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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绝境谋策?唯有一搏
    外围防线即将全面失守之际

    核心指挥中枢。

    没有光。

    不是真的没光 —— 全息沙盘的绿光、警报器的红光,在金属壁上撞出细碎的影。但那光冷,冷得像停在骨头缝里的冰,连空气都凝着,沉得能掐出血来。

    血腥味。

    还有金属熔化的焦糊味、通讯器电流的滋滋声,混在一起,往人的肺里钻。每吸一口,都像吞了半片烧红的铁。

    全息沙盘在中枢正中。

    绿色的光,原本是联军的防线 —— 像块不规则的翡翠,裹着【地球之心】的轮廓。现在呢?

    像被野狗啃过的饼。

    边缘的绿光,一点一点灭。灭的时候有极轻的 “嘀” 声,每一声,都让中枢里的人心脏往下沉一寸。东边的绿点先崩的,成片地散,像被风吹走的火星;西边更惨,只剩下一道细线,线的末端还在颤,下一秒就要断。

    黑暗在沙盘上漫。

    是代表魔妖的红光。浓得化不开,从四面八方涌来,咬着绿色的边缘,啃得狠。

    通讯频道快炸了。

    “北线!北线防线破了!魔蚁群往指挥中枢冲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话没说完,突然断了 —— 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像谁在暗处磨牙。

    “南线!九婴的分身来了!鳞甲能挡穿甲弹!我们……”

    又是一个声音,带着哭腔。然后是爆炸的闷响,再没声息。

    中枢里的人,大多带伤。

    轻舞飞扬靠在墙角。

    她的作战服破了个大口子,从左肩斜到腰,露出的皮肤上缠着绷带,绷带早被血浸成深褐色。她的手扣着墙缝,指甲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 —— 不是怕,是撑。墙是冷的,冷得能透过作战服渗进骨头里,但她不敢松,一松,就真的站不住了。她的眼睛盯着沙盘,瞳孔里映着那片缩小的绿,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夜孤城在沙盘左侧。

    他正低头缠绷带。左手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滴,滴在他的军靴上,晕开一小片黑。绷带是灰色的,绕着小臂缠了三圈,每缠一圈,他的下颌线就绷紧一分。缠完,他抬头,目光砸在沙盘上 —— 不,是钉在上面。那目光烈,像烧红的针,要把那漫过来的红光戳穿。他的右手按在腰间的军刀上,刀柄上的防滑纹被他攥得发白。

    磐石站在最右边。

    他比夜孤城高半个头,肩宽,像块铁铸的碑。嘴角有血,顺着下巴往下流,滴在胸前的徽章上 —— 徽章是联军的盾形标,现在也沾了血。他没擦那血,就那么挺着脊背,挺得笔直。别人都弯腰盯着沙盘,只有他站得直,像要替这中枢挡着外面的杀声。他的左手按在大腿外侧的枪套上,枪套是开着的,露出一点乌黑的枪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一个方向落。

    沙盘前,那个站着的人。

    祁默。

    他没靠墙,没低头,就那么站着。一身黑色作战服,没沾血 —— 不是没打,是沾了的血早干了,在衣角凝着,像深色的纹。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离沙盘边缘只有一寸,没碰,就那么悬着。指尖比沙盘的金属边还凉。

    他的目光在动。

    先扫过沙盘上的绿。

    在东边崩碎的绿点上顿了半秒 —— 那里是三连连队的防区,刚才通讯里最后喊的就是那。他的眼睫没颤,只是瞳孔缩了缩,像吞了一点光。

    再扫过红光。

    红光里有闪烁的点,是魔妖的集群。他的目光在那些点上滑,没停 —— 直到落在沙盘上空,那两张悬着的投影上。

    罗睺。九婴。

    投影是立体的,足有两人高。罗睺的脸是青的,眼窝深陷,里面燃着暗紫色的火,火里飘着硫磺味 —— 哪怕是投影,那味也往人的鼻子里钻。九婴的脸更狰狞,半边覆着鳞甲,鳞甲上有反光,像刚从腐海里捞出来,气息冷得像冰,一靠近就觉得骨头疼。

