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未散尽,霍格沃茨的钟楼在薄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座漂浮于时间之外的孤岛。伊桑靠在卢娜肩上,呼吸渐渐平稳,可体内的魔力却如暗流奔涌,未曾停歇。斗篷贴合肌肤的触感不再陌生,它像是从他灵魂深处生长而出的一部分,每一次心跳都与那无形织物共振。
“你感觉到了吗?”卢娜轻声问,指尖抚过他手腕上的脉搏,“整个世界……在调整。”
伊桑闭眼,点了点头。
不是错觉。
当《梦葬》成形的那一刻,某种更宏大的秩序开始悄然重组。空气中的魔法浓度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力量流动,而是夹杂着一种近乎**哀悼**的情绪??风里有低语,树叶间回荡着未说出口的告别,连远处湖面泛起的涟漪,都像是一封投向彼岸的信。
他知道,这张卡已经不只是属于他的武器。
它是种子。
会在某个人临终前的最后一息中发芽,在某个孩子梦见逝去亲人的夜晚绽放,在无数个本该被遗忘的角落,悄悄改写死亡的意义。
但代价也已显现。
他努力回想母亲的模样,却发现记忆像被水浸过的素描,轮廓模糊,色彩晕染。他记得她喜欢穿浅蓝色的围裙,记得她总把阳春面煮得偏软,可她的笑声呢?她的手握着他时的温度呢?那些细节,正一寸寸从脑海中剥离。
“家”正在消失。
而他不能回头。
“走吧。”他站起身,拍掉衣角的露水,“我们得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布防。”
卢娜没有动。
她仰头望着他,眼神清澈得可怕:“你会画出多少张卡,才能让所有人都不必再害怕死亡?”
“我不知道。”他说,“也许一万张,也许一张就够了。但我必须试。”
她终于笑了,踮脚替他整理了领口??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然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那你得记得回来。”她说,“哪怕忘了全世界,也别忘了这里还有人等你。”
伊桑没有回答,只是将启明灯重新握紧,转身朝城堡走去。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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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废弃剧院。
青铜面具者们依旧跪伏于地,身影整齐划一,如同仪式中的祭品。舞台中央的光团缓缓旋转,接骨木魔杖与复活石戒指在空中交织出复杂的符文阵列,一道道金线垂落,嵌入地面,勾勒出巨大的星图。
那是《三兄弟传说》的真实投影。
而在这星图中心,赫然标注着一个名字:
> **Ethan Vincent ? The dreamer**
“他已经触碰了斗篷。”光团开口,声音层层叠叠,似有千人同语,“**绘梦之瞳觉醒,概念重构完成。‘梦葬’已生。**”
一名跪地者抬头,面具下传出沙哑嗓音:“是否启动‘启明之路’?以灯照魂,焚其意志?”
“不。”光团微微晃动,“他还未集齐三圣器。老魔杖仍沉眠于血脉之中,复活石亦未完全激活。此刻强攻,只会加速他的进化。”
“那我们要等?”
“等。”光团低语,“但我们不会闲着。”
话音落下,星图骤然收缩,化作一枚金色印记,烙印在最前方那名青铜面具者的额心。那人身体剧烈颤抖,随即缓缓站起,声音变得与光团一致:
> “代行者已立。即刻前往戈德里克山谷,唤醒‘守墓人’。”
> “同时,释放‘回声囚笼’,污染所有与死亡相关的梦境。”
> “我要让那个绘梦者……每夜都听见亡者的哭喊。”
命令下达,众身影如烟消散。
舞台上只剩光团静静悬浮,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早已预见未来。
> “你画你的梦。”它低声呢喃,“我烧你的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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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图书馆禁书区。
伊桑独自站在高架梯上,翻阅一本名为《佩弗利尔秘仪:生死边界的十二道门》的古籍。这本书本不该存在??它不在任何目录中,书脊上也没有编号,是他在穿过一面会移动的墙时偶然发现的。书页泛黄,文字用银墨书写,只有在月光或魔力注视下才会显现。
他一页页读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书中提到,三圣器并非独立存在,而是“三位一体”的具象化表现。它们分别对应三种人类对死亡的态度:
- **老魔杖**:抗拒死亡,以力量征服命运;
- **复活石**:留恋死亡,妄图召回过往;
- **隐形衣**:接纳死亡,选择自然离去。
而真正能统御三者之人,并非最强者,也不是最悲痛者,而是**唯一看透死亡本质的人**??即“绘梦者”。
> “他不求永生,也不惧终结。他以记忆为笔,以遗憾为墨,绘制通往安宁的路径。他是死神的同行者,而非挑战者。”
伊桑合上书,指尖微颤。
这正是《梦葬》的核心逻辑。
但他也发现了危险的提示:
> “若绘梦者心生执念,欲以画笔篡改生死法则,则其梦将化为‘蚀魂疫’,吞噬现实边界。届时,生者将困于死者之忆,亡者不得安息,天地失衡,万物归寂。”
换言之,《梦葬》若失控,将成为比摄魂怪更恐怖的存在??它不会吸走快乐,而是**替所有人承担死亡的重量**。
“所以……我不是在救人。”他喃喃自语,“我是在赌,赌自己不会变成新的诅咒。”
就在这时,书页无风自动,翻回某一页。
上面原本空白,此刻却浮现出一行血字:
> “**你父亲也在等你。**”
伊桑猛地后退一步。
父亲?
