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闭。
就在这时候,城墙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数百人的到来,对于整个战局而言,或许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他们带来了希望,让大家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的希望。
顿时西凉士气大涨,北狄人渐渐抵挡不住,败象初显。
“撤!”
北狄人大喝着,迅速后撤。
魏然正要追击,却听城墙上响起了温弈墨的声音:“穷寇莫追,守好城池才是根本。”
这句话,提醒了魏然。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北狄大军逃遁的方向,恨不能立刻追出去,将他们斩杀殆尽!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勒住马缰,带着人返回城中,开始救
治伤员,修补城墙和防御工事。
夏昭斓一下子从马上翻下来,把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插,枪杆兀自嗡嗡作响。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特别灿烂,说道:“嘿,还好,总算赶上了!”
她的铠甲上有好几处都破了,胳膊上还插着一支断箭,可她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可竹和霜月等人,身上也都多多少少带着伤。
可她们的眼神,却和夏昭斓一样,亮得惊人。
“你们……”温弈墨走上前去,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们是怎么来的?”
“杀过来的呗!”夏昭斓说得那叫一个轻松。
“我爹他们被朝廷那帮家伙给拖住了,走不开。我可等不了,就带着我的亲兵,还有你焦凰阁的姐妹们,一路就这么冲过来了。”
“我们还带来了好东西!”
她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就把几辆盖着油布的大车给推上来了。
油布掀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药材、粮食,还有一箱箱锃亮的箭簇和兵器。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这些,都是他们现在最急需的。
温弈墨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双眼含泪的将她按到椅子上,开始给她们治疗。
接下来的几日,夏昭斓居然还在城里头,又拉起了一支全是西凉女子的队伍。
每日教她们如何用枪,如何射箭。
她们平日里是温柔的母亲、妻子、女儿,此刻,却拿起了刀剑,协助守城,救护伤员。
在战事最吃紧的几段城墙上,这些女子,甚至与冲上来的狄军,展开了白刃血战。
夏昭斓和她那些“暗香”姐妹们,永远冲在最前面。
她们的伤,添了又添。
可她们那股子战意,却越来越高了。
援军一来,西凉这边的士气那是被极大地鼓舞起来。
可是温弈墨心里呢,那根名为“内鬼”的刺,却一刻也不曾放下。
魏然的亲卫,把刘公公的营帐看得死死的。
可一连三日,这个老太监都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异动,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恪尽职守的监军。
他越是这样,温弈墨就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到了第四天的深夜。
有个负责监视的亲卫,脸色煞白地进了营帐。
“郡主、小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刘公公的帐篷里,一整晚都没有灯火,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温弈墨心里“咯噔”一下。
她马上就带着安谈砚,静悄悄地来到了刘公公的营帐外面。
帐内,一片死寂。
安谈砚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亲兵走上前去,悄无声息地把帐帘给割开了。
进去就看到刘公公已经死了。
他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栽倒在书案旁。
脸上还带着那种平时惯有的谦卑又谄媚的模样。
看上去就像是突发疾病而死。
安谈砚声音低沉地说,“看这样子,死了起码有六个时辰了。”
温弈墨没吭声。
她蹲下身子,开始仔仔细细地查看现场。
每个角落,每样东西,她都看得很仔细,一点都不落下。
帐内陈设简单,也没有什么打斗过的迹象。
刘公公的私人物品,也都在。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书案上那个已经灭了的香炉上。
她捏起一点香灰,放在鼻子跟前轻轻闻了闻。
就是这个味道。
“这是‘醉仙尘’。”
安谈砚皱着眉头问:“那是什么?”
“这是一种从南疆来的迷香,这迷香本身没毒,可要是和一种叫‘腐骨草’的汁液混在一块儿,那就会变成沾血就死的剧毒。”
温弈幕起身,走到刘公公的尸体旁边,小心谨慎地把他的衣领给掀开了。
在刘公公的后颈那块儿,果然有个比针尖还小的小红点。
“毒就是从这儿进去的。”
“凶手这手段可真高明啊,先用‘醉仙尘’把刘公公弄昏睡过去,再拿蘸了毒的细针,扎进他的死穴。”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安谈砚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这线索,就这么没了?”
“不是。”
温弈墨摇了摇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水盆那儿,把手洗了好几遍,才慢慢说道:“不但没断,还更清楚了。”
她的眼睛望向了京都的方向。
“‘醉仙尘’加上‘腐骨草’这种制毒的法子,极为隐秘,只有皇宫大内才有。”
“这种毒,是专门用来赐死那些,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的贵人的。”
安谈砚心里明白了。
刘公公这是被人灭了口。
能在重兵看守的军营里,悄无声息地用这种宫廷秘毒把皇帝的监军给弄死,能这么干的人……
幕后的主谋,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皇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宫,养心殿。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杯,被狠狠地摔在金砖上,碎成了齑粉。
温明谦的脸都被气得扭曲变形了。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一帮没用的东西!全是废物!”
“就那么个‘黑斑寒热症’,居然真就让温弈墨那丫头给治好了!”
“朕养着太医院那帮吃闲饭的,有什么用啊!”
他原本以为,一场瘟疫,足以让西凉不攻自破。
到时候呢,他再装模作样地派点兵去“打扫战场”,就能轻轻松松地把这块一直让他头疼的西凉给收回来。
可谁能想到啊,温弈墨这个草包郡主,毁了他的全盘计划
殿下,林石诣弯着腰,脸上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陛下,您消消气。”
“瘟疫这招不行了,咱们不是还有后招吗?”
“北狄的人,已经打进去了。”
“刘全虽然死了,可是他传回来的最后那张布防图,已经给北狄的人把西凉的腹地给打开了。”
“现在的西凉,就是强弩之末。只要北狄的人再使把劲,丰州城啊,很快就能被攻破了。”
温明谦听了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
他又坐回到龙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扶手上敲着。
“光靠北狄人,朕可不放心。”
“定远王府那小子,不也去了嘛。”
“万一,真的让他们守住了呢?”
“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刘全都死了,还送了布防图,岂不是都白费了?”
林石诣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陛下说得对。”
“所以,咱不能再干等着了。”
“必须给他们,致命一击。”
温明谦的目光落在林石诣脸上。
“亚父,有何良策?”
林石诣慢慢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
“西凉王魏理,雄踞一方,手握重兵,早有不臣之心。”
“此次北狄入侵,他名为抵抗,实则与狄人暗中勾结,意图里应外合,裂土封疆。”
“此等叛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臣,想请陛下下旨。”
林石诣“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声音响亮得很。
“请陛下下旨,让臣带着京畿大营那二十万精兵强将,去西凉平叛!”
“为陛下,铲除此獠!”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