痦子哥削了个苹果自己一口没吃,殷勤地帮我揽客,眼神一个劲四下搜寻,大概还在找他的兄弟。
六处一共从他那偷走五个人,有四个我能看明白:保镖。还有一个拍视频的我不懂。
我问痦子哥:“你在门口弄...
救护车的红光在市场顶棚上扫出一道道血痕,像谁用指甲划破了夜幕。我靠在冷藏车门边,混天绫残留的灼热还在血管里爬行,每跳一下都牵着太阳穴抽痛。马超苒蹲在我旁边,撕开急救包给我的胳膊敷冰袋,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
“别动。”她说,“你皮下毛细血管有破裂迹象。”
我没吭声。视线越过她肩膀,盯着那三个倒下的银面人被六处特工装进铅封箱。他们的脸已经恢复成普通人的模样,闭着眼,像睡着了。可我知道那不是睡眠,是某种更深的禁锢??灵魂被抽走后留下的空壳。
黄光荣走过来,手里拎着半截断裂的延长杆,杆头还连着个微型摄像头。“这玩意儿不是民用货,”他把东西递给我,“镜头带夜视变焦,信号加密等级比军方五年前的制式装备还高一级。”
我接过杆子,指尖触到一处刻痕:一串模糊数字??0719-42。
“又是编号。”我喃喃。
“不止。”锦鲤从另一侧靠近,脸色凝重,“我在他们掌心发现了这个。”她摊开掌心,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属片静静躺着,表面蚀刻着繁复纹路,中心是一个逆旋的太极图案,阴阳鱼眼处各嵌着一颗微不可察的晶体。
“这不是人民币。”鲨鱼凑近看了一眼,“倒像是……古代符咒的实体化载体?”
“不是‘像’。”苍狼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这就是‘镇魂帖’的一种变体。我在老观主留下的手札里见过类似的图样。当年云贵边境那座道观,供奉的根本不是三清四御……而是‘锁妖塔’遗脉。”
空气骤然沉了一拍。
我猛地抬头:“你说哪座道观?”
“青鸾山,无相观。”他说,“二十年前红孩儿计划失败当晚,整座山头塌陷三分之二,官方记录说是地质滑坡。但据幸存道士回忆,最后一夜,天空降下赤雨,七个孩子从地底爬出,浑身缠着火红色丝线,嘴里念着同一句话??”
“**风火轮转,乾坤重定。**”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句话,昨晚我也梦见过。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有个声音在我脑中低语,说我是第七个未归位的“星宿”。
八爷的消息适时弹出:【刚调出绝密档案《红孩儿》残卷。七名实验体皆为先天神经突触异于常人者,经植入外星生物dNA激活潜能。项目目标:打造可承载“哪吒协议”的完美容器。失败原因:六名实验体精神崩溃自燃,仅一人存活,编号07,逃逸方向:西南山区。】
我攥紧那枚金属片,掌心传来刺痛感。
原来我不是“获得”了混天绫的能力,而是……它本就属于我。只是被封印、被遗忘、被时间掩埋太久。
“痦子哥呢?”我忽然问。
众人一怔。
确实,从紫光降临到现在,没人再提过那个削苹果的男人。他的两个手下被我们制服,但他本人却像蒸发了一样。
“监控回溯显示,他在灯光变色前三十七秒离开了主通道。”白客回复,“最后影像出现在d区消防楼梯,之后信号丢失。”
“不是丢失。”我说,“是主动切断。他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提前走了。”
“等等。”马超苒皱眉,“如果他是诱饵,那他为什么要配合‘女王’的人演这场戏?四十万赌债根本不够买通一个黑道头目做这种事。”
“因为他不是为了钱。”我缓缓站起身,腿还有些发软,“他是来找我的。”
全场寂静。
“你们还记得最开始是谁透露‘痦子哥欠债跑路’这条消息的吗?”我环视众人,“不是线人,不是警方通报,是匿名短信群发。而内容里特意强调‘带保镖七人’??那是提醒我们人数对等,方便下手。这根本不是情报泄露,是邀请函。”
鲨鱼冷笑:“所以咱们从头到尾都在别人剧本里跳舞?”