他父母早在他幼年时便死于一场神秘火灾,官方记录为麻瓜意外,但他一直怀疑与魔法界有关。而此刻,这句话竟出现在一本受魔法封印的禁书中?
他立刻翻开绘卡本,试图追溯信息来源,却发现整本书页都在轻微震颤,仿佛感应到某种外部入侵。
“有人在用记忆污染书籍。”他迅速绘制一张《净思之铃》卡,激活后清脆声响弥漫四周,空气中浮现出细碎黑尘,如灰烬般飘落。
这是“回声囚笼”的残留痕迹。
某种力量正在试图通过梦境和文字,向他传递虚假讯息。
“想让我分心?”伊桑冷笑,“那就看看谁更能操控现实。”
他闭上眼,调动【绘梦之瞳】,反向追踪那股侵入意识的波动。视野瞬间切换至精神层面??一条由记忆丝线编织的网络铺展眼前,无数光点闪烁,代表正在做梦的灵魂。而在其中,一道漆黑裂缝正缓缓扩张,从中渗出低语:
>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是那句前任执笔者最后留下的话。
但它已被扭曲。
原本是告别,如今却成了蛊惑。
伊桑毫不犹豫,抽出笔来,在虚空中勾勒新卡:
> 《**断梦之剪**》
> 效果:切断特定梦境链接,清除外来意识污染
> 代价:暂时失去一种感官(随机)
笔尖落下,银光爆闪。
咔嚓一声,如同剪刀合拢,那道裂缝应声闭合,黑雾惨叫着溃散。
伊桑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
他伸手摸脸,才发现自己暂时失去了视力。
黑暗中,他却笑了。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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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戈德里克山谷。
夜雨倾盆,坟场泥泞不堪。一道披着青铜长袍的身影缓步前行,手中提着一盏青铜灯,灯光幽绿,照亮墓碑上的名字:
> **James Potter & Lily Potter ? Beloved Parents**
但在他们墓碑旁,另有一座无名坟冢,常年被藤蔓覆盖,无人祭拜。
代行者走到此处,单膝跪地,将灯置于坟前。
“守墓人。”他低语,“奉启明之命,唤醒你。”
地面震动,藤蔓自动退开,露出下方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代行者割破手掌,鲜血滴落,符文逐一亮起。
片刻后,石板裂开。
一只手从中伸出。
苍白、枯瘦,指甲漆黑如墨。
紧接着,一个全身裹着腐朽裹尸布的人缓缓坐起。他的脸无法辨认,唯有胸口镶嵌着一块水晶,内部流转着微弱的蓝光??那是某种禁术维持的生命核心。
“多少年了……”他嘶哑开口,“又有人想打开彼岸之门?”
“是的。”代行者低头,“绘梦者已现,斗篷归位。我们必须在他完成最终之画前,将其捕获。”
守墓人缓缓站起,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你们不明白……”他喃喃,“那孩子不是敌人。他是唯一的希望。”
“可他是变数。”代行者冷声道,“变数必须清除。”
守墓人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水晶中蓝光暴涨:
“那我就先清除你们。”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掌心喷涌出无数黑色丝线,瞬间穿透数十名潜伏在暗处的青铜面具者。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飞灰。
代行者大惊,挥杖反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掐住喉咙,举至半空。
“听好了。”守墓人逼近,声音如深渊回响,“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但我有一个条件??**不准伤他性命**。”
代行者挣扎着点头。
守墓人松手,任其跌落在泥水中。
“他下一步会去哪?”他问。
“……阿兹卡班。”代行者喘息着,“据情报,复活石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是关押贝尔atrix Lestrange的地牢深处。”
守墓人眯起眼,水晶光芒忽明忽暗。
“原来如此。”他低语,“她手里握着的,从来就不只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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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医务室。
伊桑坐在床边,双眼缠着绷带,庞弗雷夫人正为他调配恢复视觉的药剂。
“我说你能不能少折腾点?”她一边搅拌药水一边抱怨,“上次骨折还没好全,这次又把自己弄瞎?你以为你是凤凰,能死而复生?”
“快了。”伊桑淡淡道。
她瞪他一眼:“什么快了?”
