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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闯林海
    月光在树桠间碎成银片,李云飞的鞋底碾过腐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能清晰听见背后追兵的脚步声——至少三十人,火把将林梢映得通红,像一条蜿蜒的火蛇正往他脊梁上爬。

    "心跳别乱。"苏青竹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逍遥步的关键是借势,你左肩高了半寸,会带偏重心。"

    李云飞喉结滚动,抱了一路现在转到后背的苏媚轻得像团云,却压得他肩胛骨生疼。

    她的体温透过粗布短打渗进来,烫得他心口发慌:"那老东西给的毒这么猛?"

    "百日醉本是迷药,段无涯掺了三蜈五毒散。"苏青竹的语气难得带了丝冷意,"他想让圣女毒发时心智全失,到时候...你该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李云飞突然踉跄半步。

    背上的人动了动,青丝扫过他下巴,带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苏媚睫毛颤得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唇瓣开合:"冷..."

    "撑住!"李云飞咬着牙加快脚步,树根在脚边横生,他顺着记忆里苏青竹教的方位,专挑腐土厚、灌木密的地方钻。

    可越往林子深处走,潮湿的雾气越重,他能闻到腐木下翻涌的腥气,像极了小时候在巷子里被追砍时,躲进阴沟闻到的味道。

    "左后方五丈!"苏青竹突然警示。

    李云飞脚尖点上一截断枝,整个人借着反冲力斜斜掠起。

    几乎是同时,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后颈飞过,钉进前面的老槐树干,箭尾羽毛还在簌簌发抖。

    "好狗鼻子!"他骂了句,反手抽出青竹笛。

    笛身触到掌心的瞬间,凉意顺着血脉窜遍全身,原本发虚的双腿突然有了根——这是苏青竹说的"器灵共鸣",青竹笛认主后,能暂时补足他内力的不足。

    "苏姑娘,得罪了。"他低喝一声,将苏媚往上紧了紧。

    少女的指尖无意识抠进他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却让他莫名安心。

    追兵的火把更近了,为首的汉子举着鬼头刀,刀面映出李云飞紧绷的下颌:"小杂种,把圣女交出来,爷爷给你个痛快!"

    "痛快?"李云飞突然笑了,露出白牙,"我这人最讨厌痛快。"

    他手腕旋出个花,青竹笛点向身侧碗口粗的藤蔓。

    笛尖刚碰到藤条,整根藤蔓突然绷直如弦——这是他刚才跑路时故意绕的弯,用笛尖在藤上划了道浅口,现在借着追兵逼近的动静,正好当陷阱。

    "砰!"

    藤蔓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

    最前面的两个喽啰被弹起的藤条抽中面门,血珠溅在火把上,腾起两股焦糊味。

    剩下的人顿了顿,却又骂骂咧咧地围上来,刀光在夜色里划出冷芒。

    "逍遥步·折枝!"

    李云飞默念口诀,脚步突然变得虚浮。

    他背着苏媚左闪右晃,看似踉跄,实则每一步都踩在两棵树的阴影交界。

    追兵的刀砍空了三次,第四次刀锋擦过他左臂,撕开道血口,却连苏媚的裙角都没碰到。

    "咳...小心左边。"

    低弱的嗓音突然钻进耳朵。

    李云飞下意识偏头,正看见苏媚半睁的眼——原本涣散的瞳孔竟聚起了焦距,她眉心的朱砂被汗浸透,晕成一片暧昧的红。

    "天魔舞·残影。"她的唇几乎贴在他耳垂上,温热的吐息挠得他发痒,"看他们刀背。"

    李云飞扫了眼,果然看见三个喽啰的刀背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他心下一惊,青竹笛突然发出嗡鸣,笛身泛起一层青芒。

    这是苏青竹在帮他催发内力!

    "青竹破影!"

    他旋身跃起,笛尖点向最近的刀背。"叮"的一声脆响,刀刃应声而断。

    那喽啰还没反应过来,笛尾已经敲在他喉结上,人直接向后仰倒。

    剩下两人见势不妙想退,却被李云飞用笛身卷起地上的碎石,"噗"地砸中膝盖——这招是苏青竹教的"飞叶摘花",用内力催发小石子,比直接动手更省力气。

    "走!"他背着苏媚冲进更密的林子,直到听不见追兵的吆喝,才靠在一棵老松树下喘气。

    苏媚的体温更烫了,额角的汗把他衣领都浸透。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尖抠着他的锁骨,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毒...又犯了..."

