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子时将近。
就在营地中的喧闹声达到顶峰时,孟希鸿的眼皮猛地一跳。
来了!
一股阴冷、晦暗,充满了血腥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黑风山顶。
金丹!
而且,绝非普通的金丹初期!
营地中,所有天衍宗的弟子和青州府的府兵,瞬间感到如坠冰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戒备!”
冀北川和张祥化同时一声爆吼,二人身上雄浑的气血之力冲天而起,硬生生将头顶的恐怖威压冲淡了几分,为身后那些脸色发白的弟子们争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嘿嘿嘿......”
一阵令人不适的怪笑声,从山顶传来。
“这香气......真是令人沉醉啊!如此纯粹,如此旺盛的生命精元,简直是为我血屠量身定做的盛宴!”
话音未落,一道血色身影如鬼魅般从山顶飘下,无声无息地悬停在营地上空。
来人并非想象中形容枯槁的邪修老怪,竟是一个面容俊美到有些妖异的中年人。
他身穿一袭血色长袍,嘴唇红得像是刚刚饮过鲜血。
他漠然扫视下方,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呵呵,原来是纸老虎啊......看样子你们那位太上长老云松子并不在此。
好一手声东击西,可惜啊,你没想到我血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仿佛看到了唾手可得的宝藏,
他低声自语,带着几分癫狂:“哈哈哈,还好我谨慎观察了一番,本以为云松子那老狗会在,我还想着个过场,没想到竟是天赐良机!
也罢,只能委屈一下血影那废物了,就凭他也想跟我争血屠之位?正好给他长长记性!”
伴随着话音落下,金丹中期的威压从他身上肆无忌惮地释放,压得下方众人抬不起头。
在他的胸口,用暗金色丝线绣着一轮正在缓缓沉寂的黑色太阳!
黑阳八使之一,血屠使!
孟希鸿心中一凛,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天空中的血袍中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是何人?竟敢偷袭我天衍宗!”
“偷袭?”血屠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孟希鸿,又扫过他身后那群严阵以待的弟子。
“孟宗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才是那群自己送上门来的肥美血食,而这里,是我灭世圣宗为你们精心准备的......餐桌啊!”
“什么灭世圣宗?老子不知道!”孟希鸿怒吼道,将一个鲁莽、冲动、因儿子重伤而失去理智的宗主演绎得活灵活现。
“我只知道,是你们这群藏头露尾的杂碎,伤我孩儿,杀我弟子!
今日,我孟希鸿便要踏平你这黑风山,将尔等碎尸万段!”
“哈哈哈,好一个血气方刚的后生!”血屠使不怒反笑,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阳刚血气,就像一个饕餮客看到了满汉全席。
“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谁?
从你在云梦大泽开山派,到你发布那可笑的?除魔令”,再到你今日倾巢而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圣宗的注视之下。”
“实话告诉你,你那份关于黑风山分舵的情报,就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
为的,就是把你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鱼,从你的乌龟壳里,引出来啊!”
血屠使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气血旺盛的炼体堂弟子,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烘炉经》.......真是个好东西啊。玄冥那个老鬼,只知道玩弄些死人骨头,哪懂得这鲜活血肉的无上美味!
能让凡人之躯,在短短数年内,就拥有如此精纯磅礴的气血。
这些,可都是献给‘黑阳圣上’最好的祭品!”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孟希鸿,那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而你,孟希鸿,你这身兼具筑基灵力与炼体宝体的身躯,更是祭品中的极品!
本座会将你们一个个吸干,炼成最顶级的“人元大丹’!”
话音未落,他身后又悄无声息地浮现出四道身影。
四名筑基后期!
而与此同时,山林之中,影影绰绰,数十道嗜血的气息冲天而起,将整个营地团团围住!
那全是血神教的炼气期好手,个个双目赤红,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一个金丹中期,四个筑基后期,外加数十名炼气期精锐!
这已经不是围杀,这是碾压!
“宗主!”冀北川和张祥化瞬间挡在孟希鸿身前,脸上写满了决死之意。
“退下!”孟希鸿一把推开他们,独自一人,踏前一步,直面那令人绝望的威压。
他知道,戏,该进入下一幕了。
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足够的“挣扎”,才能让这条大鱼,彻底放松警惕。
“想拿我当祭品?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孟希鸿一声爆喝,体内《五行开天经》与《烘炉经》同时运转到了极致。
一股混杂着五行灵力与烘炉真的恐怖气息,冲天而起,竟硬生生地将血屠使的金丹威压,撕开了一道口子!
“炼体堂弟子听令!”孟希鸿的声音在混乱的威压中清晰炸响,“结阵!将那些杂碎,给我就地格杀!”
“哦?”血屠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那抹讶异化作了更加浓烈的狂喜。
“仙武同修?这鲜血想必很美味吧!
抓住他!
本座要亲手品尝!”
一声令下,那四名筑基后期的“执事”,化作四道血色残影,从四个方向,同时扑向了孟希鸿。
而周围山林中的血神教徒,也狞笑着冲向了天衍宗的弟子阵营!
“杀!”
冀北川一声爆吼,率先迎着那数十名血神教徒冲了上去!
天衍宗弟子瞬间结成一个简单的三才战阵,气血相连,三五成群,如同一块块烧红的烙铁,悍然撞入了那群散乱如沙的邪修之中!
“噗!噗!噗!"
血光、毒雾、骨刺,各种歹毒的邪术轰在那些组成战阵的炼体堂弟子身上,却只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甚至连他们的皮肤都未能有效破开!
反观血神教的修,他们引以为傲的护体血光,在天衍宗弟子那纯粹狂暴的拳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一名弟子一拳轰出,便能将一名修的护体血光当场打爆,紧接着第二拳,便能将其胸骨轰得塌陷下去!
冀北川和张祥化二人,更是如同两尊移动的战争堡垒,一左一右,如同两柄无坚不摧的战锤,每一次挥拳,都必然有一名邪修骨断筋折地飞出去,当场毙命!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这是一场纯粹的力量对技巧的......碾压!
与此同时,真正的杀机,已然降临在孟希鸿身上。