“也许真能。”他没解释,只是接过药剂一饮而尽。
刹那间,世界重归清晰。
窗外阳光刺眼,他眯起眼,忽然看见一只猫头鹰撞进窗台,爪中抓着一封火漆信。
他接过信,拆开,只有一句话:
> “**她知道怎么唤醒石头。来阿兹卡班,趁她还活着。**”
> ??匿名
伊桑盯着那行字,久久不语。
他知道“她”是谁。
Bellatrix Lestrange,食死徒中最狂热的一员,曾亲手折磨纳威父母至疯癫。但她也是复活石的最后持有者??据赫敏研究,她在马尔福庄园藏匿期间,曾多次深夜独坐,对着一枚黑戒低语,而监控咒语捕捉到的内容,竟是《诗翁彼豆故事集》中《三兄弟》的完整吟唱版本。
她不仅拥有戒指,还掌握了**唤醒死者意识的方法**。
问题是,她为何愿意合作?
答案或许就在她疯癫表象之下。
伊桑站起身,将信烧毁。
“你要去哪?”卢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阿兹卡班。”
“你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地方吗?”她走近,“摄魂怪的巢穴,怨灵的坟场,连邓布利多都不敢轻易踏足。”
“所以我才必须去。”他说,“复活石若落入‘灯’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它可以让人短暂复活所爱之人,听起来美好,实则是陷阱??归来者没有灵魂,只有执念,他们会不断重复生前最痛苦的时刻,最终把召唤者也拖入疯狂。”
卢娜看着他,忽然问:“如果……她要求你做不可能的事呢?比如,用你的记忆交换知识?”
伊桑沉默片刻,笑了。
“那正好。”他说,“反正我也快记不清‘家’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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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北海之上。
一艘破旧小船划开浓雾,驶向那座矗立于怒涛中的黑色堡垒。
阿兹卡班,昔日巫师监狱,如今已成为被遗弃的禁地。高塔残破,铁链垂落,海鸟不敢靠近,连海水都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
伊桑独自登岸,披着隐形衣,手持启明灯。
灯光照亮之处,摄魂怪纷纷退避??不是因为光明,而是因为**恐惧**。
它们能感知到,这个少年体内流淌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常规的生死法则。
他穿过崩塌的走廊,踏过尸骨堆积的台阶,最终来到地下第七层,最深的地牢。
铁门锈蚀,门缝中渗出寒气与低语。
他推门而入。
牢房尽头,Bellatrix Lestrange蜷缩在角落,长发纠结如蛇,双眼浑浊,嘴里不停哼唱一首破碎童谣。
但当伊桑走近时,她突然停下,抬头直视他。
那一瞬,她的眼神清明得吓人。
“你来了。”她说,声音沙哑却清晰,“我等你很久了,绘梦者。”
伊桑没有惊讶:“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她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牙齿,“死亡告诉我了。”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黑戒,石面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一抹红光 pulsing 如心跳。
“它想见你。”她说,“它一直在呼唤你。”
伊桑凝视那枚戒指,心中涌起奇异共鸣。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魔法物品。
这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属于所有未能安息之人的集体执念。
“你想拿它做什么?”他问。
Bellatrix忽然流泪。
“我想再见一次她。”她哽咽,“我的姐姐……Andromeda。我骂她背叛家族,可我知道,我只是嫉妒她选择了爱。现在她孙子死了,她一个人活在世上……我想告诉她,对不起。”
伊桑怔住。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被称作“疯妇”的女人,内心竟藏着如此深的悔恨。
“所以……你愿意交出秘密?”他轻声问。
“条件是??”她盯着他,“让我亲眼看着你用那张卡,让她听见我说的话。”
伊桑点头。
他翻开绘卡本,蘸取指尖血,在纸上写下:
> “**梦葬?引路篇**”
> 目标:Andromeda Tonks
> 代价:一段关于‘宽恕’的记忆
笔尖落下,光芒温柔洒落。
Bellatrix闭上眼,泪水滑落。
而在遥远小镇的一间老屋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忽然惊醒,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好想你……”
她愣住,随即掩面痛哭。
这一刻,她知道,妹妹终于得到了救赎。
而伊桑,则感到脑海某处轰然塌陷??他再也记不起卢娜第一次原谅他时说的话了。
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明白,有些记忆的消逝,是为了让更多人心中的遗憾得以终结。
Bellatrix睁开眼,将戒指递出。
“拿着吧。”她说,“别让它变成工具。让它成为桥梁。”
伊桑接过戒指,戴在左手。
刹那间,三圣器之力首次在他体内交汇。
权杖之力奔腾如雷,复活石低语如风,隐形衣静谧如夜。
他站在地牢中央,宛如死神亲临。
而在北海深处,那座废弃剧院中的光团猛然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宣告:
> “**绘梦者已集齐三圣器!启明之路,全面开启!猎杀??即刻执行!**”
风暴将至。
而伊桑,终于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