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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鬼川秘闻
    马黑虎看着地上被擦掉的涂鸦,尴尬地挠了挠头。

    见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把心一横,抓起一根灌木枝在钟擎的地图旁重重画下一道:

    "管他娘的呢!俺又不是宫里画师,能看懂就看,看不懂拉球倒!"

    他在沙地上画出弯曲的河道:"大当家,我说的另一个地方叫鬼川!"

    芒嘎手里的奶茶碗"啪"地落地,褐色的茶汤在沙地上洇开。

    他脸色发白地惊呼:"额仁郭勒!"

    在座的蒙古人无不色变,几位老人连忙在胸前画起祈福的手势,妇女们下意识地把孩子往身边揽。

    钟擎见状追问:"这地方有什么说法?细细讲来。"

    芒嘎压低声音,仿佛怕惊动什么:

    "老辈人传下话,说古时候有个大汗送公主远嫁,路过琴弦沟时,公主的琴弦突然崩断,眼泪流成了河。"

    他指向东南方,手指微微发颤,

    "那位大汗发了雷霆之怒,立下重咒:'在这山谷耕种的人,牲畜死绝,庄稼枯萎'。

    现在那沟里的石头还像断了的琴弦似的,带着不祥的红纹。"

    老牧民苏德用袍袖擦拭额头的冷汗,颤声接道:

    "黑石崖更邪门。

    相传有两个法力高强的萨满在那里斗法七天七夜,败了的那个临死前血溅石崖,诅咒说'石崖变黑的时候,放牧的会死,种地的会绝'。"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黝黑的石头,

    "看这石头上的斑痕,就像干涸的血。

    我爷爷那辈就传说,在那里放牧的马匹总会莫名其妙瘸腿,怀胎的母羊经过那里必定流产。"

    巴雅尔老人捻着念珠,结结巴巴的开口:

    "最吓人的是镜冢。

    传说有个皇帝在修坟时埋了面铜镜镇邪,结果镜子里钻出吃人的妖怪,一夜之间害了七条人命。"

    他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前些年有个放羊的在冢边捡到面古镜,当晚就暴毙了,浑身不见伤口,只有眉心一点朱砂红。"

    钟擎心里不以为然:当年在部队施工时,挖出多少古墓都没见过什么鬼怪!但他面上不显,只是静静听着。

    众人已吓得面无人色。

    这时陈破虏突然脸色发青,两条腿来回倒腾着,额头上冒出冷汗,身子不自觉地前后晃动。

    马黑虎见状关切地问:"你咋了?"

    陈破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没事...就是吃坏肚子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手指死死掐住大腿。

    "去年浑河投毒那档子事,老子是提着脑袋亲眼见过的!"

    马黑虎摇摇头,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什么恐怖事件,他心有余悸的小声说道:

    "去年浑河投毒那档子事,老子是提着脑袋亲眼见过的!

    我带着王孤狼那几个老弟兄摸黑到浑河谷刺探鞑子动静。

    半夜蹲在黑石崖上啃干粮时,忽听得河沟里咕嘟嘟翻起黑水泡,河里竟浮出个白袍萨满!

    那老妖怪头发拖得比马尾巴还长,脖子上挂着一串人牙项链,念咒的声音震得我耳朵生疼:'黑水吃人,代代不绝!'"

    "第二天参将大人果真下令,往河里倒了二十驮砒霜灰。

    当天夜里河面就漂满死鱼,鱼眼睛全成了血窟窿。

    跟我同去的王麻子回营后浑身长满黑鳞,不出七日就烂成了白骨架子。

    军医说是染了水瘟,可我清楚——那分明是白河神来索命了!"

    "后来听鞑子俘虏说,但凡喝过黑水的牧人,生下的崽子都是绿眼睛紫舌头。

    如今那河湾被称作骷髅湾,我每回路过都得往水里扔三枚铜钱买路钱......"

    "憋、憋不住了!"

    陈破虏猛地跳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裤裆,弓着腰像只虾米一样往外狂奔,差点被地上的饭盆绊倒。

    他们这个大饭圈的围坐的人都吓得变成了鸵鸟,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只有风吹动旗子的声音。

    妇女们紧紧搂着孩子,老人们低头默诵经文。

    钟擎的目光从芒嘎苍白的脸移到苏德颤抖的手,最后落在巴雅尔紧握的念珠上。

    他深知,要在这片土地扎根,必须先破除这千年积压的恐惧。

    他突然朗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清亮:"好个鬼川传说!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些'鬼神'的真面目!"

    他接着在沙地上画起示意图:"先说琴弦沟的石英脉。"

    他在沙地上画出平行的纹路,

    "这不过是地底岩浆冷却时形成的天然结晶,就像煮粥放凉后表面结的米油。

    那所谓的'血斑',其实是含铁的矿石氧化所致,芒嘎,你打铁时见过的铁锈,是不是这个颜色?"

    芒嘎怔了怔,下意识点头:"还真是...铁淬火时冒的红烟..."

    "再说黑石崖!"钟擎画出一个悬崖形状,

    "那'萨满血痕'实则是硫铁矿渗出的结晶。

    王孤狼,记不记得咱们在硫磺沟见过的黄色石头?遇水就变红,像不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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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孤狼猛地一拍大腿:"可不是嘛!上次捡了块黄石头揣怀里,出汗后染得衣裳跟杀了人似的!"

    钟擎又画了个圈表示镜冢:"至于铜镜索命——"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现代军用小镜,

    "镜面镀的水银若受潮挥发,吸入后会让人头疼呕吐。古人不懂,便以为是镜灵作祟。"

    他将镜子递给巴雅尔,"您老闻闻,是不是有股子腥甜味?"

    巴雅尔小心地嗅了嗅,惊讶道:"和当年挖出的古镜一个味儿!"

    最后他指向浑河方向:

    "最可笑的是河神诅咒。官兵投的是砒霜,遇水会产生砷气。

    王麻子浑身长鳞?那是中毒后皮肤溃烂!绿眼紫舌?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他抓起一把沙子让众人看,"这些'鬼神',说到底都是天地自然的道理!"

    芒嘎突然站起身,激动得胡须微颤:"大当家是说...就像打雷不是雷神发怒,而是云彩摩擦?"

    "正是!"钟擎欣慰地点点头,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再说了,有老子这个真神在,你们还怕鸡毛牛鬼蛇神!"

    他唰地抽出腰间手枪,"你们背上背的腰里挎的的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可是比什么萨满咒语都管用的真理!"

    陈破虏提着湿漉漉的裤腰带溜回来,恰好听到最后几句,嘟囔道:"早说嘛...害得老子尿一裤子..."

    众人哄笑起来,笼罩营地的恐惧渐渐消散。

    妇女们松开了紧搂的孩子,老人们收起了念珠。

    虽然完全理解还需要时间,但科学的种子已经播下。

    钟擎望着众人释然的面容,知道这场破迷之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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