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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书记的底牌,那无法回避的倒计时
    周良宇书记那句轻飘飘的问话,像一根看不见的钢针,精准地刺破了会议室里由“现实”和“理性”编织成的、密不透风的气球。

    问题本身不带任何情绪,却比之前任何激烈的辩论都更具分量。它绕开了所有关于未来的宏大叙事,也无视了那些关于成本的精明算计,而是用一把生锈的钥匙,拧开了所有人脚底下那块地砖,露出了下面那个深不见底、却谁都在假装看不见的窟窿。

    孙博士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是一种比被人当面驳斥更深刻的挫败感。他感觉自己刚刚用无数数据和逻辑,辛辛苦苦垒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冰雪城堡,宏伟、壮丽、逻辑自洽。可对方根本没有派兵攻城,而只是在城堡的地基下,点燃了一座早就存在的火山。

    火山一旦喷发,再坚固的城堡,也只是个笑话。

    他头顶上,那枚刚刚还闪烁着胜利者光芒的[傲慢]标签,像是被掐断了电源,瞬间熄灭。取而代代之的,是面积更大、颜色更深的[惊骇]与[失算]。他精心准备的一切,他引以为傲的华尔街经验,在书记这个看似随口的问题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甚至有些……可笑。

    他第一次发现,在这片土地上,最顶级的博弈,玩的不是模型,而是人心;不是未来,而是那个谁也无法割舍的“过去”。

    会议桌的另一端,发改委的钱主任,那双几乎要被[无奈]淹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那是一种在绝望的黑暗隧道里跋涉了许久,突然看到出口处透进来的、微弱却真实的光。他像一个溺水者,在即将放弃挣扎的最后一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他死死地盯着财政厅的刘厅长,嘴唇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头顶那枚黯淡的[希望]标签,正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充能、变亮。

    而坐在末席的林望,心脏在这一刻漏跳了半拍。

    他终于懂了。

    他终于看清了周良宇书记这张权力棋盘的全貌。书记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让他们辩论,也不是在寻求一个最优解。他是在“治病”。他先是用孙博士这剂“猛药”,告诉所有人,不变革,就是等死;然后再用林望这味“引子”,点出一条可能的生路;最后,他亲手揭开那层血淋淋的“伤疤”,逼着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名医”们——直面最残酷的现实:再不治,就要截肢了。

    这已经不是权术,而是道。一种庖丁解牛般,洞悉全局、顺势而为的阳谋大道。林望的后背,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那不是紧张,而是一种面对更高级别智慧时,本能的[敬畏]。

    此刻,整个三号会议室的压力,都汇聚到了财政厅刘厅长一个人身上。

    刘厅长五十岁出头,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是省里有名的“老会计”,性格四平八稳,从不轻易得罪人。他此刻只觉得那副眼镜重若千斤,压得他鼻梁生疼。

    书记的问题,像一把烧红的烙铁,递到了他面前。

    这个数字,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而且每季度都会更新一次,每一次更新,都让他心惊肉跳。这是财政厅的最高机密,是悬在全省经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数字一旦被公开拿到常委会上讨论,都足以引发一场政治地震,更何况是在今天这种场合。

    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镜框,才感觉自己指尖都在发颤。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惯常的、模棱两可的官方辞令来应对。

    “书记,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养老金账户的收支平衡,受到未来经济增速、人口结构变化、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等多种动态因素的影响,很难给出一个精确的……”

    “刘厅长。”

    周良宇书记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他甚至没有加重语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不要复杂的报告,也不要动态的变量。”书记的目光,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了刘厅长所有的伪装,“我就要你们精算模型里,那个最保守的、排除了所有利好因素的、最坏情况下的预估值。”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这个账户,还能撑几年?”

    空气仿佛凝固了。刘厅长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艰难地低下头,翻开了面前那个从未打算打开过的,一个深蓝色的笔记本。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的一行红色数字上,仿佛那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深渊。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翻动纸页时,那“沙沙”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终于,他合上了本子,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声音干涩而微弱,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如果不进行结构性的改革,也不考虑出现超预期的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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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宣判死刑的数字。

    “最多……三年。”

    “三年。”

    这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击碎了会议室里最后一丝侥幸。

    孙博士猛地向后一靠,身体撞在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引以为傲的“科技岛”计划,需要五年才能初见成效。可现在,现实只给了他三年的时间。他之前所有关于“基建成本”和“人才鸿沟”的诘问,在“三年”这个期限面前,都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

    钱主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滑落。那是悲哀,是愤怒,也是一丝被理解后的委屈。他奋斗了一辈子,维护了一辈子,最终换来的,却是一个只有三年的倒计时。

    那些原本头顶着[认同(孙)]和[理应如此]的厅长们,此刻脸上的表情,出奇地一致——震惊,以及随之而来的,深深的[忧虑]。他们终于明白,这已经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生存题。

    周良宇书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三年”这个词,在会议室里发酵、蔓延,像病毒一样,侵入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所有人都被逼到悬崖边上,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时,他们才会真正去思考,那条需要披荆斩棘才能走通的“向前一步”,到底值不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窒息般的沉默终于达到顶点时,周良宇书记才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脸色煞白的孙博士身上。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孙博士,现在,我们再来谈谈‘成本’的问题。”

    “你觉得,是林望同志那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数字之路’,它的投入成本更高?”

    书记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鹰。

    “还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老工业城市的养老金账户在三年内清零,引发数百万人的生存危机和社会动荡——这个‘确定’的结局,成本更高?”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