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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躲避刺杀;夫子相邀
    几名护卫一路拼杀,护送刘长安向东突围。暗箭、冷刀、毒镖——刺杀者如附骨之疽,穷追不舍。等逃到城郊时,护卫已折损殆尽,仅剩一人。

    那护卫胸前插着三支弩箭,箭尾随奔跑而颤动,血浸透半身衣袍,却仍背着刘长安在屋脊间腾跃,于巷弄中急转。

    疾风扑面,刘长安伏在护卫背上,勉强看清了这座古城的轮廓——比想象中辽阔得多。

    按护卫的速度,少说也有六七十迈,狂奔二十分钟,若放在现代都市,早该从市中心冲到三环外了。

    可这座古城,竟仍不见边际。

    护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失血过多,呼吸粗重如破旧风箱,每一次腾跃都像在透支生命。但他不能停——

    九爷活,他才能活。

    九爷死,他即便逃出生天,家中妻儿也必遭清算。

    终于,一片大湖映入眼帘。护卫咬牙跃上轻舟,刀光一闪斩断缆绳,反手一掌击向岸边。船身猛震,如离弦之箭般破水而出。

    \"九爷......安全了......\"

    护卫瘫倒在船板上,血在身下洇开。刘长安望向岸边——追兵已至,黑压压一片立于湖畔,弓弩齐备,却无一人放箭。

    反常。

    按常理,大难临头时百姓该往山里逃。山洞易守难攻,比平原存活率高十倍。而这湖面一览无余,若追兵火攻围剿,他们必死无疑。

    可那些人只是站着,目送小舟远去,如同在......

    遵守某种不可言说的规则。

    护卫剧烈咳嗽着,嘴角渗出血丝,却仍强撑着开口: \"九爷......属下发现......有两拨人。\"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片刻,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第一拨......五人一伍,分九处埋伏,明显是军中做派。\"

    手指颤抖着指向胸前的箭伤——

    \"您看......箭箭避开要害,也未淬毒......他们不是来杀您的。\"

    又是一阵呛咳,护卫咽下喉间血腥,继续道:

    \"第二拨......才是真杀手......\"

    \"那些死士......专挑我们与第一拨交手时偷袭......\"

    \"兄弟们......都是这么没的......\"

    他死死攥住刘长安的衣袖,眼神逐渐涣散:

    \"但最危险的......恐怕还藏在暗处......九爷......千万当心......\"

    刘长安迅速撕开护卫的衣襟——三支弩箭深深没入肌肉,箭尾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若贸然拔出,怕是会血溅当场。

    他扯下自己的袍角,利落地扎紧护卫臂上最深的伤口。布条瞬间被血浸透,但涌出的速度总算缓了些。

    \"殿下。\"

    湖心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水面随之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学府不涉党争,请回吧。\"

    垂死的护卫闻言,竟猛地挣起身子:

    \"下官......明白夫子的规矩......\"

    鲜血从绷带里渗出,他却恍若未觉,声音陡然拔高:

    \"但若殿下今夜死于岸边——史书上会怎么写?\"

    \"『学府见死不救,致皇子殒命』......\"

    \"后世只会说......是夫子您......助了其他殿下夺嫡!\"

    “下官不会让夫子难做,我们不会登岛,天亮就会离开,还请夫子手下留情。”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音未落,护卫便如断线傀儡般栽倒,面如金纸。

    死亡般的寂静。

    夜风掠过湖面,芦苇沙沙作响。

    一分钟。

    两分钟。

    终于——

    \"......可。\"

    雾中飘来这声应答时,护卫已经彻底昏死。刘长安伸手探他鼻息,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轻得像是蝴蝶振翅。

    “殿下。”船尾忽然传出一声。

    刘长安闻声回头,不知何时,船尾已立着一道白色身影。

    那人凌空踏雾而来,衣袂翻飞如鹤羽,轻飘飘落在摇晃的船板上,竟未激起半分水花。湖面不知何时漫起浓雾,将小舟团团围住,仿佛与世隔绝。

    白衣人负手而立,面容清俊似玉,若非明显的喉结与低沉的嗓音,几乎要让人错认作女子。夜风拂动他的广袖,衣摆上银线绣的流云纹若隐若现,一派超然气度。

    \"夫子有请。\"他淡淡道,声音如冰泉击石。

    刘长安眯起眼。

    ——方才还要撇清关系,此刻却主动相邀?

    岸上追兵箭矢森寒,却无一人敢向湖中发箭;朝廷夺嫡血雨腥风,这学府却能超然物外......

    这位夫子,恐怕比想象中更可怕。

    他低头看了眼昏迷的护卫。自己如今的处境,与历史上那些\"九皇子\"何其相似——要么成为蛊王,要么变成养料。

    \"他死不了。\"白衣人忽然开口,仿佛看穿他的顾虑。

    未等回应,小舟已自行破雾前行。

    刘长安瞳孔微缩—— 船在无人划桨的情况下,正驶向雾霭深处。

    他佯装疲惫闭目,实则默念诗句进入黑暗空间。烛光下,陈悦的笔迹依旧机械记录着:

    【乘船离岸......】

    后面的内容却是一片空白。

    ——看来真正的变数,此刻才开始。

    刘长安望着眼前翻涌的浓雾,放弃了再次进入黑暗空间的念头。

    ——有些事,不是靠预知就能改变的。

    就像明知前方是悬崖,可身后的追兵已至,除了纵身一跃,别无选择。

    陈悦的预言,终究只是\"最后几分钟的垂死挣扎\"。

    ——敌人端来毒酒,难道不喝就能活命?

    ——摔了酒杯,难道对方就不会拔刀?

    充其量,不过是让自己死得稍微体面些。

    更讽刺的是,这能力根本没有预警机制。除非他每隔五分钟就去查看一次——但那样的话,恐怕不等敌人动手,自己就先疯了。

    未来的自己不会给没用的技能,这一点他确信。

    但现在的他,就像个拿着核弹发射器的婴儿——知道按钮在哪,却根本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