“更糟的是。”锦鲤低声,“我们还按剧本绑了他六个手下。现在他少了六个累赘,轻装上阵,反而更容易接近你。”
我心头一寒。
手机震动。一条新信息跳出:
【未知号码】
> 你还记得九岁那年,烧掉的第一具身体吗?
手指几乎捏碎屏幕。
九岁?我记忆中最模糊的一段就是童年。养父母只说我小时候高烧不退,烧到抽搐昏迷三天,醒来后性格大变,不再认人。后来才知道,那场病差点让我瘫痪。
但现在想来……真的是病吗?
“查这个号码归属地!”我吼。
“没法查。”白客声音透着惊骇,“这不是现网号码,是通过卫星中继转发的信号。而且……它使用的编码方式,和你体内哪吒协议的日志文件一致。”
仿佛有根针扎进脊椎。
我的记忆、我的能力、甚至我的存在本身,都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写进了代码。
救护车终于停稳,六处穿防护服的人员开始疏散群众。我们几个默契地退到角落,围成一圈。
“不能再回据点。”我说,“一旦对方知道混天绫能伤到他们,下次来的就不只是三个银面人了。可能是整支‘清道夫’部队。”
“那你打算去哪儿?”苍狼问。
我想了想,掏出钱包,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已经卷曲,中间有个穿道袍的小男孩站在石阶前,背后是破败的牌匾,依稀可见“无相”二字。
“去青鸾山。”我说,“我要见见那位活着回来的07号。”
“你疯了?”黄光荣压低声音,“那里现在是军事禁区!二十公里内不准飞行器进入,地面巡逻队二十四小时轮岗!你上去就是被击毙的命!”
“所以我不会‘上去’。”我盯着照片,“我会让‘他们’带我上去。”
众人不解。
我将金属片举到眼前,对着月光缓缓转动。当某个角度对准时,晶体突然折射出一道微弱蓝光,在空中投射出一行悬浮文字:
> **接引程序已激活,请输入认证口令。**
我深吸一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风火轮转。”
蓝光暴涨。
下一秒,整条街道的电子设备同时发出蜂鸣。路灯闪烁,监控探头旋转,连路边共享单车的锁都“啪啪”作响。一股无形波动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仿佛城市神经系统被强行唤醒。
“你在干什么!”马超苒惊叫。
“回家。”我说。
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古老诵经声,夹杂着电流杂音。我看见自己漂浮在数据洪流中,无数代码如星辰环绕,组成一幅巨大星图。七颗红星排列成北斗形状,其中六颗黯淡欲熄,唯有一颗在我胸口熊熊燃烧。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冰冷而熟悉:
> “欢迎回归,容器07。女王等你很久了。”
“我不是容器。”我咬牙,“我是哪吒。”
话音落下,星图轰然炸裂。赤色长绫自虚空中诞生,缠住那道意识之影狠狠拖拽。一声尖啸划破虚空,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其他人正惊恐地看着我,手中武器全部对准我的方向。
“你刚才……全身发光。”鲨鱼喘着气,“眼睛是红色的。”
我没有解释。低头看掌心,那枚金属片已化为灰烬,只剩一点余温。
但我知道,刚才那一击,我重创了“她”的远程感知。也许不足以杀死一个近乎神明的存在,但至少让她明白??我不是任她摆布的棋子。
“听着。”我撑着膝盖站起来,“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让你们觉得背叛、疯狂甚至恐怖。但我必须去做。因为这场战争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它早在二十年前就注定了结局。而现在,我只是在改写最后一行代码。”
没有人说话。
良久,苍狼摘下脖子上的铜铃挂件扔给我:“带上这个。万一你真见到老观主……替我问他,当年为何把我逐出师门。”
锦鲤默默递来一把战术匕首:“刀刃涂了纳米腐蚀剂,专克那种银膜组织。”
黄光荣拍拍枪套:“随时支援,只要你开口。”
马超苒最后上前,塞给我一张SIm卡:“这是我私人线路,加密等级四级。记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你。”
我点头,将卡含进舌下。
转身走向黑暗巷口时,听见海豚在身后轻声说:
“电子哪吒……终于出世了。”
夜风吹起衣角,远处高楼LEd屏正播放天气预报,忽明忽暗间,闪过一行错乱字符:
> 【警告:检测到非法神经接入,系统将在72小时后强制重启。】
我笑了笑,迈步走入雨中。
龙虾确实凉了。
可火焰,才刚刚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