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昏暗的，只有点点微光从旁边的火堆中发出来。
身边却是滚烫的，高温从她身边的Etha身上传过来，挨着他的那一片都被热出汗了。
李里这才从噩梦中回神，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回到老家，Etha也没有变成恶鬼。
扭头看向Etha，光线太暗让她不太看得清他的样子，但他微微粗重的呼吸声正在提示着她，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李里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更烫了。
“Etha！Etha！”李里伸手推他。
好在他还有反应，脑袋动了两下，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
“嗯？”
李里轻吐一口气。
还好，叫得醒就还好。
“你现在烧得厉害，醒醒别睡着了，我去盛点水给你降降温。”
说着，她起身要站起来。
身子刚动，手腕就被钳住，“别...别丢下我。”
Etha紧抓着李里的手，明明意识都不太清醒了，力道却是半点不轻，李里竟然抽不出来。
“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我去打点水来，你现在需要降温。”
她俯身摸了摸Etha的脑袋，轻声安抚着。
手腕上的力道还是没松，Etha依旧抓着她不放。
李里又道：“你叫我的名字，每一声我都会应你。”
Etha这下才缓缓睁开眼，舔了舔干涸的嘴唇，“Ll。”
“我在。”
“Ll。”他又喊，声音涩哑难听，像是从干裂的土地中硬挤出来的。
“我在，我在，好了，你放开我，我去打水。”
手腕上的力道慢慢松了，李里立马起身，先是给快要熄灭的柴堆里添了两根柴，再从包里翻出一包绷带，然后端起地上的锅往外走。
刚走到石缝口，Etha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Ll。”
“我在。”李里应了一声，快步往外走。
两人身上都没有手机，没有手表，没有任何可以计算时间的工具，面对外面漆黑的夜色，李里完全猜不准现在到底几点了。
四周都是黑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她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走两步就应一声我在，不管Etha有没有叫她，她都应。
好在小溪离得不远，也就几步路的功夫就走到了。
她摸索着蹲下身，用锅接了水，又将纱布拆开净湿后，端着锅往回走。
嘴里也没闲着：“我在，我在，我在。”
“我...”
右边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个不小的动静，她猛地停下脚步，嘴里也不应声了。
没了她的声音，四周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火堆里发出来的火星炸裂声。
李里侧头看向右边的林子，刚才传来的动静不小，不像是小动物能发出来的。
难不成...是什么野兽？
她的心在这一刻揪紧了，这里可是原始森林，出现什么野兽都不稀奇。
这一刻，她总觉得那片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后背猛地发凉。
“Ll。”Etha的声音打破眼前的安静，他先前的呼唤声没有得到李里的回应，这一声加大了音量。
李里立马钻进石缝，此时火堆已经燃起来了，光线亮了不少，能够清晰的看清里面的所有事物。
Etha正撑着身子从毯子上坐起来。
李里端着锅快步走到他跟前，声音都不稳了，“E...Etha，外...外面不对劲。”
Etha正撑到一半，闻言身子顿了下，仰头看向他。
他现在满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整个人的状态差到了极点。
但这一刻，他身上的气势好似又回归了。
“什么不对劲？”
这样的Etha给了李里一点安全感，让她没有刚才那么恐慌了。
“我刚才听见旁边的林子里有动静，还不小，你说会不会是有野兽？”
Etha眯了眯眸，“你看见了？”
李里摇头，“太黑了，我只听见了声音，没有看见。”
Etha身上的气势松了些，又恢复到刚才虚弱无力的样子。
“没事，它们不会过来的。”
“它们？”李里一惊，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还有们？是什么东西？”
Etha重新躺回去，伸手握住李里的手腕，手指轻轻揉着，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狼。”
“我的妈呀。”李里被吓得手上的锅都差点没端稳。
Etha揉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怕，它们怕火，只要你不出去，它们不会过来的。”
“你确定？”李里不太放心。
Etha无力地扬了扬唇，“我当初就是这样吓退它们的。”
听到这，李里总算是没那么害怕了。
十一二岁的Etha都能吓退狼群，她好歹也26岁了，不可能比一个小屁孩还不如。
“那就好。”说着，她将手中的锅放下，从里面捞出纱布，拧干后对Etha道：“你平躺着，给你降降温。”
说着，她将湿纱布搭在Etha的额头上，然后转身去烧火。
Etha抬手按着额头上的纱布，微微侧头看向她的背影，语带不满，“就这样降温？”
“等会，我先把火烧大一些，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说着，李里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等到柴着起来后，分出几根堆在石缝口处，算是一道防护线了。
两堆火都烧得旺，照耀的面积广了，温度也上升了不少。
李里将早已经烤干的睡衣睡裤收起，再次蹲到Etha跟前。
他一直盯着李里，即便两人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也是粘在李里身上。
李里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低声道：“你闭上眼休息吧，眼睛都烧红了。”
说着她取下他额头上的纱布扔进锅里，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大衣。
Etha没有听话的闭眼，还是盯着她，盯着她的脸，她的手，她的动作。
不出李里所料，被大衣包裹的身体出了不少汗，里面的内衬全都湿掉了，他的肌肤上都还冒着微微的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