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马云月跪在那,一个劲儿的道谢,“谢谢大姐姐,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救我。”
林疏月:“就这一次,往后,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管。”
“我知道,大姐姐能救我这一次,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我……”她低下头,“我会好好给自己找个长眠之地的。”
林疏月看着她的样子,冷声道:“听闻慈幼庵常年救助被抛弃的女婴,其背后之人是大长公主,你去那,没人会要你的命。”
马云月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可……她们会收我吗?”
“那里应该常年缺人,只要你肯吃苦。”她参加过大长公主的宴会,也往慈幼庵捐过钱。
上一次,大长公主邀请她正式加入,她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且很积功德的事情,就同意了。
“好!”马云月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去慈幼庵出家,我可以吃苦。”
无论吃什么苦,总比待在老畜生身边好。
“去吧,需要我送你去吗?”
“多谢大姐姐,我可以走路去,这点苦,我能吃。”
“好。”
晚上,谢奇文抱着人,好奇询问:“怎么愿意救她?”
林疏月从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他一直以为,林疏月应该是恨不得马家人全都受尽折磨后不得好死的。
林疏月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开口:“我只是觉得,她不该这样死。”
怎么死都行,唯独不能是被畜生折磨死。
这是她同为女子对马云月的最后一点怜悯。
谢奇文马上懂了她的意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中欣赏更甚。
“你可真是……”
“什么?”
“越来越让我惊喜。”
“是吗?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妇人之仁。”
“不是,这是一种难得的共情能力,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还能这样想,这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能力。”
林疏月被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你就会哄我。”
“大实话,怎么能是哄你呢。”
翌日一早,勤国公府的人和那富商同时到了马家人住的小院。
富商不敢动曾经的忠勇伯,于是带走了马家的三个儿子,马夫人和马天佑被勤国公府的人带走了。
小院里就剩下马家的四个孩子,他们冷漠的看着被人拖走的父亲、祖父祖母,眼中没有任何的着急和不舍。
林疏月一直派人盯着这几个人,但再次具体听见马家的消息是五年后。
彼时她已经生下了小儿子,谢奇文刚刚打完一场胜仗回来,为她求了个郡主的爵位。
这几年各族都被谢奇文震慑的不敢轻举妄动,谢奇文特意和皇帝请假,带着一家人去江南游了一圈。
半年后再次回来,岳山遥忙不迭跑到侯府找她。
“你慢点,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急。”林疏月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和大幅度的动作担忧。
岳山遥摆摆手,“别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五年前嫁给了镇国公的嫡次子,那嫡次子也很神奇。
武将之子,却一副出尘谪仙样。
主要还是因为他从小就巨倒霉,属于出门一趟会发生各种意外,稍有不慎小命都会搭进去的那种。
所以干脆就不怎么出门,性子也养的比较淡。
两人偶然见面,岳山遥看中他好长的一副好容貌,听他说自己倒霉,她就开口说:“放心,接下来两个月你都会很幸运的。”
后来可想而知,镇国公夫人特意求到了岳府,求岳山遥下嫁。
嫁过去几年,这是她怀上的第一个孩子。
她凑到林疏月面前,“马金月死了,你知道吗?”
“她……才死?”林疏月都惊讶了,被勤国公府的人绑去了,勤国公夫人丧子之痛,能容她活这么久?
“可不是嘛,是被勤国公朝堂上的旧敌派人潜入府邸发现的,被做成了人彘。”
“人彘?”
“是啊,头发被扒光了,头上还有烫伤的疤痕,眼睛、鼻子、耳朵、牙齿全没了,可惨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现在外头都传遍了,这事还被捅到了圣上面前,圣上因为这残忍的手段训斥了勤国公,降了他的爵位。”
“这么严重?”降个爵位怕不止是因为手段残忍这件事吧?
“害。”岳山遥凑过去用气声道:“陛下想削他爵位很久了。”
那就难怪了。
岳山遥又接着道:“还有马夫人他们,听闻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那富商也像是和勤国公府约好的一样,马家三兄弟都死的挺惨的。”
林疏月没再问到底有多惨,事到如今,她心中的仇恨已经在丈夫儿女的爱中慢慢淡忘了。
特别是江南游回来,再次听见马家的消息时,她的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波动了。
“哎呦,你们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竟然有人拦我的马车,是两个小乞丐,要我给银子,又疯疯癫癫的说什么郡主娘娘是他们的姑姑。”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林疏月和岳山遥朝院子侧边的拱门看去,只见一袭紫色衣裙的李燕娘拎着两坛子酒大步走了进来。
“呦,都在呢。”她挑眉,冲着岳山遥道:“今日这酒你是喝不了了,让下人做些果茶上来。”
她这些年已经在京城里开了两家香料铺子了,成了有名的女掌柜。
在侯府不远处置办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院子,买了几个丫头伺候自己,收了两个义女传授手艺,日子过的也是快意。
“我瞧着你就是故意的。”
“瞎说,你问问疏月,我是不是这样的人。”
“嗯……是吧。”
“什么叫是吧?疏月,你真是变了。”
“啊?有吗?”
……
此时树叶已经泛黄,园子里的菊花开的正好,三个美人坐在亭子里打闹,岁月静好,秋景美如画。
——【世界十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