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也看见了,当即柔柔地跪了下去,“参见晋王殿下,殿下万安。”
晋王没有看向谢晴,视线始终都在谢奇文身上,正想开口免了谢奇文的礼,却见谢奇文面带疏离,板板正正的跪了下去。
“参见晋王殿下,殿下万安。”
哪怕是下跪,他的腰一直都是笔直的,晋王只觉得,这次谢奇文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阳光下的他仿佛与梦里的他逐渐重合,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神性。
她淡声开口,“起来吧。”
“谢殿下。”
谢晴高高兴兴站起身,起身一看晋王的目光都在谢奇文身上,心中失落。
“殿下,您……”
“你下去吧。”晋王半点不想听谢晴说话,直接下令让人下去。
谢晴有些不甘心,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亲王,他根本不敢多嘴半句,只能蹲身行了一礼后告退了。
谢奇文也赶紧开口,“若殿下无事,草民也告退了。”
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晋王开口,“站住。”
声音不大,威严十足。
“跑什么?陪本王游湖。”不是在商量,而是理所应当的命令。
一个时辰后,谢奇文站在了夹板上,吹着若水河上的冷风。
如今已经三月份底,河面上的船多了起来,岸边的铺子也很是热闹。
谢奇文看着那些灯笼烛火,不得不感慨一声,这个国家确实被治理的很好。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别着凉。”晋王说着,就往他的肩头上披了一件蓝色的披风。
谢奇文整个人都愣了愣,说实话,这不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披披风,可这次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多谢殿下。”他微微欠身,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更清冷了。
褚观澜心头微动,目光落到他毫不遮掩的喉结上,抬手,修长的指尖摸了上去。
微凉的指尖惊的谢奇文连连后退,“殿下,请您自重。”
“自重?”她嘴角噙着笑,一步步逼近,最终一手扣住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又重新摸了上去,“你是说,让本王自重吗?”
指腹在鼓起的喉结上来回摩挲,看着谢奇文越来越红的耳朵,她笑出了声。
谢奇文尽力扮演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少男,控制着不让自己反客为主。
过了好一会儿,褚观澜才放开他。
“进来,陪本王喝茶。”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静心绪,过好一会儿才走进船舱内,坐下开始烹茶。
穿过这么多世界了,煮茶技术还是有的。
褚观澜见他动作优雅从容,端起倒在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嗯,果然格外的香。
“这些时日在做什么?怎的不见你外出。”
“有事。”
“何事?”
谢奇文看向褚观澜,“殿下过几日便知道了。”
“好。”褚观澜点头不再追问这件事,却又问起,“怎么不作诗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这可真是好诗啊,你知不知道当日你念完这首诗之后,京城里的那些书生都很是推崇。”
谢奇文想起来了,原主穿过来后,就是凭借这一首诗在一场诗会里装逼打脸引起晋王的注意的。
他简直头皮发麻,马上否认,“这并不是我作的诗。”
“那是谁作的?”
“是一位叫做王维的诗人。”
“王维?可知道她是何方人士?”
“不知,我也是偶然遇见的他。”
“是吗?”她眼神晦暗,显然是不信这个说辞。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一直到亥时一刻谢奇文才回到谢府。
此时的正院里,正夫郎抬手砸了一个杯子。
“小贱蹄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浪!”
“夫郎别气。”他的保父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就算是与晋王同游也不代表什么,晋王也没说要迎他入府不是吗?”
正夫郎:“不行,那进士怎么还没来提亲?”
保父:“那小进士朝考没考好,估摸着是要去小地方当县官,说是想先安顿好家里。”
正夫郎:“去告诉她,让她明日便来,明日府君不在,我做主定下了,先换了庚帖,再宣扬出去,到时府君便是想反悔也不成。”
宣扬出去了,谢奇文就只能赘这个人了。
好男不许二女,哪怕最后没嫁成这进士,晋王应当也不会要他了。
翌日那人带着媒人一来,谢奇文就已经知道了。
他急匆匆赶到小厅,“父亲这是在做什么?这里可真热闹啊。”
来提亲的女子看着他一袭素衣也不装扮,身形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进来也不行礼,找个椅子大咧咧就坐下了,眉头紧蹙。
最重要的是,她见谢奇文的喉结上,竟然光秃秃的。
这不会就是要与她议亲的人吧?
这样轻浮放荡,这让她心生退意。
夫郎可是要与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她当真要赘这样一个长相一般、举止轻浮的男子回去吗?
这样的人,便是母亲父亲也不会喜欢吧?
“这是……?”
还不等正夫郎开口,谢奇文自己就笑着开口道:“哦,我叫谢奇文,是谢府的三公子。”
正夫郎快要气疯了,“来人,将三公子送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
“父亲,今日晋王邀了儿子见面,儿子就先不回去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时候差不多了,告辞。”
“来人!”正夫郎大喝,“给我拦住他!”
谢奇文拿出谢湛给的令牌,“拦我?”
下人们看着令牌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奇文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本来提亲的女子对他的行为举止简直瞠目结舌,“这这这……”
“让你见笑了,他平常并不这样。”正夫郎也是觉得丢脸,只能尬笑两声掩饰。
“这……谢夫郎,我、我家中还有些事,亲事就先算了,等过些时候,我问过母亲父母再做打算。”
“不若先定下来?这机会可是难得,若你愿意与他定下,他母亲会帮你留在京城。”
“不了不了。”女子摇头,“小县城也很不错,磨炼心性。”
她原本以为自己若是遇见机会肯定会拼命抓住的,见到了那与众不同的儿郎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有些富贵不能淫的品质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