    这两张脸,就是压垮所有人的山。

    中枢里静下来。

    警报声还在响,通讯器的滋滋声也在,但没人听得见了。只有呼吸声 —— 粗的、细的、带着颤的,混在一起,像风刮过破洞的纸。

    秒针在墙上走。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然后,祁默开口了。

    “斩首。”

    两个字。

    没大声,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那声音冷,冷得像冰锥,一下扎进那片死寂里。所有的呼吸声都停了,警报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突然低了下去。

    众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轻舞飞扬的手从墙缝里抽出来,指尖微微抖 —— 不是怕,是惊。她看着祁默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夜孤城按在刀上的手紧了紧,指关节泛白。他抬眼,看向祁默,眼神里有疑问,但更多的是锐 —— 像要把祁默的话拆开来,看里面的骨血。

    磐石嘴角的血还在流,他往前跨了一步,声音有点哑:“祁指挥,你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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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默没回头。

    他的手指终于碰了沙盘,在罗睺的投影眉心点了一下。指尖的凉,似乎比投影的硫磺味更重。

    “双皇真身,必然在敌军最深处。” 他的声音还是平的,没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他们不用动手,只要往那一站,威压就能蚀我军的胆,驱着魔妖往前冲。”

    他的手指移了移,又点在九婴的投影上。

    “现在防线快崩了 —— 等红光吞了这最后一点绿,我们就败了。”

    没人反驳。

    因为是真的。沙盘上的绿,已经只剩掌心那么大,红光离那绿只有一指的距离,下一秒就要咬上去。

    “所以,” 祁默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里没慌,只有冰一样的冷静,“要找他们的真身。”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点锐:“重创,或者…… 杀了。”

    只有这样,魔妖的攻势才会乱。只有这样,联军才能有时间喘口气。

    这计划,简单得可怕。

    直接得可怕。

    但也疯狂得可怕。

    敌军最深处 —— 那是什么地方?是亿万魔妖堆出来的海。进去,就像一滴水掉进滚油里,连个响都不会有。双皇是什么?是能凭威压蚀人胆的存在,哪怕是真身,也等同于神魔。要在亿万魔妖里找到他们,还要动手 ——

    十死无生。

    轻舞飞扬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颤,但很清楚:“祁指挥,怎么锁定真身?魔妖的潮太大,我们的侦察兵连三公里都穿不进去……”

    祁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黑色的,巴掌大,上面有个红色的光点,光点在闪,频率很慢。他把那东西放在沙盘上,光点立刻亮了点,朝着罗睺投影的方向偏了偏。

    “这是‘追魂’。” 他说,“能捕捉双皇的能量波动 —— 他们的威压不是凭空来的,是能量溢出来的。这东西,在百米内,能锁定波动源。”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昨天最后一个侦察兵,把这个带回来的。他死在离敌军核心五公里的地方,手指还攥着这东西。”

    众人的目光落在 “追魂” 上。

    黑色的壳,红色的点,闪得像颗心。那是侦察兵的命换回来的。

    夜孤城往前凑了凑,盯着 “追魂”:“我带预备队断后。你们进去后,我把南线的魔妖往西边引,给你们争取时间。”

    轻舞飞扬咬了咬唇:“我守中枢。你们没回来之前,这中枢不会破 —— 哪怕只剩我一个人。”

    祁默看向他们。

    轻舞飞扬的眼睛亮,像燃着一点火;夜孤城的眼神锐,像出鞘的刀;磐石的脊背挺,像立着的碑。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所有的话,都在那点头里了。

    绝境里,没退路。

    这一搏,是唯一的活法。

    祁默拿起 “追魂”,揣进怀里。他的手碰到怀时,顿了一下 —— 那里有张照片,是他妹妹的,照片边缘已经磨破了。但他没摸,只是攥紧了 “追魂”。

    “出发前,还有五分钟。” 他说,“想跟家里说句话的,现在说。”

    没人动。

    轻舞飞扬靠回墙角,闭上眼,没说话 。夜孤城掏出通讯器,按了几个键,又按了取消 。

    祁默没再说什么。

    他走到中枢的侧门前,门是金属的,冷得像冰。他回头,看了一眼沙盘 —— 那片绿,又小了一点。

    然后,他推开门。

    门外,是更浓的黑暗。

    还有杀声。魔妖的吼,炮弹的炸,混在一起,像要把天掀翻。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像一滴水,融进了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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