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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七点半!(二合一)
    陈淼五点吃完饭,六点就到了烂尾楼。

    车子被陈淼停到了附近,随后徒步朝着烂尾楼的楼王位置而去。

    过程中,陈淼看了书,里面的内容还是之前那般,一切都还没变化。

    抬步,陈淼朝着七楼而去。...

    山风穿林而过,如鬼语低吟。陈淼站在道观门前,铜钱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有血流逆涌的脉动从那刻痕深处传来。他缓缓攥紧,指节泛白,却不敢松手??他知道,这枚铜钱不是信物,是烙印。

    时慢慢靠在门框边,脸色苍白:“承灯人……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该立刻把风车还回去?”

    老道没答,只抬手点燃了殿前一盏油灯。灯火摇曳,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痕。“九灯门七器皆有灵性,认主不认命。引风幡既随你而来,便已择你为引路人。退不得,也藏不住。”

    “那如果我不接呢?”

    “那你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路过的无辜者,都会成为替死之人。”老道目光如刀,“九灯轮回,每盏灯熄,必有一魂代燃。你不点灯,自会有人逼你点。”

    话音落,远处林间忽传来一声锣响。

    “咚??”

    低沉、滞涩,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呜咽。

    三人齐齐变色。

    老道猛地吹灭油灯,压低声音:“断命锣!他们来了!”

    陈淼迅速将铜钱塞入贴身衣袋,抓起檀木盒背在身后。时慢慢还想问什么,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向后山小径狂奔。身后道观内火光一闪,随即彻底陷入黑暗??老道竟自行断电封观,似要与他们划清界限。

    林深如渊,月光碎成银屑洒在苔藓上。两人跌跌撞撞跑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听见溪水潺潺才敢停下喘息。时慢慢瘫坐在石上,嘴唇发紫:“刚才那锣声……我耳朵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小孩的哭声……”

    陈淼闭目调息,房澜真气在经脉中逆冲三周天,终于压下心头躁动。他睁开眼,眸色已转幽黑:“不是幻觉。断命锣能勾魂唤忆,专摄童稚之灵。你听到的,很可能是你自己五岁时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五岁那年……”时慢慢瞳孔骤缩,“我妹妹就是在那年溺亡的……”

    陈淼沉默片刻,伸手探入怀中取出黄符包裹的风车。他轻轻揭开一角,露出底部那枚古老符号。此刻,那刻痕竟隐隐泛出青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它在回应。”陈淼低声道,“断命锣一响,七大圣器就会相互感应。引风幡认出了敌人。”

    “敌人是谁?”

    “三十年前覆灭九灯门的人,或是……想让它重生的人。”

    正说话间,溪面忽然起雾。浓白如乳,瞬间吞没了两岸。水波无端翻涌,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聚拢,竟拼成一个歪斜的“灯”字。

    陈淼猛然起身,桃木剑出鞘横于胸前。控尸铃握在左手,随时准备召阴避煞。

    雾中传来脚步声。

    很小,很轻,像赤脚踩在湿泥上的啪嗒声。

    一个孩童的身影缓缓浮现。

    七八岁模样,穿着破旧蓝布衫,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前,手里提着一盏纸糊的小灯笼,火光幽绿。

    他抬头看向陈淼,嘴角咧开,却没有笑意:“哥哥,你带走了我的风车。”

    陈淼喉头一紧:“我不是偷的。它是李家三的遗物。”

    “可它本来是我的。”孩童声音空洞,“我叫李小满,是李家三的儿子。”

    “什么?!”时慢慢惊跳起来,“李家三根本没有儿子!他第一任妻子难产死了,第二任才生下李群他们!”

    “因为我没活到出生。”孩童低头看着灯笼,“妈妈死那天,爸爸抱着我在产房外等。他许愿说,只要我能活下来,就给我做一个风车。可我没听见风车转动的声音……我就变成了引风幡的第一盏灯。”

    陈淼浑身僵冷。

    原来如此。

    九灯门所谓“童魂不灭”,根本就是以至亲之殇为祭,用未诞之灵、夭折之魂封入圣器,成就通冥之力!李家三年轻时误入歧途,为求延寿或通灵,竟将自己的胎儿魂魄炼进了风车之中!

