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锚点:双皇气息彻底消失
祁默点头的瞬间,另一处地方,也静了。
是魔帝罗睺崩解的地方。
之前魔帝被祁默逼到绝境,最后选择了崩解 —— 不是自爆,是把自己的黑暗法则和魔魂揉在一起,想拖着半个战场的人同归于尽。那时候的黑暗能量浓得像墨,裹着能吞噬一切的吸力,联军阵里的人都以为要完了,连祁默都皱了眉。
可就在九婴的头颅被归寂之风散掉时,那团黑暗能量也开始淡了。
不是被风吹的,是自己淡的。
像一团墨被水稀释,先是边缘开始变浅,然后是中心的吸力消失,最后连最浓的那一点黑,也慢慢散在空气里。
没有爆炸,没有余波,甚至没有一声响。
魔帝罗睺的气息,没了。
和九婴一样,彻底没了。
没有残魂,没有余威,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像他从来没在这片天地间存在过。
两位至高皇者的气息,在同一时间,从这片战场上,彻底消失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魔族的深渊领主。
它是魔帝手下最得力的将领,手里握着一把能劈碎山脉的巨斧,刚才还在指挥魔兵冲阵,喊着 “踏平【地球之心】”。可就在魔帝气息消失的刹那,它举着巨斧的手,突然僵住了。
眼里的红光灭了。
不是慢慢灭的,是 “噗” 一下,像烛火被吹熄。原本燃烧着疯狂和杀戮的眼睛,瞬间变得空洞,像两口没了底的井。
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魔兵还在往前冲,有的撞到了它的腿,有的喊着 “领主大人,冲啊!”,可它没反应。
下一秒,它的身体开始崩。
不是从外面崩,是从里面。先是手指尖开始掉渣,黑色的碎沫往下落,风一吹就散;然后是手掌,手臂,肩膀 —— 那些碎沫越来越多,像风化的沙雕,一碰就碎。
它想喊,可喉咙里只发出 “嗬 —— 嗬 ——” 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最后,整个身体 “哗啦” 一声,碎成了一堆黑灰。黑灰被风卷着,飘了没几步,就彻底散了,连一点魔气都没留下。
像它从来没存在过。
这只是开始。
最外围的劣魔,最先有了反应。
这些劣魔是魔族里最低等的存在,没有智慧,只有杀戮本能,眼里的红光灭了之后,它们就像没了线的木偶,站在原地晃了晃。然后,身体开始化 —— 不是崩解,是化成缕缕黑气。那些黑气很淡,飘在空气里,没几秒就散了。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最外围的魔兵像被按下了开关,成片成片地化成黑气。那些黑气往上飘,碰到阳光(战场边缘已经有阳光透进来了),就 “滋” 一声,没了。
速度很快。
从最外围到内圈,只用了三息。
内圈的魔将比劣魔撑得久些。有个拿着弯刀的魔将,发现不对后,想凝聚魔气反抗,可魔气刚到掌心,就散了。他看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恐惧,嘴里喊着 “魔帝大人!救我!”,可喊到一半,喉咙就开始化,最后整个身体都成了黑气,散了。
还有个骑着魔狼的魔将,想跑。魔狼跑得很快,四蹄踏在地上能溅起火星,可跑了没五十步,魔狼就开始化,化成黑气散了,魔将从空中掉下来,还没落地,身体也化了。
魔族的阵,崩了。
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从外到内,从低等到高等,没有一个例外。
妖族那边,也一样。
最开始是狐妖。
这些狐妖擅长速度和幻术,刚才还在联军阵里钻来钻去,用幻术骗杀士兵。可妖皇气息消失的瞬间,它们的幻术就破了。眼里的妖光灭了,身体开始透明 —— 不是隐身,是真的透明,能看到后面的断剑和尸体。透明的地方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体都成了虚影,风一吹,就散了。
然后是熊妖。
熊妖皮糙肉厚,刚才还在撞【地球之心】的城墙,城墙都被撞出了裂缝。可妖皇气息没了之后,它们的动作就僵了。有的还保持着撞墙的姿势,有的低着头,像是在找什么。接着,它们的身体开始掉毛,毛掉光了,皮肤就开始化,化成淡绿色的妖气,飘在空中,没几秒就散了。
还有些会飞的鹰妖,刚才还在天上盘旋,想俯冲下来抓士兵。可妖皇气息一没,它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天上掉下来。掉在地上之前,身体就化了,化成妖气,散了。
没有例外。
无论是低等的小妖,还是强大的妖将,无论是在冲阵的,还是在疗伤的,只要是妖族,只要还在战场上,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化成妖气。
那些妖气飘在空中,有的往天上走,有的往地下沉,最后都慢慢淡了,没了。
就像被同时抽走了最核心的主心骨。
就像失去了存在的根基与意义。
