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国公和勤国公夫人飞快撩开帘子,国公夫人厉声开口,“什么叫去了?狗奴才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是、是……”那下人跪在那里一边抖一边哭,“是马金月她、她拿刀捅了二爷,一连捅了十来刀,没、没坚持到太医来就……咽气了。”
勤国公夫人简直天旋地转,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可面前这个来报信的是勤国公府的家生子,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怎么会……”她哽咽着呢喃,“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会……”
“现在不是追究为什么的时候,赶紧走,回去!”勤国公将人往马车里一拉,大声吩咐,“快!回府!”
车夫手中鞭子一扬,“让开!赶紧让开!”
百姓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议论纷纷。
“周二爷死了?马金月捅死的?”
“上次不是说,马金月自己捅了自己,病的不轻?”
“这都两年过去了,想来已经好了。”
“可真是祸害遗千年啊,这周二爷不是她曾经的丈夫吗?她竟敢杀夫?”
“周二爷休了她,像她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怕是早就怀恨在心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杀人了?”
……
他们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杀人了,有随身监控的谢奇文却刚刚看完监控。
也是两年过去,京兆伊换了一个人,守着小院的人逐渐松懈,让马金月从小院里逃了出去。
她不知道该去哪,出去后随意乱转,正好听到了刚刚从银楼里出来的两个小姐妹在谈论林疏月。
谈论她的县主身份,谈论她痴情俊朗的夫君,讨论她没有婆母自由自在。
马金月神情恍惚,转身就撞上了周文星的车架。
车夫见她衣衫破旧,拿起鞭子就往她身上抽。
“臭乞丐!勤国公府的马车你也敢冲撞。”
勤国公府,一听这四个字,马金月瞬间就抬起了头,她看着曾经熟悉的下人,心中火气翻涌,想要上前却被侍卫拦住。
“周文星,我是马金月,你害我这样惨,你给我出来!”
“你这个软蛋,你个孬种!”
周文星本就脾气暴躁,怎么可能容忍她这样骂自己,当即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时又有几个周文星的狐朋狗友看热闹,他觉得丢脸,下车一脚踹在了马金月身上。
又命侍卫抓住她,轻蔑开口,“这不是我们的马大小姐吗?我是孬种?嗯?”
“来人,给我狠狠掌她那张嘴。”他摇着手中的折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爷不去找你,你就该偷着乐,现在居然自己跑到爷跟前来找死了。”
随着巴掌声响起,热闹的大街很快安静下来,将近一盏茶的时间,都只能听见巴掌打在皮肉上的响声。
马金月的嘴角很快渗血,原本就不牢固的牙齿又被打掉一颗。
可她愣是没哼半句,等周文星皱着眉喊停后,她甚至哼笑两声。
“我说你软蛋说的有什么错?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
力不从心四个字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往周文星的下三路看去。
“你在瞎说什么!本公子怎么可能……”
“你看你,既然不可能,你急什么?”她笑的嚣张,“实话告诉你吧,在知道你要休了我的时候,我就给你下药了。”
“这药是我从路过京城的货商手中得的,来自西域的药,这里的大夫根本查不出来。”
周文星想到自己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脸色黑的厉害。
他咬着牙,“你想要什么?”
马金月瞥了一眼压着自己的人,“让他们放开。”
“放开她。”
被放开后,她抬手,“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他皱着眉走近,又想着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当初在府中时就时常被他打的浑身是伤,完全不用害怕。
何况他还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凭马金月根本伤不了他。
不想他一靠近,马金月就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并快速摸到他藏在靴子里的一把匕首,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匕首往他胸口捅去。
“啊——!”
“杀人了!杀人了!”
“救人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在众人惊恐的声音中,她又疯魔似的快速捅了十来下,血液喷洒在她的脸上,血腥味使得她脸上的笑越来越疯癫。
短短几年里,三番两次极致的身份落差,两年的囚禁和马家人的虐待,她早就疯的不成样子了。
今日先是听见了林疏月过着怎样的幸福生活,后又被当街掌嘴,她早就失去了理智。
靴子里藏匕首,是她这个曾经作为周文星的妻子知道的为数不多关于周文星的秘密。
只是她不知道,从前的那些苦都不算什么,从她被周家的下人五花大绑堵了嘴后,她的痛苦才正式开始。
谢奇文关掉监控,发现林疏月也在发呆。
“贱人!你还敢跑!”一声粗鲁的叫骂将两个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马车外。
马云月惊恐地看着身后的人,马上站起了身,快速往马车前跑。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大姐姐,就救我这一次,求你了大姐姐!
我知道你对我心中有怨,怨我不曾对你出手相救,可是姐姐,你知道我的,父亲母亲根本不听我的。
我也只有表现的更乖巧些,才会得到他们的肯定,母亲不让我跟你玩儿,但凡我与你多说一句话,她就会让嬷嬷加重我的课业。”
她语速很急很快,一边说又一边惊恐地看向身后,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还记得你打碎的那个花瓶吗?母亲没有罚你,是我,姐姐,是我看你害怕,主动去母亲面前说是我打碎的。
姐姐……小时候我是愿意亲近你的姐姐……可是我没办法……”
“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他是一个畜生,我会死的姐姐,要不、你……你实在恨我,你现在就杀了我,不要让我回去,好不好,大姐姐!”
林疏月听见她说花瓶的时候就愣住了。
从小只要她犯一点错,马夫人就会对她非打即骂,所以她很害怕犯错。
明明是伯府的大小姐,却连打碎一个花瓶都战战兢兢的。
她一直以为,那一次是母亲大发善心放过了她,不想,竟然是马云月吗?
“你是不是想死?这是人家侯府的马车,你赶紧跟我走!”就这一会儿儿功夫,那肥胖的中年男人已经带着下人赶了过来。
他动作粗鲁的将想往马车上闯的马云月带走。
林疏月这时候撩开帘子走了出来,“住手!”
那中年男人赶紧跪下,“参见县主,参见侯爷。”
“大姐姐。”马云月眼中惊喜,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放了她。”
“这……”男人抬起头,“县主有所不知,这是草民所纳妾室,是正经收了钱的。”
谢奇文见林疏月想救,直接开口:“谁收钱你找谁去,她,你们以后谁都不许再动。”
谢奇文身上气势实在太盛,那富商根本不敢辩驳,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是,是,草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