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3章
    "主公不妨亲往相迎。"秦牧指尖轻叩案几,"良驹需配金鞍,猛将当有殊遇。"

    营门大开时,夕阳正将江面染成赤金。五百亲兵列阵两侧,旌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远处地平线上,五千精兵已依山扎营,但见一人一骑绝尘而来。

    马上将领铁甲映着霞光,长枪在身后斜指苍穹。距营门尚有百步便滚鞍下马,铿锵甲胄声中疾行上前:"太史慈拜见玄德公!"

    刘备抢步相扶,发现故人掌中老茧更甚当年。江风扬起二人衣袍,恍惚间又见北海城中那个仗剑而立的东莱游侠。如今这张被风霜雕琢的面庞上,却满是愧色——当年那个视英雄如草芥的烈性汉子,此刻正为昔年轻慢而赧颜。

    ---

    刘繇的征召一到,他毫无迟疑,即刻辞别刘备,径直前往江东。

    当年的小小县令,如今已是一方雄主,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太史慈心中涌起愧意,暗叹自己当年不识真龙。

    "慈眼拙愚钝,竟与玄德公这般明主失之交臂,实乃平生最大憾事。"

    "只恨虚度数年光阴,直到今日才得投入玄德公帐下。"

    说罢再度郑重行礼。

    刘备温言安抚:

    "子义不必自责。当年备不过小小县令,兵微将寡。刘繇乃当世名士,朝廷钦命的扬州牧,子义选择投奔乃是明智之举。"

    继而又感慨道:

    "不仅是子义,备虽怀匡扶之志,也未敢奢望能有今日局面。若非上天垂怜,让备遇得子璟先生这般奇才,恐怕早已命丧徐州,化作黄土。"

    言毕向秦牧投去感激目光。

    太史慈闻言震动,仔细打量这位传闻中的谋士。

    "在泾县时就听闻玄德公得遇奇人,智谋超凡,堪比张良再世。玄德公正是得其相助,才能所向披靡。莫非就是这位?"

    刘备含笑引荐:

    "正是秦牧秦子璟。"

    太史慈见其年轻模样,更觉惊异——传闻中的旷世奇才,竟真如此年少。

    “子义,实话对你说。”

    “正是子璟军师察觉青州形势有变,担心老夫人安危,才特意派人到东莱,将老夫人接到襄阳。”

    “我能与子义重逢,全赖子璟军师安排。”

    刘备推心置腹,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太史慈闻言震惊。

    母亲范氏信中提过,她是在一个多月前启程,由糜氏家兵护送来南方的。

    按时间推算,秦牧至少在两个月前就派人去了青州。

    那时候,刘备还在夏口与周瑜交战。

    而他自己尚在泾县收拢刘繇旧部,从未想过会投奔刘备。

    原来早在当时,这位秦军师就已布局,为刘备招揽自己?

    “此人谋略之深远,当真举世无双。”

    “难怪玄德公能有今日成就……”

    太史慈望向秦牧,心潮起伏,眼中敬意更深。

    秦牧淡然一笑,替刘备婉言提醒:“太史将军,主公以仁义待人,将军以孝义立身。”

    “将军若能辅佐主公,正是相得益彰,汉室复兴大业可期!”

    太史慈回过神来,郑重向刘备行礼:

    “昔日错过玄德公,今日岂能再失良机。”

    “若玄德公不弃,太史慈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刘备心绪激荡,扶起太史慈:“有子义这般虎将相助,匡扶汉室更有指望了!”

    “子义,随我入营畅饮,今夜定要一醉方休!”

    君臣相视而笑。

    这年初夏,太史慈率数千刘繇旧部归顺刘备。

    后患既除,休整两日后,刘备大军水陆并进,直指牛渚。

    牛渚水寨,帅帐肃杀。

    孙策端坐主位,面沉似铁。

    帐下吕蒙单膝触地,冷汗浸透背甲,牙关微微发颤。

    "吕子明!"

    "尔可知罪!"

    孙策怒击案牍,犀角笔架应声倾覆,墨汁溅满江东地形图。

    【第廿吕蒙后颈寒毛倒竖。

    该来的终是躲不过。

    自退守牛渚以来,他每夜枕戈待旦,生怕孙策因皖口之失迁怒。周瑜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那个被孙策唤作"总角之交"的俊杰,战殁后竟只换来主公"损我良将"的斥责。

    如今连番折戟的少主,早不是当年气吞云梦的江东虎。

    周公瑾尚且如此,何况他这等寒门骤贵的"稗将"?

    帐外江风呜咽。

    孙策甲胄未卸便升帐问罪,铁护腕刮得案上竹简沙沙作响。

    吕蒙瞳孔急缩,喉结上下滚动。

    须得寻个万全说辞...

    既要保全都督之位,更得让这头暴怒的困兽找回些许颜面。

    倏忽间,他眼底掠过阴鸷。

    "主公明鉴。"

    "那刘备以火筏破阵,实出末将预料。然当时末将即令艨艟出击,欲以拍竿掀翻火船。"

    "偏生凌统临阵怯战,先倡退兵之议乱我军心。"

    "后竟阳奉阴违,致使拍竿迟滞片刻——"

    吕蒙猛然以拳捶地:"就这瞬息之差!火筏引燃拦江铁索,敌舰遂得破阵而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吕蒙面露无奈,将战败的责任统统归咎于凌统。

    他朝孙策拱手一礼,神情沉重道:

    "主公,皖口失守,虽是凌统懈怠所致,但蒙身为水军统领,未能督促将士死战,亦难逃其责。"

    "请主公责罚!"

