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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拿钱说话
    自那日萧衍在太和殿宣告龙裔降世,朝堂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曾经蠢蠢欲动的暗流,仿佛在一夜之间,被冰封于湖面之下。王德佑与韩世忠等人,每日上朝都谨言慎行。江南的奏疏送抵京城后,却打破这份平静。

    早朝,太和殿的气氛肃穆,萧衍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阶下百官,百官垂首,无人与他对视。

    半响后,一个身着御史官服,须发半白的老臣,颤巍巍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他手捧一卷明黄奏疏,高高举过头顶,“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刘承恩,有本启奏。”

    萧衍的眼皮都未抬一下,“讲。”

    “臣,弹劾新科状元、扬州知府周启!”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王德佑与韩世忠的眼底,同时闪过一丝精光。刘承恩朗声道:“周启身为朝廷命官,深受皇恩,却辜负圣望,罪有三条!”

    “其一,重商抑农,动摇国本!他上任以来,大兴土木,修建港口,纵容商贾,致使江南民风败坏,百姓弃农从商,良田荒芜!农者,国之本也,本末倒置,国将不国!”

    “其二,勾结商贾,培养新贵!他与江南巨商‘衍盛行’往来过密,为其大开方便之门,任由其兼并土地,垄断海运,形成一方独大之势!此举无异于养虎为患,长此以往,这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将尾大不掉,成为朝廷心腹大患!”

    “其三,私德败坏,生活奢靡!据臣所闻,周启于扬州所建府邸,堪比王侯。每日宴饮,与商贾推杯换盏,挥金如土!身为士林表率,竟与满身铜臭之辈为伍,斯文扫地,愧对圣贤之言!”

    刘承恩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慷慨激昂,殿中不少文官,都露出了赞同之色。这些靠着圣贤书的老臣,骨子里便瞧不起那些逐利的商人。

    王德佑更是适时地站了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陛下,刘御史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老臣亦有所耳闻。周启虽是状元之才,但毕竟年轻,心性不定,骤然身居高位,恐难抵诱惑。还请陛下明察,切莫因一人之过,而坏了江南的百年根基啊!”

    “请陛下明察!”一时间,殿内附和之声四起。

    魏忠走下台阶,从刘承恩手中接过奏疏,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萧衍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奏疏,没有立刻打开,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在明黄的封皮上,轻轻敲击着。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刘承恩跪在殿中,背脊挺得笔直,他坚信自己所为,乃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正道。

    许久,萧衍终于翻开了奏疏,他快速扫过那一行行措辞严厉的字句上。殿内的气氛愈发压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雷霆之怒即将降临时,萧衍却忽然笑了,他将手中的奏疏轻轻合上,然后,他抬手将那卷奏疏,朝着刘承恩的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刘承恩猝不及防,被奏疏的硬角,砸得额头瞬间见血,狼狈地歪倒在地。

    王德佑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韩世忠更是浑身一僵,嘴巴微张,竟忘了合上,其他百官皆是惊讶失语,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天子与士大夫共治,言官死谏乃是本分,纵有错处,亦是君臣体面。

    何曾有过这般当朝掷本,形同掌掴的羞辱?这打的不是刘承恩,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脸!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位帝王竟会用如此粗暴、如此不讲道理的方式,来应对这场弹劾。

    “魏忠。”萧衍的声音,冷得像冰。

    “奴才在!”魏忠一个激灵,连忙跪下。

    “去户部,将今年江南三州,入库的税银总账,给朕搬来。”

    “是!”魏忠小跑了出去。

    大殿内,刘承恩捂着流血的额头,被人扶了起来,老脸上满是屈辱与不敢置信。很快几名小太监,抬着一个沉重的樟木箱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魏忠亲自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本厚厚的、封皮崭新的账册。

    “念。”萧衍只说了一个字。

    “是。”魏忠打开账册,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足以让整个大殿都听清的声音,高声念道:“大周新元元年,江南扬州、苏州、杭州三州,夏税、秋赋,盐税、商税、关税,合计入库白银,一千二百三十万两。去年江南三州赋税总额,为四百一十万两。”魏忠念完,整个太和殿,落针可闻。

    一千二百三十万两!比去年翻了整整三倍!这意味着,单是一个江南,一年的税收,就足以填满过去小半个空虚的国库!这意味着,北疆将士的粮饷、抚恤,都有了着落!这意味着,陛下有足够的银子,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萧衍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群呆若木鸡的臣子面前,他停在刘承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刘御史,朕的状元,一年给朕赚回了半个国库。”萧衍的唇角的笑意不达眼底,尽是轻蔑,“朕赏他一座宅子,让他吃几顿好的,你们有意见?”

    他环视众人,“你们说他重商抑农,动摇国本?那朕问你们,国库空虚之时,是谁在为北疆数万将士的粮饷发愁?”

    “是朕!”

    “你们说他培养新贵,尾大不掉?”

    “那朕再问你们,衍盛行用自己的商队,不计成本,将第一批粮草、冬衣,送到代州前线时,你们的那些门生故旧,又在做什么?”

    “他们在囤积居奇!在想着怎么发国难财!”

    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朕告诉你们,什么是国本!让百姓吃饱穿暖,让国库充盈,让将士们在前线流血,能拿到足额的军饷,这才是朕的国本!至于你们嘴里的那些圣贤之道……”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卷沾了血的奏疏,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将奏疏塞回到了刘承恩怀里,“这些东西,填不饱肚子,也挡不住鞑靼的弯刀。”萧衍的目光,最后落在王德佑和韩世忠的脸上,“朕的状元,朕的人朕护着。或者哪位爱卿,也能给朕赚回一千二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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