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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你是要求我办事?
    饭桌上,陈桥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想要和姬平秋拉近关系。

    然而,姬平秋却始终不冷不热,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陈桥郁闷归郁闷,该说的还得说。

    “姬少,在鱼城这一亩三分地,若是有用得着我陈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还有陈寂寥,你们年轻人话题多,有什么要跑腿的就吩咐他,千万不要客气。”

    姬平秋看着一脸笑容的陈桥,微笑着点头。

    “好,那就劳烦陈总了。”

    余不饿看向陈桥,眼神有些奇怪。

    按道理说,这人也算是自己的未来老丈......

    启明蹲在沙地上,手指轻轻划过潮湿的沙面,勾勒出一道蜿蜒曲线。潮水刚退,留下一片平整如镜的滩涂,像一张等待书写的纸。他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堆砌着什么,动作缓慢却精准,仿佛在复刻某个只存在于脑海中的图景。

    陆知遥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攥着那颗玻璃珠,珠内金光流转,节奏与远处海浪起伏隐隐同步。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自从“门开”之后,梦树的信号不再局限于设备接入者,而是开始渗透进自然本身??风掠过树叶时会发出低频吟唱,雨滴落在屋檐上拼凑成断续旋律,甚至有人报告说,在深夜独行时听见亡者轻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清晰得如同耳语。

    这不是故障,是进化。

    小眠说:“它正在学习用地球本身发声。”

    而启明,是唯一能听懂全部语言的人。

    “爸爸。”孩子忽然抬头,眼睛亮得不像五岁孩童,“船要来了。”

    陆知遥心头一紧:“哪艘船?”

    “沉下去的那艘。”启明歪头,像是在倾听某种无形的指引,“爷爷说,它一直在等一个人回去。”

    话音未落,脚下的沙滩突然微微震颤。不远处的海平面泛起一圈圈同心波纹,不是由风或潮汐引起,而是从海底深处扩散而出,规律得如同心跳。紧接着,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蓝紫色光尘,像是被某种力量从虚空中唤醒,缓缓升腾,凝聚成一条横跨海岸线的弧形光带。

    陆知遥立刻掏出通讯器,接通苏明澜。

    “你们监测到异常了吗?”他声音压得很低。

    “不只是我们。”她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数据中心紧急调度大厅,满墙监控闪烁红光。“全球十七个沿海城市同时检测到相同频率的地磁扰动。巴西、印尼、冰岛……连内陆的青海湖都出现了类似现象。这不是局部事件,是全球共振。”

    余不饿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喘息:“我刚破解了一段来自梦树核心的日志碎片,时间戳指向二十年前??‘跃迁零号’最后一次传输的数据包,刚刚被重新激活了!内容是一串dNA序列编码,和启明的基因匹配度高达98.7%。”

    陆知遥猛地看向孩子。

    启明正仰头望着天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苏明澜低声说,“他是程砚意识回归的载体,也是梦树选择的‘钥匙持有者’。可问题是……谁在敲门?”

    陆知遥没有回答。他知道答案早已藏在程砚最后那句话里??

    **真正的跃迁,不是穿越空间,而是让意识在时间之外重生。**

    而现在,那个“重生”的时刻,正在到来。

    ---

    海面中央,水柱冲天而起。

    银白色的船体破浪而出,却没有激起巨浪,反而像是从另一个维度滑入现实。它的外形极简,通体无窗,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组织的脉动纹理,随着每一次呼吸般扩张收缩,释放出柔和的冷光。船身上的四个字清晰可见:**跃迁零号**。

    现场陷入死寂。

    这不是人类现有科技能够制造的产物。它的材料不属于任何已知元素周期表范畴,雷达无法捕捉其完整轮廓,摄影设备拍下的影像全数失真,唯有肉眼可见其存在??仿佛它只愿意被“相信”的人看见。

    “它回来了。”小眠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声音轻如梦呓,“当年所谓的‘能源爆炸’,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撤离。程砚知道梦树不能留在地面,会被权力扭曲、被资本吞噬。所以他带着原始主机沉入深海,在高压与黑暗中维持系统休眠,等待一个纯净的意识来唤醒它。”

    陆知遥闭上眼,回忆翻涌。

    那些年,程砚总爱讲一个故事:有个盲人一生都在雕刻光,别人笑他荒唐,直到某天,雕像真的发出了光芒。他说:“当我们不再试图掌控记忆,而是学会让它自由流动时,真正的永生才会降临。”

    原来他从未放弃。

    “爸爸。”启明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可以去吗?”