    这番话一出,

    吕蒙既把兵败的过错全都推给被俘的凌统,又为自己塑造了勇于担责的表象。

    孙策听闻凌统被俘,未能战死尽忠,心中已是不悦。

    此刻再听吕蒙这番巧言令色,怒火顿时转向凌统。

    "凌统!凌统——"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

    一员中年将领怒而出列,指着吕蒙厉声呵斥:

    "吕蒙!皖口失陷分明是你的过失,为何要污蔑我儿?"

    "我父子追随主公以来,向来身先士卒,何曾有过畏战之举?"

    "你莫要血口喷人!"

    此人正是凌统之父凌操。

    吕蒙却肃然道:

    "凌将军,你父子确实曾为主公立下汗马功劳。"

    "但那都是过去。"

    "皖口之战你不在场,怎知凌统没有怯战?"

    凌操一时语塞。

    吕蒙趁势逼问:

    "若凌统当真忠心为主,就该在皖口死战殉节,为何反成刘备阶下囚?"

    "这不正是贪生怕死的明证吗?"

    凌操无言以对,再难为儿子辩解。

    毕竟凌统确被刘备所擒。

    被俘一事,成了凌统洗刷不掉的污点,纵使他们父子往日战功赫赫,也难掩此失。

    若是当年的孙策,尚能宽宏体谅凌统的不得已。

    自古以来,能为君主赴死的武将屈指可数。

    凌氏父子是带着兵马投奔孙策,表面上是臣属,实则如同合伙入股。

    这样的臣子不同于孙家部曲,本就没有必须效死力的责任。

    愿为孙策战死,自然值得称颂;若因兵败被俘,亦不该苛责过甚。

    何况凌统并非不战而降,无论是否如吕蒙所言消极怠战,终究曾为孙策拼杀过。

    但此刻的孙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凌孝德!”

    “你父子曾信誓旦旦,说愿为我孙策肝脑涂地!”

    “为何你儿凌统在危难之时贪生怕死,不肯为我尽忠?”

    “他竟敢苟且偷生,甘愿被大耳贼生擒!对得起我的重用吗!”

    “他把我孙策的脸面置于何地!”

    孙策拍案怒斥,厉声质问凌操。

    凌操浑身一颤,神情错愕,显然没料到孙策会听信吕蒙之言,当众责难自己。

    “主公,公绩他……”

    凌操冷汗涔涔,语塞难言。

    一旁的吕蒙暗自松了口气,望向凌操的目光掠过一丝愧意。

    (凌孝德,我实在别无选择。)

    (我吕蒙出身寒微,无权无势,挣扎多年才爬到今日之位。)

    (绝不能失去主公的信任,绝不能丢掉手中权柄!)

    (放眼江东,唯有我能助主公立稳脚跟。)

    (无论为公为私,我都不能被问罪贬黜。)

    (为了江东大业,只能牺牲你儿子了……)

    吕蒙在心底为自己搭好了冠冕堂皇的台阶,眼中那抹愧色转瞬即逝。

    “唉……”

    孙策厉声呵斥,凌操垂首不语,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孙权神情凝重地走进营帐,手中端着一盏热茶。

    "兄长莫要动怒,仲谋有要事相商。"

    孙策见是自家兄弟,脸上怒意稍敛。

    "如今刘备六万大军压境,我军士气低落,众将束手无策。"

    "大哥天纵英才,定能转危为安。"

    孙权将茶盏递到兄长手中,温声劝慰。

    营帐外风雨渐起,旗帜猎猎作响。

    孙策望着案上军报,眉头紧锁:

    "难道我孙伯符真要独自面对这场劫难?"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轻声道:

    "兄长且放宽心,仲谋此行,正是要为兄长分忧。"

    (

    孙权端着茶盏走近,轻声道:"听闻兄长从皖口撤至牛渚,刘备水陆并进直逼建业,小弟特来探望。"

    孙策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眉宇间泛起愁云:"刘备兵多将广,又有秦牧这般谋士相助,如今之势已难抵挡。可恨帐下尽是无能之辈,不是临阵脱逃就是倒戈相向,连吕蒙都令我失望透顶。"

    他越说越急,手中茶盏发出细微声响。孙权沉吟片刻,谨慎进言:"敌众我寡,不如暂且议和?"

    孙策猛然抬头,目光如电。孙权继续劝道:"昔年勾践卧薪尝胆终成霸业,韩信忍胯下之辱终为兵仙。如今我军新败,正值养精蓄锐之时,不如暂且示弱,待日后重整旗鼓再决胜负。"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却令孙策额角青筋暴起。只听"啪"的一声,茶盏在他掌中粉碎。"大丈夫岂能折腰!"

    以下为

    孙策将酒杯重重砸在案几上,酒水溅出大半。

    "我孙伯符岂能向那贩履村夫屈服?就算拼尽江东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与刘备决一死战!"

    孙权正欲开口,却被兄长凌厉的眼神制止。

    "此事休要再提!若非念在骨肉之情,就凭你这般怯懦言行,早该军法处置!"孙策猛地起身,腰间的古锭刀碰撞出清脆声响,"记住,孙家儿郎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摇尾乞怜!"

    见兄长如此决绝,孙权只得低头称是。

    待孙策饮尽三觞烈酒,眉间怒意稍霁。

    "交给你办的事可有进展?"

    "回兄长,已按您的意思重金礼聘当地名流。"孙权谨慎应答,"目前丹阳、会稽、吴三郡已择贤任职,新兵征得数千。"

    "区区数千?杯水车薪!"孙策拍案而起,"两月之内必须凑齐两万精兵!"

    "实因陆顾朱张四姓尚未归心。"孙权急忙解释,"愚弟有意将小妹许配陆逊,若能结成姻亲,其余三家必会效仿。届时募集两万兵马易如反掌。"

    孙权重提联姻之事,洋洋洒洒又呈上一策。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