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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北方郑公已开宗立派,门下 ** 数以万计,南方经学难以匹敌。今荆楚学派得天时之利,或将兴盛。许衡特来相邀庞公出任荆南五经从事,振兴四郡学风。

    庞德公抚须沉思。

    若在往日,以他性情定会婉拒这般邀约,纵使刘表亲至亦难撼其志。然经昨夜之事,他亦有所悟——太平盛世或可独善其身,然当此乱世,豺狼横行,盗匪四起......诚如许衡所言,恐难自保。

    庞德公忽问:听闻伯瑜师承元节公?

    许衡答道:正是。

    既为元节门徒,入我门下亦无不可。伯瑜可愿再拜老夫为师,共襄荆楚学派盛举?

    拜您为师?

    许衡初时怔忡,随即领会庞德公深意。

    庞德公念及昨夜恩情,若不相助确有不妥;然其隐居多年,实难适应频繁出入儒林、与人周旋之事。他只愿挂名五业从事之职。

    与其勉强行事,不如托付他人。刘氏所求,不过借重庞尚长荆楚儒林泰斗之名;而庞德公所求,唯在淡泊明志,保全己身。

    若许衡入其门下,便可代庞氏经门发声,在荆楚儒林中以庞德公之名行止——如此既可免去庞德公不喜之事务,又全其隐居之志。当世学子本可拜多位师长,此乃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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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大儒郑玄,也曾师从第五元先、张恭祖、马融等名家。

    许衡虽有名士张俭作为挂名师傅——这位与其父刘表同列的学者——却不妨碍他再投庞德公门下。只见许衡向庞德公郑重行礼:蒙尚长先生垂青,愿执 ** 礼。

    庞德公抚须含笑:

    此时,原本躲在木柱后的庞统突然蹿出,凑到庞德公跟前问道:伯父既收他入门,侄儿该称师兄还是师弟?

    阿统且来见礼。庞德公指向许衡,自今日起,你该唤伯瑜为师兄。

    儒门拜师仪轨繁复,尤以庞德公这般巨儒更需严守古礼。《礼记》有云: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因许衡身负南阳郡守之职,唯择期可从简,其余仪程皆不可废。

    当日午后,沐浴更衣后的许衡身着无褶正服,带着李典、黄叙及典韦徒步前往庞德公草庐。典韦此人堪称厚颜——昨夜 ** 焚屋,今日竟面不改色地随行,俨然事不关己。陈留豪侠的做派,确非常人可及。

    按古礼,拜师前先谒圣师。庞德公这等大儒,草庐中自然供奉着孔子泥像。这套仪程许衡当年在元节公门下时便已熟稔,当下从容跪拜圣人像,继而向庞德公行大礼。

    随后当呈束修之礼。时俗以十条肉干为贽。许衡原为邀庞德公出山掌学宫而来,未备此物,正欲遣黄叙疾驰襄阳取之,不料典韦早拍胸脯担保。得到首肯后,这莽汉旋风般离去,不及两个时辰便携回充裕的肉条,拜师后尚有盈余。

    许衡心生疑虑……这件东西极有可能是典韦从附近大户人家处顺手取得。

    随后许衡依照庞德公的要求净手,清洗时正反各一遍,去芜存菁,保持心神专注。

    净手完毕,庞德公在许衡额头点上朱砂,击鼓象征开启智慧,最后给予训导作为师门教诲。

    礼成后,许衡恭敬称呼:老师。

    庞德公满意道:德操以兄长之礼待我,虽属颍川一脉却不立门户,你可称他为师叔。

    许衡又向司马徽行礼:师叔。

    庞德公指向黄承彦,话到嘴边突然改口:这位就叫姐夫吧。

    黄承彦闻言面露不快。

    最后庞德公将庞统引至许衡面前:此乃我侄庞统,回归本宗,虽入门较早但尚未成年,当为汝师弟。

    许衡对相貌 ** 的少年微笑:师弟。

    庞统回礼:师兄。

    见二人相认,庞德公难得打趣:师兄弟当互相扶持,毕竟世间能成为唇齿相依的兄弟实属难得。

    呃......