    难怪那魂影能操控实物,能显形举物??那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怨,是最纯净也最痛苦的执念结晶!

    “你恨他吗?”陈淼艰难开口。

    “恨?”孩童摇头,“我只是想让他听见风车的声音。可他临死前,只想起了别的童年……所以我只好亲自来取。”

    说着,他举起灯笼,绿焰暴涨。

    整条溪流瞬间冻结,冰层下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皆作孩童姿态, mouths大张似在嘶喊。

    “第一盏灯已醒。”他说,“还有六盏,在等你去点亮。”

    陈淼暴然后撤,甩手掷出三张镇魂符。黄纸遇雾即燃,化作金光结界将二人护住。但那冰面只是裂开几道缝隙,旋即愈合。孩童身影淡去,唯留灯笼漂浮半空,焰心跳出一行血字:

    【寻灯启魂,九尽归真】

    待雾散尽,溪水复流,一切如常。

    唯有陈淼手中铜钱,背面油灯图案多了一道裂痕。

    “我们必须查清李家三的过去。”时慢慢颤抖着说,“他一定隐瞒了很多事。”

    陈淼点头:“去县档案馆。查1973年李家村妇幼登记记录,还有当年接生婆的名单。”

    翌日清晨,二人冒险下山,辗转抵达县城。图书馆尘封的卷宗里,一段被涂改的记录引起注意:

    【,李氏妻吴氏,难产身亡,胎儿性别不详,未登记户籍。接生人为谢桂兰,后于同年失踪。】

    而在另一份民间民俗调查手稿中,赫然写着:

    【谢桂兰,人称“兰婆”,擅“胎魂定器术”,疑似九灯门余孽,曾以七名死婴魂魄炼制“哭灯阵”,致全村孩童夜啼不止,后被驱逐至云岭西麓,生死不明。】

    “谢桂兰……”陈淼眼神骤凝,“谢松德的母亲!”

    时慢慢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那位留下符纸的大法师,竟是九灯门传人之后?”

    “不。”陈淼冷笑,“他是清算者。他母亲是九灯门邪修,而他一生都在毁掉那些遗留的法器。他留下的符纸之所以能镇邪,是因为上面浸染着他母亲的血咒反噬。”

    线索开始交汇。

    李家三、谢桂兰、断命锣、引风幡……所有碎片都指向一个事实:三十年前,一场针对九灯门残党的清洗行动悄然展开。而李家三,正是其中一名参与者,也可能是一名受害者。

    当晚,他们在旅馆歇息。陈淼将风车置于桌上,四周布下七星灯阵,试图通过冥想沟通其内魂灵。正当他进入半梦半醒之际,突觉神识一沉,竟被拉入一片灰蒙空间。

    眼前是一座废弃戏台。

    台上挂着七盏油灯,每一盏都映照出不同场景:

    第一盏,风车旋转,婴儿啼哭;

    第二盏,铜镜碎裂,少女悬梁;

    第三盏,草席裹尸,狗啃残骨;

    第四盏,井水泛红,童鞋浮沉;

    第五盏,雪地脚印,断手握铃;

    第六盏,火盆焚书,老人跪拜;

    第七盏,暴雨倾盆,一人披麻戴孝,手持锣槌,正欲敲响一面青铜古锣??正是断命锣!

    “这是……九灯门七大圣器的记忆投影?”陈淼喃喃。

    忽然,第八盏灯亮起。

    漆黑如墨,火焰却是惨白色。

    火中浮现一张熟悉的脸??李家三。

    但他不是老人,而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眼神狂热,手中捧着刚制成的风车,口中念诵一段诡异咒语:

    “一灯引风,二灯招雨,三灯唤尸,四灯拘溺,五灯摄痛,六灯锁怨,七灯断生,八灯续命,九灯……开冥!”

    “原来如此!”陈淼豁然醒悟,“九灯门真正的目的,不是延寿,而是开启冥门!让阴阳倒转,死者复生!”

