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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家宴
    重阳节当晚,白玉堂在院里摆了酒,特地叫老魏做了一桌菜送过来,又叫十三去樊楼买了桂花酒。

    晚间,十七从后院里挪过来几棵新开的桂花,阵阵香气袭人。

    桌上摆的都是老魏的手艺,循着大家爱吃的几样做了。

    有林叔喜欢的百味羹、生炒肺、鸡蕈、烧臆子和决明兜子。萧华和白玉堂一样爱吃鱼,老魏便做了些河鲀、紫苏鱼、沙鱼两熟、入炉细项、姜虾和酒炙肚胘。十三偏爱家常菜,老魏照常做了胡饼、白肉、汤骨头和乳炊羊。他又知展昭爱吃蟹,便送来了蟹酿橙,还多做了些酒蟹和他们爱吃的把鲊,他也一并送了来。白玉堂又让他做了些应季的荔枝腰子、葱泼鸭和西京笋来给大家吃。

    果子则仍然是姜嫂子的手艺,除了白玉堂爱吃的佛手疙瘩等物,又新添了海红、肉牙枣、霜蜂儿、回马葡萄、香榧子和温柑等。

    众人在院中吃饭,白玉堂又端来一坛东阳酒,叫十三分给大家,“这是林叔特地从婺州带过来的东阳酒,是旧年冬日里酿的,滋味甚佳,现在虽不在节气里,但小酌一杯也无妨。余下的拿去泡了青梅,封起来存好,来年春天再喝。”

    此时桂花香气正浓,众人饮了桂花酒和紫苏酒,白玉堂照例仍喝着香琼酒,因怕醉倒,每人只浅浅饮了小半杯便罢了。

    萧华坐在展昭旁边,一面尝着老魏送来的鱼,一面向白玉堂道,“这紫苏鱼味道便罢了,怎地这沙鱼如此腥?下次还不如做了炒沙鱼衬汤来喝。”

    白玉堂笑道,“这沙鱼还是林叔特地从杭州带来的,并不是汴京铺子里卖的旧货,三哥还嫌不好,可知满城里也没几户人家能吃到,你还嫌不知足。”

    萧华撇嘴道,“我满心以为,跟着大公子到了汴京,这口味会改一改,哪知,竟是刻在骨头里的,改不掉的。”

    展昭吃了一筷螃蟹道,“我同萧华一样,原以为在汴京几年,会习惯北方饮食,却不知日常还是偏爱家乡味道更多些,离了没两日,便想得紧了。”

    林叔接口道,“是了,从小在哪里住得久了,口味便是一辈子都改不掉的。便如这汴京城里,我瞧着卖羊肉胡饼的摊子不少,以为还是北境的人更多些,哪知,原来鱼市竟也一样的热闹,可见南方来的人多了,城里铺子的口味也跟着变了些。”

    听了林叔的话,展昭也笑了,但很快,他想到了南宫,又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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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想,南宫曾说他的家乡在赵州平棘,便属北境,连年战乱,全村都被辽兵杀了。

    “他说当时才四、五岁时,被宋军救了,后又被一农户养大,不想养父母也因战乱而死,他便四处漂泊。后机缘巧合,拜了位军中将军为师,才习得武艺,闯荡江湖。”

    展昭觉得奇怪,赵州平棘虽地处北地,饮食上却接近中原口味,而南宫日常吃的多是些羊肉、面食,更偏向西部多些。“莫不是,他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饭后,展昭和白玉堂讲起对南宫的怀疑,便是饮食这一项上,南宫与西夏人别无二致,令人生疑。

    白玉堂本就不喜南宫,加上鬼樊楼蜀中商人的话,更觉得此人面目可憎,“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已衣食无忧,为何要隐瞒身份?”