    这番话令许衡与庞统同时面露难色,不约而同发出干呕声。

    庞德公、司马徽等人暗自好笑,碍于名士身份不便笑出声。

    李典与黄叙作为下属更不便嘲笑主君。

    唯独典韦心直口快,倚着门框看到二人窘态,直接笑出声来。

    许衡猛然转头凌厉瞪视,典韦立刻收敛笑容,挺直腰板如门神般肃立门外,恢复威严姿态。

    庞德公继续道:伯瑜南下兴建学宫,可借我之名招揽荆楚学者。待我收拾停当便与德操同赴荆南,但需言明:我二人只挂五业从事虚衔,办学事宜仍需你亲力亲为。

    许衡明白庞德公不过是想借五业从事的学官头衔,依附刘氏势力寻求庇护,却不会真心效力。但这对许衡来说已经足够。

    先生放心,待学宫修缮完毕, ** 定在长沙为先生和水镜先生觅得山水佳处修建别院,扫清周边隐患,让二位能安心隐居。

    司马徽在旁拱手:不必如此破费。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庞德公将庞统引至许衡跟前:你这位师弟天资过人,熟知古今时局,不仅精通家传经学,更通晓治国用兵之道。日后必成大器,你可带他入宫修习,将来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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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没料到伯父会安排自己追随许衡,一时怔住。但庞德公既是族长又是伯父,去年还在众名士面前为他取之名。这般安排,他自然无法推辞。

    还望师兄多多教导。少年庞统向许衡行礼。

    许衡扶起他:师弟不必多礼。既入庞门,你我便如手足。既是先生所荐,定不会错。师弟日后在荆州必有大作为。

    这番承诺令庞德公欣慰不已。

    ......

    返回岘山后,许衡向刘表复命,禀明以师礼相待庞德公之事,请求授予其五业从事之职。

    这消息不仅令刘表震惊,更震动整个襄阳城的士族豪强。庞德公在荆州儒林声望极高,历任刺史郡守,从王睿到郭永,再到刘表,无人能请动他出山。

    谁料许衡一出马,不但让庞德公收其为徒,还能借其名望。这等手腕确实非同寻常。不过他们不知其中关窍其实很简单——一把火的事,只是许衡不会明说。

    对刘表而言,能借许衡之手将这位大儒纳入荆州学府,自是喜出望外。莫说五业从事之职,就是再加万金厚礼也毫不吝惜。

    荆楚学宫任命庞德公与司马徽担任五业从事,两人可在各郡官学讲学授业,享有优厚待遇与治学权力。

    筹备妥当后,许衡率众学官文士及先前与刘表议定的北地流民南赴长沙,表面兴建学宫、开垦屯田,实则谋取张羡势力。为麻痹桂阳张羡,此行仅带五百士卒随行,队伍以文士为主,却暗藏精兵强将——黄忠、文奉留守襄阳防备袁术;贾龙、严颜驻守樊城与刘表呼应;张允、典韦、李典、黄叙、魏延、张任六员低调却善战的将领皆随许衡南下。

    许衡启程后三日,刘表接连收到三封密函。首封来自驻守雒阳的陈王刘宠,这位年过六旬的储君虽率兵入京,却深陷司隶困局:董卓西迁时虽未 ** 屠城,但毁田焚仓导致河南尹饥民遍野, ** 频发,更有流民投奔黄巾。雒阳四面受敌——西有董卓、北据王匡袁绍、东临兖州军阀、南接袁术。刘宠急请加入刘表-刘虞的宗亲联盟,以填补刘焉叛离后的空缺。

    另一意外之喜,则是儒将刘宽之子刘松被擢升为豫州刺史,即日赴任。

    刘松向董卓推举的几位汉室宗亲都得到了重用。

    东海王之子刘琬被任命为丹阳太守。

    刘岱胞弟刘繇获封吴郡太守。

    阜陵王后裔刘晔则破例出任庐江郡守......至此,刘氏宗亲中身居要职者数量骤增,令同为宗亲的刘表与刘虞喜不自胜。

    二牧欢喜之处在于——若能收服这些封疆大吏,宗族联盟必将实力暴增!