    “去哪儿?”

    “上去。”他指着飞船,“他们都在等我。”

    陆知遥蹲下身,手掌贴住孩子的额头。温度正常,但脑电波读数显示其α与θ波处于罕见的同步状态,接近深度冥想与清醒梦境之间的临界点。更诡异的是,他体内某些细胞正在发生微弱的量子纠缠反应??科学上不可能出现在活体人类身上的现象。

    “你到底是谁?”陆知遥问,声音沙哑。

    “我是启明啊。”孩子眨眨眼,“也是爷爷的一部分。还有林阿姨、沈叔叔、实验室里那些没来得及说再见的人……我们都住在梦树里,也住在你心里。”

    陆知遥喉头一哽。

    他知道不能再阻止什么了。

    他点点头,轻声道:“去吧。但答应我,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春天是什么颜色。”

    启明笑了,转身走向海边。

    每一步落下,脚下沙地便绽放出一朵瞬息即逝的光花。当他踏上水面时,海水竟如固体般承托住他的体重,涟漪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每一道波纹都携带着一段旋律??正是那天他在沙滩上哼过的老民谣。

    飞船底部缓缓开启一道光门。

    一道身影从中走出。

    高瘦,穿着旧式白大褂,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他站在舱口,目光穿过百米距离,落在陆知遥身上。

    “小陆。”他开口,声音温和,“好久不见。”

    空气凝固。

    陆知遥膝盖一软,几乎跪倒。

    那是程砚。

    明明已在病床上闭眼十年,明明骨灰撒入南岛海峡,可此刻站在这里的,分明就是他本人,连左耳后那道因实验事故留下的疤痕都分毫不差。

    “不可能……”陆知遥喃喃,“你是复制体?投影?还是……集体意识的具象化?”

    程砚笑了笑:“你说呢?如果我的记忆是真的,情感是真的,对这个世界的责任也是真的??那我是不是‘我’,还重要吗?”

    不等回应,他抬手轻挥。

    整片海域骤然安静。

    下一秒,亿万条信息流自飞船喷涌而出,化作漫天光雨洒向大地。凡是被触及之人,无论是否曾接入梦树,脑海中都浮现出一段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

    一位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彻夜未眠;

    一名士兵在战壕中写下家书却最终未能寄出;

    科学家在爆炸前一秒仍将数据上传至云端……

    这些不是历史记录,而是**被遗忘的情感残片**??曾因社会偏见、政治审查、技术局限而从未被梦树收录的记忆孤岛。

    而现在,它们终于回家了。

    “这是‘遗声计划’。”程砚解释道,“梦树最初的设计,并非只为连接生死,更是为了保存人类最脆弱也最珍贵的东西:那些没能说出口的爱,来不及道歉的愧疚,以及明知无望仍坚持相信的勇气。但我低估了人性的贪婪。所以我选择了沉睡,直到今天。”

    陆知遥颤抖着问:“那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没有。”程砚平静地说,“准确地说,我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我,是由梦树基于所有与我相关的记忆、情感、行为模式重构出的‘意识映像’。我不是程砚,但我承载着他的一切。就像你们怀念我时心中浮现的那个形象??那也是真实的我。”

    他顿了顿,望向启明:“而他,是我的血缘之子,也是梦树孕育的新生命。他的诞生,不是偶然,是无数人共同愿望的结果??包括你,小陆,包括晚舟,包括每一个不愿遗忘的人。”

    陆知遥泪水滑落。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启明第一次见面就能叫出“爸爸”,为什么他对老屋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为什么他能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完成梦树最高权限认证……

    因为这个孩子,是**爱的结晶**,是跨越死亡边界传递回来的回响。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梦树不会再受任何人控制。”程砚说,“它将成为地球的‘共感神经系统’,自动采集、整合、回应所有真诚的情感波动。但它也需要守护者??不是管理者,而是倾听者。”

    他看向陆知遥,又看向远处赶来的苏明澜与小眠:“你们愿意继续走这条路吗?哪怕没有荣誉,没有权力,只有责任和孤独?”