庞大的、无边无际的、曾经让联军绝望的魔族妖族入侵军团,在这短短数息之间,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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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声像样的惨叫。
战场上,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敌人。
只有漫天飘散的黑气和妖气,那些气越来越淡,越来越散,最后连一丝影子都没了。
还有一片死寂。
死得能听到风刮过残破工事的声音,能听到远处【地球之心】城墙上传来的、压抑的呼吸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 是活着的心跳。
联军将士们,还保持着抵抗的姿势。
城墙上的士兵,有的弓还拉着,箭尖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工事里的伤兵,有的还握着断剑,剑刃上的血已经干了;医疗队的人,有的还拿着绷带,刚想往伤兵身上缠,却发现敌人没了。
他们都僵着。
像被定住了。
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敌人呢?
那些刚才还在嘶吼着要杀了他们的魔兵妖卒,那些能一爪子撕了城墙的妖兽,那些能喷毒火冻住空间的妖魔……
没了?
就这么没了?
一个断了胳膊的士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肩。伤口还在疼,血还在渗,可刚才要抓他喉咙的劣魔,已经化成黑气散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热着。
活着?
他还活着?
一个年轻的医护兵,手里还拿着沾了血的棉花。刚才有个妖将冲过来,她差点被拍成肉泥,是旁边的将军替她挡了一下,将军的胳膊被拍断了。可现在,那个妖将已经化成妖气了。她看着手里的棉花,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战场,突然蹲下来,捂着脸哭了。
哭着哭着,又笑了。
是劫后余生的笑,是不敢置信的笑。
第一个喊出声的,是城墙上的一个小兵。
他才十七岁,是【地球之心】本地的人,父母都在魔族第一次攻城时死了。他拿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长枪,刚才还在喊着 “杀了你们!”,现在却看着空无一人的战场,突然把长枪往地上一插,扯着嗓子喊:
“赢了!我们赢了!!”
声音很嘶哑,带着哭腔,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紧接着,第二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工事里的伤兵,他用尽力气喊:“魔帝死了!妖皇也死了!!”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从城墙上传到工事里,从工事里传到后方的医疗队,从医疗队传到【地球之心】的每一个角落。
“赢了!我们赢了!!”
“总指挥万岁!联军万岁!”
“我们活下来了!!”
震耳欲聋的声浪,猛地炸了开来。
有士兵把头盔扔到天上,蹦着跳着喊;有将领抱着身边的战友,哭得像个孩子;有医护兵拉着手,围着圈唱歌 —— 唱的是【地球之心】的童谣,跑调了,却没人笑。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疲惫与悲伤。
祁默站在战场中央,看着远处欢呼的人群,手里的【影狩】轻轻晃了晃。
他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找了块没那么多血污的石头,坐了下来。
风又吹起来了。
这次的风是暖的,带着【地球之心】特有的草木香。风里还夹杂着远处的欢呼声,很吵,却很让人安心。
他抬头看了看天。
刚才被九颗头颅遮住的天,现在已经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战场上,照在那些断剑和旗帜上,也照在他的黑袍上。
黑袍上的血渍被阳光晒得有点暖。
祁默闭上眼睛,靠在石头上。
很累。
发动【风劫?万物归寂】几乎抽干了他的灵力,现在连抬手都觉得费劲。可他没睡着,只是在听。
听远处的欢呼,听风的声音,听自己的心跳。
活着。
大家都活着。
这就够了。
他嘴角又牵起一点笑意,很淡,却很真。
像这片刚经历过浩劫,却又重新活过来的天地一样,平静,却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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