    中兴汉室指日可待!

    刘琦一队人马渡过湘水,直抵长沙郡与刘磐会合。长沙统辖十三县,民生富庶,地处三郡要冲,实为荆南四郡之首。

    十日后,刘琦抵达长沙城。令人意外的是,身为一郡之守的刘磐竟亲自出迎。如今的刘磐已非昔日随刘琦潜伏南郡的年轻后生,而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封疆大吏。

    伯瑜!

    长沙城外,刘磐紧握刘琦双手激动难抑:当真想煞我也!

    久别重逢,刘琦仔细端详这位族兄,发现他变化显着。半年未见,刘磐身形更显魁梧,黝黑的肤色透露着风霜磨砺。这位年轻太守眼角已现细纹,眉宇间尽是沧桑。短短半年光景,刘磐身上那份青涩已褪去大半。

    刘琦正待询问这半年来发生之事,却见刘磐指向身后:兄长且看,容我引见家眷。

    你竟携了家眷前来?刘磐略显诧异,跟随刘琦走向三辆辎车。待看清车上走下的三位风姿各异的女子,刘磐先是一怔,随即对刘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磐对着蔡觅拱手一笑:“弟妹好!”

    蔡觅以袖掩唇,笑音清脆:“常听少郎君提起兄长威名,今日得见山阳刘氏的将才,果真气度不凡。”

    刘磐连连摆手:“惭愧惭愧。”

    刘琦又引见道:“这位是杜嫣。”

    刘磐同样抱拳:“弟妹安好。”

    杜嫣屈身行礼:“妾身问伯伯安。”

    此时蔡琰正从马车下来,刘磐见她装束素雅,不由赞叹:“这位弟妹更是出众!”

    蔡琰闻言失笑,俏皮道:“府君这话可折煞人了,蔡琰哪有这般福气。”

    刘磐疑惑地看向刘琦,后者低语:“兄长莫要乱喊人。”随即正色介绍:“此乃蔡中郎千金,现掌长沙学宫典籍修订之事。”

    刘磐连忙致歉,蔡琰却含笑解围:“府君方才定是说笑,蔡琰明白的。”

    刘磐暗自钦佩其涵养,转而问道:“伯瑜,为何只带这些先行?南郡的学子与农人何在?”

    刘琦答道:“大队尚在途中,女眷与先锋先至,劳烦兄长安置。”

    刘磐拍胸保证:“早备好府宅驿馆,你只管长住——这长沙便是你的家。”

    刘琦听到这番话,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拍刘磐的肩头说道:走!我们进城去!

    进城!为兄已在官署备好酒席,长沙郡各级官员都已到齐,专程为你接风洗尘,今晚咱们兄弟定要喝个痛快!

    刘琦却摆手道:官署就不去了,我直接回住处休息,烦请兄长替我推掉这些应酬......待入夜后,请兄长单独来我住处详谈。

    刘磐没料到刘琦刚到长沙就做出如此出人意料的决定。

    伯瑜,从为兄算起,郡丞、长史、功曹等各级官员都等着为你接风,现在全在官署候着,你说不去就不去?

    刘琦微微一笑:我就是不愿见他们......当然,不见他们自有道理,待兄长晚间过来时,我再详细说明。

    刘磐向来信任刘琦。之前收到刘琦来信,也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明为办学屯田,实为招揽人才。

    想来他不见长沙官员,必有其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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