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就来防着点
小二把久央和云初引进客房,利落地倒了两杯茶,又走到窗前查探一番,才压低声音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城里邪乎的很,已经死了百十个男人,丢了几十个小姐了。”小二说得玄乎,久央和云初却确认了烟海城内藏着不少的天魔。久央一副惊疑的样子,“这怪事多久了?”小二声音压得更低,“足足半个月了,太守大人请来的法师也都死相极惨,查也查不出缘由,只能天一落黑就把门关结实了。所以客官晚上千万别出门,要是闷得慌,趁白天出去走走就得了。”久央掏出一块银子给他,“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什么好菜好酒都端上来。”小二接了银子,笑得更狗腿了,“谢您了爷,二位爷稍等,酒菜马上来。”说着屁颠屁颠出门去了,下楼的脚步声震天响。云初不解,“那块银闪闪的东西有那么好么?他怎么那么高兴?”久央只能跟她解释银子在人间的各种用处,让她以后在仙庭多捡点银闪闪金晃晃的石头存着,备着下界快活。云初新奇地接受了仙庭那些没用的石头,对凡人很重要的思想,然后抓着久央一个劲地夸她见识多广。久央毫不心虚地受了。云初吃惯仙庭御厨精心炮制的美食的,人间的东西再新鲜精美,在她眼里也勉强是粗制滥造。所以小二端来的一大桌子烟海城特色美味,云初只是尝了一两口就不愿再吃。久央也随便吃了一点,就哄云初先在房间休息,晚上再去探查天魔虚实。久央去隔壁客房的床上躺着,摸出天阙给她的星辰华元放在心口。回钟山的时候她总是睡不着,天生能支配星辰日月的龙君就大发慈悲地给了她这么一个玩意,说可助入眠,所以久央才能在钟山龙君床边安睡了三日。只是不知道用这玩意,能不能感应到龙君在哪。不过星辰之力只能等晚上才能用,现在只有等了。但久央这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实在没办法入睡。天魔一千四百年前被杀的残兵败将不敢露头,这次也只是在人间和天门附近徘徊捣乱,并未大举来袭。那他们肯定会藏头露尾,暗中作祟。天阙要跟他们周旋,也只能想办法把藏在暗处的天魔都引出来,弄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一举歼灭。否则在烟海城这种凡人聚居的地方,神魔交战,必然生灵涂炭。久央突然灵光一闪——她在钟山见过天阙设计作战地点!想到这个,久央更加没了睡意,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越窗而出。她得看看烟海城附近有什么山崩地裂也能不波及凡人的地方。久央驾云俯视烟海城方圆千里,发现烟海城东边是海,西边是山,南北通着大道,人来人往。海上施法会引发海啸,淹死这些凡人易如反掌,南北行人往来,更不能大意。那就只有西边山里了。久央专心往西找,到了深山就把云头压低,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刚降下云头,还没来得及看,背后就突然伸出一直冷冰冰的手来,把她揽了回去。久央先是一惊,随后就闻到一丝熟悉的清寒淡香,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位带伤下界除魔的龙君。龙君身后没有一个兵将,也跟她一样换了凡间公子装,孤身一人驾在云头,更加超逸风流,让人一眼看去就心惊肉跳。见久央盯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天阙淡淡开口,“到了凡间就不认识了?”声音被人间带着滚滚红尘气息的风吹得有点不清晰,久央用力摇了摇头缓过神来,“龙君一直跟着我?”不然哪这么好被他撞上?天阙把云头重新升到半空,道:“你一个人下来也就罢了,怎么把云初公主也带来了?天魔凶残,出了差池怎么向仙帝交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空风太大了些,久央觉得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像是责怪,又像是随口一提。久央看了看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又抬头看看他,“我还没弱到云都驾不起来,龙君可以松手了。”天阙恍若未闻地拥着她往烟海城里飞,“带公主回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掺和的地方。”久央垂眸问:“天魔多么?”天阙轻车熟路地带久央闪回客栈客房,才松开她的腰,“怎么?仙子担心本君?”他就会寒碜她。久央不由白了他一眼,“我担心神界没人给我撑腰,就来防着点。”天阙坐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你那点云都驾不稳的修为,如何防?”久央不想理他。天阙也不再出声,只无声喝茶。久央盯着他,不知道想说什么。天阙身上的仙气被他施法压住了,但是表面看起来,还是个绝世的如玉公子,一点都不像重伤未愈。天阙放下茶杯,略微嫌弃,“还是仙子煮的茶好喝。”久央瞥了眼杯中剩了一大半的茶水,没好气道:“在凡间还这么挑剔,渴着吧。”但话还没说完,天阙就把她拉进了怀里,低头凑近她,“仙子不是怕本君渴着,才匆匆从仙庭下来的?”“臭美去吧!”这条龙脸皮真是厚的没边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轻薄她!“我是陪公主下界游玩的,你渴不渴关我什么事?”天阙把她搂得更紧,声音凉魅低哑,分外迷惑人,“哦?本君怎么听见你们一进城就在打听我呢?”原来她们一踏进烟海城他就知道了,还把她们说的话一字不漏都听见了。不愧是令天魔闻风丧胆的烛阴龙君,竟然已经对烟海城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了。久央从钟山启程到从瑶池出来不过一个时辰零一刻,天阙要点兵带将,时间也应该差不了多少,前后脚下界,他掌控了整座城,久央带云初吃了一顿饭,这差距……似乎大了点?久央脸上微红,不肯承认,“谁打听你了?我们在问城里长得俊的少年郎,想去逗他们……唔……”沾了凡间苦茶之味的唇凉冰冰地堵住久央的嘴硬,把苦味毫不吝啬地染进她嘴里,苦得久央眉头直皱,却一句反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