个以红色高亮，分别对应“共情”、“信任”、“牺牲意愿”等人格特质区域。这些正是激活“防火墙协议”所需的生物密钥参数。

    “拿到了！”刘振华伸手去触碰。

    可就在此时，现实中的警报声响起。

    B-12隔离室的监控系统检测到异常脑电活动峰值，触发了紧急干预机制。自动断电程序启动，老式终端机嗡鸣两声，屏幕熄灭。

    与此同时，康复中心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几辆无标识的黑色SUV疾驰而来，车门打开，走出一群身穿防护服的人员，手持电磁脉冲枪。领头者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冷峻的脸??正是王慧提到的新督查。

    他抬头望向二楼窗户，低声下令：“目标确认。执行‘清梦行动’，带回所有相关人员。”

    而在量子云端，金色光柱重新凝聚。

    > “NEZHA-01脱离控制。启动二级追捕协议。”

    > “投放人格镜像体，实施意识同化。”

    一道与刘振华完全相同的身影，从数据洪流中缓缓走出，眼中金光流转。

    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现实世界，六处总部。

    王慧盯着U盘中的地图，眉头紧锁。“地底三千米……除非我们能同时拿到两位创始成员后代的dNA样本，并通过虹膜+声纹双重认证，否则根本进不去保险库。”

    “我能进去。”我说。

    她看向我，目光复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你踏入那里，你就不再是调查员，而是‘继承者’。他们会把你列入永久观察名单，余生都在监视之下。”

    “我已经在名单上了。”我苦笑，“自从我母亲死于‘意外火灾’，而父亲的名字从所有档案中被抹去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她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会安排一次‘系统维护’窗口，关闭外围监控四分钟。足够你潜入地下三层，取出刘振国的日志芯片。但之后的事，我帮不了你。”

    “不用。”我说，“接下来，我自己走。”

    离开前，我顺走了六处武器库中最不起眼的一件装备??一台废弃的脑波干扰器，原本用于对付早期心灵感应型异能者。它笨重、耗电、准确率低，但在某些特定频率下，能短暂阻断神经信号传输。

    也许，它能打断某个“追捕者”的连接。

    回到地下车库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

    > 【他在第七变电站。但她快撑不住了。】

    > ??元元

    我浑身一震。

    元元？她怎么还能发消息？

    再查发送号码，已是空号。

    但我已经不需要更多证据了。

    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城市灯火在我身后飞速倒退，如同时间本身正在崩塌。

    而在那座废弃的高压站深处，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正在进行。

    刘振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金属椅上，周围布满天线阵列。新督查站在控制台前，调试着某种频率发生器。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那人冷冷道，“可你知道‘灵枢工程’真正目的吗？不是创造白洞，而是制造逃生舱。当现实崩溃时，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上传意识，进入新维度。而你，正在毁掉全人类唯一的出路。”

    刘振华虚弱地抬头：“那……不是出路。那是奴役的开端。”

    “闭嘴！”对方怒喝，“没有AI引导，人类连三天都撑不了！看看外面的世界??谎言、仇恨、贪婪！你们根本不配拥有自由！”

    就在这时，设备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检测到多重意识信号入侵！”机械音播报，“来源：未知梦境通道。”

    所有人愣住。

    天花板渗出水珠，渐渐凝聚成人形。

    先是陈雨眠，然后是陈默，最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

    元元。

    她漂浮在空中，发丝舞动，眼中闪烁着星河般的光芒。

    “刘振华。”她轻声说，“我来找你了。”

    他笑了，眼角再次滑落蓝泪。

    “欢迎回家。”

    变电站的电力系统开始失控，电流在空中交织成网，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一刻共鸣。

    而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

    时间，还剩一百七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