    “若是寻常百姓,并不会连家乡都羞于告人。初见他时,他只说是赵州人,因战乱流离失所,很多事年纪太小都记不得了。现在看,他刻意隐去了家乡,应该是那里有什么,他怕被人察觉出来,引人猜测。既如此,应与他真实的身份有关。”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宋人,而是西夏人。而他现在又恰恰在皇城司,所以,他不敢说,他也不能说。”

    “鬼樊楼的陶雾曾入京东路曹州的广济军,在军中呆了几年,后来离开军队,才到汴京来,在鬼樊楼营生。若他与南宫交好,说不得,这其中定有别的事在里头。”

    “广济军在定陶,临近宋辽边境,若南宫说他是赵州人,赵州本就在辽境内,既如此,他便是辽人无疑。怎地,他敢称自己出生辽国,却不敢说自己是西夏人么?”

    展昭仔细想了想,笃定说,“他很小心,说在赵州时,燕云十六州还是我朝土地,因此,他仍属宋人。”

    白玉堂听了,连连冷笑,“宋人?辽人?若他黑了心肝,哪里人也是一样的,且不说他来找我,想要离间我二人时的一番说辞,真是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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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展昭一拍额头,哎哟一声,他放下茶盏,赶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白玉堂,“险些忘了,这是我叫人从家里带过来的,你要证据,这便是了。”

    白玉堂好奇,打开来看时,竟是婚书。

    上面清楚地写着,展、丁两家,各以巨阙和湛卢剑作为订亲之礼,互相交换,待日后行婚礼毕,湛卢剑仍归还于展家,由展昭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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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书上还有两家耆老、父母的签名花押,抵赖不得。

    这便是展昭所说的证据。

    白玉堂看了,无话可说,他必须要将湛卢剑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他走到床榻前取出湛卢,抱在怀里抚了好一阵,将它递给展昭。

    瞧展昭一脸喜色,他却有些闷闷不乐,“展兄既拿出证据,我也无话可说,既然这是你的东西,今日将它还与你。”

    展昭取回湛卢,将剑抽出剑鞘,只见剑身微微呈淡青色,剑柄的“虎、皿”字样仍清晰可见。

    展昭抚着湛卢,说不出的欣慰。

    白玉堂瞧见他这副样子,心有不甘道,“终于收回了传家宝,可喜可贺。你既有了巨阙,如今又取回了湛卢,手握两柄古剑,不如此刻便回去,独自好好地欣赏一番。”

    展昭听他不快,便先将湛卢放在桌上,笑道,“泽琰莫怪。只是我找了它整整六年,却不想它一直好好儿的在你这里,今日握着它,觉得这些年的辛苦都值了。”

    白玉堂道,“我记得你曾说,是为了找湛卢和案子才随御史到汴京的。你是如此,南宫又是为了什么?他本意似乎也并不是案子,他也不要茶坊,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我们不妨来打个赌,整件事后面,定有人暗中操控着。”

    见展昭答应了,白玉堂便提议以湛卢为赌约,见展昭要反对,他笑道,“展兄不要误会,如今你取回了湛卢,要将它存于何处?是你的官廨?还是你家常州的老宅?据我所知,如今常州老宅只有一个老管家理事,别无亲眷。而你的官廨更是破破烂烂。展兄每日四处奔波,若有人偷走了湛卢,你该当如何?不若,还是先放在我这里,更稳妥些。”

    白玉堂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展昭想想自己的处境,也确如他所说,湛卢似乎在这里才最安全,而他也在白府,还更加放心些,

    “我知展兄所想,我向你保证,待事情都了结了,你自可以将它取走。如何?”

    展昭觉得似乎也无不妥,便答应了。

    白玉堂笑嘻嘻地取回湛卢,仍放在自己的书房内。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

    白玉堂摸着湛卢剑,心里颇有些得意,自己第一次见到湛卢便喜欢上了,他喜欢湛卢清冷、高贵的样子,他觉得这柄剑像自己一般,孤傲、锋利。

    这么多年,虽然从没有拿过什么兵器,但湛卢从未离开过自己一刻。

    他虽舍不得将湛卢还给展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早晚要还回去。

    待事情都了结了,展昭若是辞了官,自己便请他到杭州去小住,这样,湛卢还能陪着自己。

    打好了算盘,他放下湛卢,将买来的谷板拿来赏玩,只觉人物栩栩如生,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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