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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回到河中
    因为要追赶车队,所以这一日,陈行跟黄玲儿顶着无敌女侠跟小跟班的名头,自南而北,抵达了河中道。

    他们决定回庆宁看一看,顺便探望一下老黄。

    时隔将近两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陈行惊讶发现了一件事。

    这里有了极大的转变。

    离开前,陈行看到的是光着脚丫孩子在舔空碗,看到的是一家人分不到完整的一件衣裳,看到的是荒芜的土地与一群顶着烈日挥舞锄头的农人。

    而这次回来,距离庆宁所在的丰州还有三百里,就见到处都是车轮滚滚的车马商队,繁荣之盛一度让陈行以为自己到了刚去上任的江东。

    随便进个城更是了不得,街道上遍布摩肩擦踵的行人,两侧叫嚷的小贩热络异常。

    这一切,也不过是才经过不到两年而已。

    “嗐,这有什么,谁不知道河中是咱冠军侯的老家?”

    正下面的摊主满脸自豪,冲并肩挤在小摊上的陈行黄玲儿他俩解释道:“天底下的妖魔鬼怪,谁敢来这犯事?那不是给冠军侯脸上抹黑嘛。所以都知道河中安稳,加上几年前地多房多,到处都缺人,朝廷的政令也很是优待,可不就都来这了。

    讨生活的也好,做生意的也罢,在这还是小场面,客官有空去一趟庆宁,那地界才叫热闹呢。”

    旁边摊位的大汉举着一叠碗,哈哈大笑,“小李你也真敢攀扯,先不说咱这离庆宁还有老鼻子远,就是你一个今年才搬过来的淮南人,也敢说咱冠军侯?挨的着嘛……”

    正下面的年轻摊主搅着锅里的面,翻个白眼道:“你王大憨懂什么,一个月前衙门的户籍文书就下来了,现而今咱可是正儿八经的河中人!

    你们跟冠军侯扯不上,俺家可能扯得上!

    俺家里可是供着侯爷的长生牌位呢!

    俺阿祖的弟弟的表叔,也就是俺表叔公家的姑娘,也就是我表姐,这一家,可是当年的青城人!

    亲眼见过冠军侯,还说过话嘞!”

    那嗓门,一下比一下高,生怕谁听不见似得。

    “得得得……一档子事你扯八百回,耳朵都起茧了。”

    那大汉一边刷碗一边嘟囔道:“赶明儿我也去做个。”

    小李耳朵多尖啊,听见这话当即就嗤笑道:“侯爷跟你家啥关系,你蹭的着吗你就做?我表姐家可是正儿八经让侯爷救过的。

    现在衙门给外地办户籍一天比一天难,我咋能来不到十天就办下来?”

    那大汉翻个白眼,干脆专心刷碗也不再搭理。

    见没人搭腔,小李意犹未尽,自顾自嘀咕几句,这才收口,给陈行端上去六碗撒着香葱的面条。

    黄玲儿看着大口大口往嘴里炫的陈行,悄咪咪戳了戳他。

    “咋?”

    “还装?指不定心里多美呢,要不是人多,你牙花子都得乐出来吧。”

    黄玲儿翻个白眼。

    陈行想了想,耸肩道:“就那样呗,我救人本就有私心,他们怎么想跟我关系都不大,更别提感恩戴德之类的,我无所谓。”

    说着又开始埋头干面。

    黄玲儿觉得自己有些胖,所以格外控制饭量,此时百无聊赖伸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面,陈行看不下去,端起来就往自己碗里倒。

    “你就知道吃,我还没过足瘾呢!”

    黄玲儿气愤推了他一下。

    陈行满嘴面条愣住,艰难咽下去后,左右看了看,这才凑过去小声嘀咕道:“昨晚都那样了你还没……先说好,马上就要见我老丈人了,咱俩悠着点,让看出点啥你这辈子都没脸回去见你爹了。”

    黄玲儿瞪大眼,脸颊肉眼可见的染上红晕,没一会功夫就成了煮熟的大虾,就差头上酷酷冒热气了。

    “要死啦你!”

    狠狠拧了一下,闹了好一会才回复平静,她这才嘟囔道:“我是说过足当女侠的瘾。原本想着在河中也扬一扬我无敌女侠的名号,谁知道这地界治安如此好,看来我是没戏了。”

    “也不一定。”

    陈行嘟囔一句,继续埋头酷酷炫面条。

    “你有法子?”

    黄玲儿双眼一亮。

    陈行没搭理她,自顾自吃面,等吃完了,对方的胃口也被吊起来,这才感慨道:“我才不信因为一个人,就能让一道之地变得路不拾遗,人心向善。

    面上越是光鲜,说不得里子就越脏。

    哪怕这个人是我,我也不信。”

    黄玲儿听得懵懵懂懂,小声凑过去道:“我听不懂。”

    “没事,你乐呵活着就成。”

    陈行笑着揉着她懵懂的小脑袋。

    “说说呗!”

    黄玲儿像是个生气的小兽,愤怒甩开对方的手,“给我讲讲!”

    陈行剔着牙,等等,这面条也没肉我剔牙干什么?

    哪来的习惯这都是。

    随手把牙签扔出去,陈行瞥了眼远处跟人吹嘘的摊主小李,“青城我去过,当年那地方的百姓什么样,我一清二楚。

    先不说这十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若是这小李当年就来,我信他心念那亲戚,有良心,可现在河中都不缺吃喝了,他过来作甚?”

    黄玲儿茫然摇摇头。

    “这面条手艺凑合,在淮南也能吃得上饭,为什么大老远搬到河中?”

    陈行看着依旧摇头的黄玲儿,宠溺笑了笑,“想想我一个月前在哪?做了什么?”

    黄玲儿习惯性要摇头,倏地止住,呆呆道:“淮南啊。”

    “不出所料,应该是听到我的威名,半夜炕头跟老婆嘀咕着,突然想起河中这位十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又不知道怎地知道了人家跟我有牵扯,这才起了心思……”

    “至于吗?不管是他跟他亲戚,还是他亲戚跟你,都太牵强了吧。”

    黄玲儿皱眉道。

    “他为什么一直说,一直强调?就是因为太牵强。”

    陈行幽幽看着远处走来的捕头,“即使这么牵强的事,都能让本地县衙破格给其落户……此子有几分心思,好好钻研,应该能混的比在淮南当小摊贩强,但就怕他心思不正啊……”

    “在这不也是小摊贩?”

    “是吗?”

    陈行瞥了眼锅旁的备货。

    哪家都是满满当当,唯有他这里,仅有两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