    话音未落,第八盏灯轰然炸裂。

    一股巨力将他神识推出体外。

    睁眼刹那,旅馆灯光全灭。

    窗外,站着一个人。

    全身裹在黑色油布雨衣中,头戴竹编斗笠,手中提着一面青铜小锣。

    他轻轻一敲??

    “咚。”

    陈淼胸口如遭雷击,七窍渗出血丝。

    时慢慢扑过来扶住他,却发现他的影子……正在地上缓缓站起,脱离身体,朝着窗外那人躬身行礼。

    “你的魂,已经被第八灯标记了。”雨衣人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石,“现在,你还想逃吗?”

    陈淼咬破舌尖,强提房澜真气,怒吼:“你是谁!”

    “我是第九盏灯的守灯人。”对方缓缓摘下斗笠。

    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面孔??竟是道观中的老道!

    “不可能!”时慢慢尖叫,“你不是让我们逃吗?!”

    “我是在筛选。”老道眼中闪过诡异金芒,“三十年前,我亲手杀了六个承灯人。因为他们不够资格。只有你能带着引风幡活着走出道观,说明你已被选中。”

    “选中什么?”

    “成为新一任九灯门主。”老道伸出手,“交出风车,我教你如何点亮第九灯。届时,你可以复活任何一个你想救的人??哪怕他已经化骨成灰。”

    陈淼剧烈咳嗽,鲜血滴落在桃木剑上。他忽然笑了:“你说复活……那我能复活李小满吗?”

    “自然可以。”

    “能复活谢桂兰吗?”

    “只要你献祭足够魂灯。”

    “那……”他缓缓站起,剑尖直指对方眉心,“你能让我师父复活吗?”

    老道脸色微变:“你师父?哪个师父?”

    “三十年前,在云岭烧毁九灯祠堂的那个疯道人。”陈淼一字一句道,“他临死前告诉我:‘若见持锣者,斩之勿问因由。’”

    他猛地掐诀,控尸铃狂震!

    “铃??!!!”

    刹那间,房间内七盏油灯齐燃,风车自动旋转,发出呜呜风啸。

    李小满的魂影自盒中冲出,扑向老道。

    后者冷笑一声,抬手敲锣三响。

    “咚!咚!咚!”

    三声落,三道黑影从虚空踏出??皆是身穿寿衣的童尸,眼眶插灯,口吐青焰。

    大战爆发。

    陈淼以桃木剑斩断一具童尸手臂,却被其指甲划破肩膀,伤口立即发黑溃烂。时慢慢掷出符?,却被锣声震碎。老道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脚下便盛开一朵血莲。

    千钧一发之际,陈淼咬破手指,在风车上画下逆转符。

    “以血为引,以怨为火,今召引风幡第一灯??李小满,借尔之恨,焚此伪道!”

    风车爆燃!

    绿色烈焰席卷而出,将三具童尸尽数吞噬。老道闷哼一声,倒飞撞墙。

    但他并未受伤,反而大笑:“好!好!你竟敢用圣器反噬守灯人!从此你再无法回头!九灯门……终于要回来了!”

    火焰熄灭,风车焦黑断裂。

    李小满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哥哥,谢谢你让我听见了风的声音。”

    随后消散。

    晨光破晓,旅馆恢复平静。

    老道不见踪影,唯余地面一行血字:

    【八灯将启,冥门不远。欲救所爱,先杀所亲。】

    陈淼跪在地上,抱着残破的风车,久久不动。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最深的局。

    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时慢慢轻轻拍他肩膀:“接下来去哪儿?”

    他抬起头,眼中已有决意:“去找谢松德的儿子。既然父辈的罪由后代偿还,那这一轮轮回,该由我们来终结。”

    “可我们只剩一枚铜钱了。”

    “够了。”陈淼将铜钱按在胸口,“只要还有一盏灯未灭,我就不会让冥门开启。”

    山风吹进窗棂,拂动焦黑的风车残片。

    仿佛仍有呜咽的风声,在诉说百年孤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