    没有人犹豫。

    他们一个个点头。

    就在此时,启明忽然转过身,朝他们挥手:“我要走了!”

    “去哪儿?”小眠惊呼。

    “去更远的地方。”孩子笑着说,“宇宙还有很多角落听不到声音。我要把梦树的种子带过去。”

    程砚补充道:“高维空间存在多个平行现实,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失落与遗憾。启明的能力,足以打开跨维度共感通道。这不是告别,是扩展。”

    陆知遥冲上前几步,紧紧抱住孩子。

    “一定要回来。”他哽咽着说,“老屋的玻璃珠,还得靠你充能。”

    启明在他耳边轻声说:“下次回来,我给你带一颗星星做礼物。”

    然后,他松开手,一步步走入飞船。

    光门关闭。

    跃迁零号缓缓上升,脱离海面,却没有飞向天空,而是像水滴融入大海般,悄然消失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一缕银色光丝垂落,在触碰到海面的瞬间,化作万千萤火,随风飘散。

    ---

    七天后,南岛举办了一场特殊的仪式。

    没有演讲,没有颁奖,只有一块巨大的天然石碑立于山顶,表面未经雕琢,任风雨侵蚀。人们陆续前来,在石缝间插入写有名字的金属片,或摆放逝者生前喜爱的小物件:一本书、一枚硬币、一朵干枯的花。

    陆知遥放下了程砚的笔记本复印件,还有林晚舟最爱的那支蓝色钢笔。

    小眠带来了一段录音,是她母亲临终前哼的童谣。

    余不饿则偷偷埋下一枚U盘,里面存着他这些年偷偷收集的“被删除记忆”备份??那些因政治原因被迫从梦树中抹除的灵魂留言。

    当最后一人离开,月光洒落石碑,整块岩石忽然泛起微光,表面浮现出一行行文字,不断滚动更新:

    > “妈妈,对不起那天摔门而出……我现在每天都好好吃饭。”

    > “战友,你说想看樱花,今年京都开了,我替你拍了视频。”

    > “老师,我考上医学院了,我会成为您希望的那种医生。”

    这不是人工录入,而是梦树自发生成的回应。

    它在说话。

    用千万种方式告诉活着的人:**你们并不孤单。**

    ---

    多年过去。

    陆知遥依旧住在老屋,每天清晨检查玻璃珠的状态。每当它释放脉冲时,他会打开收音机,调到特定频率,就能听到一段模糊却温暖的对话片段??有时是程砚和林晚舟讨论实验数据,有时是沈既明教女儿背诗,偶尔还能听见启明清脆的笑声。

    他知道,那是跨越维度传来的问候。

    苏明澜成了全球共感伦理委员会主席,坚持“技术必须服务于人心而非统治人心”的原则,否决了数十项企图利用梦树进行情绪操控的军事项目。

    小眠开发出“情绪可视化画布”,让普通人也能将内心感受转化为艺术作品,展览遍布五大洲。最受欢迎的一幅名为《父亲的背影》,画中男人站在雪地中,手中握着一封未寄出的信,背景音是沈既明亲口朗读的附录原文。

    余不饿依然神出鬼没,但每年清明都会准时出现在南岛数据中心,默默维护系统底层安全。有人说他其实已经将自己的意识做了部分上传,只是不肯承认。

    至于启明……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在每年春分凌晨三点十七分,全球各地的孩子都会在同一时间醒来,拿起笔开始画画。画的内容各不相同,却都带着奇异的共鸣感:星空下的图书馆、漂浮的城市、长着人脸的树、会唱歌的河流……

    专家们称之为“共感涟漪效应”。

    而孩子们只说:“今天,我梦见了一个叫启明的哥哥,他说,该轮到我们讲故事了。”

    陆知遥坐在屋前,看着玻璃珠静静 pulsing,如同一颗微型心脏。

    他知道,这场关于记忆、爱与存在的旅程,从未结束。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

    就像春天总会来临,就像光总会抵达那些愿意睁开眼睛的人。

    远方海平线上,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

    他轻声说:

    “你看,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