    李云飞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解开她的领口,就着月光看她脖颈——原本只是乌青的皮肤,现在爬满了蛛网状的紫斑。"苏前辈!"他在脑海喊,"这是怎么回事?"

    "九幽寒毒。"苏青竹的声音严肃起来,"百日醉只是引子,段无涯早就在她体内种下了寒毒,现在被激出来了。

    两小时内找不到赤阳草,她心脏会被冻成冰坨。"

    "赤阳草?"李云飞的喉咙发紧,"在哪?"

    "往林子最深处,毒瘴最浓的地方。"苏青竹停顿了下,"那里有五步蛇、毒蜘蛛,还有...可能残留的魔教陷阱。"

    李云飞低头看怀里的人。

    苏媚的睫毛上挂着泪,却强撑着笑:"别...别管我。

    你走..."

    "闭嘴。"他打断她,把她轻轻放进树洞里,用枯枝和松针垫在她身底,"我去去就回。

    要是敢睡,等我回来抽你屁股。"

    苏媚被他逗得笑了一声,却又被咳嗽呛住。

    李云飞帮她理了理乱发,转身时裤脚被她攥住。

    他回头,看见她眼睛里映着月光,像两颗碎钻:"你...不怕我?"

    "怕。"李云飞故意咧开嘴,"怕你死了,我任务失败被系统踢回去,再被赌债追砍。"

    苏媚的手松了。

    他刚要走,又听她轻声说:"我是天魔教圣女,杀过很多人..."

    "我是街头混混,也打过架蹲过局子。"李云飞蹲下来,和她平视,"这世道,谁没点见不得光的过去?我只知道...现在你需要我。"

    他转身冲进林子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谢谢",像片羽毛落进心湖。

    毒瘴比想象中浓。

    李云飞刚走了半里地,就觉得鼻腔刺痛,眼前发花。

    他用青竹笛挑开挡路的荆棘,突然脚腕一凉——低头看时,一条三角头的蛇正顺着裤管往上爬,蛇信子舔过他的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灼痛。

    "五步蛇!"苏青竹急喝,"快用金针扎'阳陵泉'和'风市穴',把毒血逼出来!"

    李云飞咬着牙撕开裤腿,从怀里摸出金针包。

    针尖入肉的瞬间,他疼得闷哼,黑紫色的血珠顺着针孔往外冒。

    他不敢耽搁,捡了根枯枝挑开蛇,继续往前跑——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和怀里苏媚的体温重叠。

    赤阳草长在一块岩石下,叶片泛红,像团凝固的血。

    李云飞扑过去时,膝盖撞在石头上,疼得发麻,却还是小心地把草连根拔起。

    他闻了闻,确认是苏青竹说的清苦味,这才把草揣进怀里往回跑。

    等他回到树洞时,苏媚已经烧得说胡话了。

    她抓着松针的手在抖,嘴唇乌得像要滴墨。

    李云飞生起篝火,把赤阳草揉碎了放进随身带的铜碗,加了点山泉水熬煮。

    药香混着松脂味飘起来时,苏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阿娘...别不要我..."

    李云飞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发烧,也是这样抓着养父的衣角,喊"爸爸别离开"。

    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药碗凑到她唇边:"喝了,病就好了。"

    苏媚闭着眼吞咽,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沾在他手背上。

    等碗底见了底,她突然睁开眼,眼神清明得可怕:"你为什么救我?"

    "救美人,是浪子的本能。"李云飞半开玩笑,却在她的注视下败下阵来,"行了,我实话实说——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像我养过的那只猫。那猫被车撞了,我守了它三天,最后还是没救回来。我不想再眼睁睁看喜欢的东西死在面前。"

    苏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她伸手摸他脸上的疤——那是被追砍时留下的,"你这浪子...倒比那些满嘴仁义的正道君子真心。"

    话音刚落,李云飞的脑海突然响起机械音:"叮——任务进度更新:救出苏媚并带出元末副本。需穿越天魔结界返回现代,倒计时:五小时。"

    "结界?"李云飞皱眉,"在哪?"

    "往东南方三里,有块刻着'天魔'的巨石。"苏青竹解释,"穿过巨石阵,就能触发系统传送。"

    李云飞背起苏媚,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林子里黑得像泼了墨。

    他刚迈出两步,就听见东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段无涯的人,举着火把,刀枪相撞的声音像暴雨打在瓦上。

    "来得正好。"李云飞摸了摸怀里的青竹笛,笛身因为他的动作泛起幽青光芒,"苏姑娘,抱紧了。

    咱们...该回家了。"

    远处,刻着"天魔"二字的巨石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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